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回 逃亡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三日一晃便過，而趙襄體內的「趙家心法」亦在三日之間迅猛提縱至了八重左右。
「雖說我襄陽趙家的武學十分精妙，但終還是沒有玄秋老真人窮其一生所淬煉的功法武功高明！」
丹田氣海之中雖然增添了一股強力，但通身武功終還是沒有恢復到被上官廢廢去武功之前的水平！
「如若現在我在身處一次三日前的襄陽城之中，恐怕不用上官廢那老賊出手，便會死在馬長安甚至樓三爺的手中！」
不自禁有些惆悵的喟歎，三日之間趙襄業已明瞭了關於得失的太多東西。
「以我現在的功力，是絕對不足以與上官廢抗衡的……還是事事小心為妙……飛靈道長說是玄秋真人遣她來搭救於我的，看來玄秋老真人早已未卜先知的預料到了這半年之中我襄陽趙家必會有一場極大的浩劫……」
思緒鋒芒微微一轉。
「玄秋老真人的武功說得上在當今之世，幾乎無敵於天下，他又怎麼會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襄陽趙家被這樣一幫宵小鼠輩欺凌的如此之甚？」
半坐於帷床之上，托腮思索。
「大概，玄秋老真人也有玄秋老真人的難處吧！像我這樣初涉江湖的小蝦米又怎麼可能這般容易的便明白這種武學前輩宗師的心理？」
有些澀澀的苦笑著，竭力使自己心臆緩緩釋然。
「總之，玄秋老真人還是選擇了拉我襄陽趙家一把，縱然救得的只有我趙襄一人……」
念想至此，心頭不覺一酸。
淚珠不自禁便自眼瞼之中滾落下來。
「父親的死……兄長的死……死亡曾經與我擦肩而過，而卻並未攫取我的性命，只是將我兩名至親之人的性命搶奪了去……這大概是一種比死亡更加令人厭惡的痛苦……為什麼……上天總是將最痛苦的事物讓我來承受？」
淺淺的吸納一口玄氣，穩了穩體內玄力走向。
「不知道尚在我家中的趙二叔他們還有母親怎麼樣呢？上官廢雖然面貌生長的善，但心中卻是毒辣的很……這幾日的時光裡，他會不會將我的母親當做人質，一直在引誘我出現，爾後將我一舉消滅？」
誠心正意，轉念一想。
「大概不會的，上官廢雖然是一個謹慎的人，但絕也不會為了一件不值得費力氣的事大費周折。我趙襄的武功已然被他上官廢廢去，他應該安心了才對！」
將眼瞼內積攢淚漬，暫時壓藏回了心裡。
抬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此時是趙襄與蘇海約定時間第三日的破曉時分！
翻騰於魚肚白之中的曙色，牢牢的定格於趙襄眼簾之中。
「想來，此時應該是整座襄陽城中防禦最空虛的時候，如若這時候朝向城外逃奔的話，倒是會有很大的幾率逃脫的！」
注目窗外景致良久，方才緩緩太息。
「呵呵，我又在無端的臆想了，蘇大叔這三日在城中定然瞭解不少關於襄陽城中的重要訊息，當真他才是足以判斷什麼時候才能夠帶領我逃走的人！」
唇角彎起一個感激的弧度。
「沒有蘇大叔，也許我趙襄早已死了！如若有朝一日趙襄當真可以復興我襄陽趙家，第一個應該感謝這位蘇大叔！」
房門隱隱一動，便已有一條人影竄了進來。
「二公子！」
來人真是蘇海。
「這幾日委屈你了！但如若不是這樣，今天我們倒是很難逃出襄陽城的！」
目光炯炯，但趙襄卻一針見血的便眄見了蘇海瞳仁深處遍佈的細微血絲。
「想來這幾日蘇大叔為了我的事，奔走操勞了不少！」
心中略略有些暖意生出。
「蘇大叔，那咱們什麼時候自這裡離開？」
蘇海將雙拳一抱，沉聲說道：「二公子，要走便是現在了！蘇某昨天與舍弟還有上官廢帳下幾名硬點子觥籌交錯的喝了一宿，現在他們醉了，而城中的防備也正是此時最為薄弱，如若此時不走，待他們接連著醒了酒，那便麻煩了！」
趙襄聞言，微微縱伸鼻息，著實嗅到蘇海衣裳之上有一股極為濃烈的酒氣！
「若不是蘇大叔海量，只怕我便要葬身於此地了！」
感激的沖蘇海微一點頭，站起身來，便隨蘇海朝向門外走去。
「二公子，趙暉老爺於我有著極大的恩德，蘇某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報答襄陽趙家的！」
喉間發出有些粗豪的笑聲！
稍稍偏了偏頭，半眄了趙襄一眼，淡淡接道。
「二公子，待會奔逃之時，一定要用上全力，這樣可以逃脫的機會便大了一分！」
「晚輩曉得的！」
趙襄沉沉的點頭，深深吐納一息。
「蘇大叔，咱們這般走好了！」
足步踏出，業已躥出門去，只在地面微微一點，便已逾越過了丈餘高的深色院牆！
院牆之外，是尚處在沉睡之中的襄陽城！
「好冷！」
湖廣三月的天氣，尚會有時不時的春寒。
「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靜謐的襄陽城！我待了將近十六年的故鄉，今天卻要離開他了……不知道這一別，什麼時候才能夠重逢……」
胸臆之間升騰起半片迷茫與半分落寞。
「再見了！」
「二公子，你在愣什麼神？」
聲線之中略略聽得出些許不滿。
「現在可不是愣神的時候，」
頓了一頓，旋即補充道。
「這裡也不是能夠讓你愣神的地方！跟我走吧！」
身形極快的掠到襄陽城中鱗次的房簷之下。
「走這裡二公子，這樣給我們爭取的時間會多許多！」
遙遙抬起右手指節，指向略顯得遙遠與模糊的襄陽城北城城門。
「二公子，咱們先出北門，然後迂迴到南門渡口，然後你便可以走水路乘船到那蜀中青城山了！」
「這樣會不會浪費了些許時間？」
趙襄微微皺眉，心中隱隱覺得自北門而出有些不妥。
「如若直接走南門，路途不是近了許多嗎？」
「可是！」
蘇海眉目之間亦凝上一重凝重之色。
「因為南門接近渡口，所以上官廢遣人把守最為嚴格，更何況此時接道之上行人甚少，咱們如若從南門走便是正正撞在上官廢所佈置好的陷阱之上了！」
「原來如此！」
半晌。
趙襄身法與蘇海身法不減速的朝向前方疾行！
「呼呼……看來『趙家心法』帶不動我所施展的身法了……竟然只奔出這樣一點距離便開始感到勞累了……」
趙襄體內「趙家心法」入不敷出，再勉強向前奔行了十數步，身形便緩緩的慢了下來。
「不行了……沒有力氣了！」
趙襄與蘇海的前方，是一條十分長且窄的長街。
這條長街，算得上是整座襄陽城中最繁華的地段。
而趙襄此時卻渾然沒有看見往日的團三聚五，與邀酒鬥拳的熱鬧人群。
出現於眼簾之前的，是一柄精鐵打造的薄刃長刀，以及兩柄鑲有蒼色寶石的銅色長劍。
三人橫面而立，將趙襄與蘇海的道路死死封住，似乎在這一地段等待了許久。
「呵呵，這兩個人大概便是老爺子最裡面不得不除掉的兩個人罷！」
男子的聲線十分纖細，甚至說得上有些妖媚。
抬起手中略顯有些與他身體有些不相稱的薄刃長刀，凝目其上，緩緩撫摸。
「你這個小孩子，便是趙襄吧！」
妖媚漢子抬起眼皮，眄了趙襄一眼，旋即長刀凌空一揮，正正指向趙襄鼻樑正中！
這個動作算得上十分輕蔑與無禮的！
「這傢伙，可真是無禮的很啊！」
心頭怒火燃燒，回以妖媚漢子一個同樣不屑的眼神。
「我便是趙襄！襄陽趙家的趙襄！」
趙襄將「襄陽趙家」四個字咬字極重，在無形中亦是一種對妖媚漢子的挑釁！
「呵呵！」
宛若風鈴般的冷冷一笑，自顧自的垂首玩弄掌中長刀。
「可惜啊！襄陽趙家已經是一個屬於過去的詞彙了，現在的大宋江湖之中好像已經沒有這樣一個地方了！」
趙襄墨眉一軒，昂然說道：「你錯了！只要我還活著！那麼襄陽趙家便會一直存在下去！我一定會恢復我襄陽趙家的榮光！一定會將你們一個一個的斬殺了去！來告慰我的父親還有兄長的在天魂靈！」
「呵呵！」
妖媚漢子是個喜歡笑的人，而他的每一聲笑聲，都足以令趙襄還有蘇海的心朝向下方沉下一分！
「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但是至少，你現在連打敗我的實力也沒有！你說對不對，趙襄？」
伴隨著這句話語吐露出的，還有一陣極為令人震撼的刀鋒，與一柄略有些顯大的薄刃長刀！
「你想要復興你的襄陽趙家，便先接下我這一刀再說吧！」
這一刀所揮出的弧度，已然有了上官廢三四分的火候！
這個妖媚的漢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趙襄下意識側身一避，格起右臂抵擋。
「噌」的一聲。
飛雪般的刀鋒，業已與趙襄臂膀擦過。
而環護趙襄臂膀的真元玄力，在刀鋒快速掠過後，碎為了一層透明色的粉末。
「縱然是八重的『趙家心法』也沒有辦法抵擋嗎？」
心中微微一驚，因為趙襄著實沒有預料到，這一招看起來虛張聲勢的刀法竟然有這樣不凡的威力。
「看來這漢子著實不能夠小覷！」
略略抬頭，掃過妖媚漢子身後兩名持劍漢子！
「還有兩人，這怎麼對付的了？」
「蘇大叔！」
抬了抬聲線，沖身後的蘇海說道。
「我們並肩迎敵吧！」
蘇海不吭一聲，卻已跨步衝拳，朝向妖媚漢子左方襲來！
「你也想來湊這個熱鬧？」
似笑非笑的音色，令蘇海的心扉淺淺籠上些了寒意。
「果然很可怕……我似乎完全沒有勝算……」
妖媚漢子的眸光流向蘇海，似乎全然將他的心事看了個一清二楚。
「那便讓你，也來嘗嘗我歐陽秋的可怕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