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夜宴 文 / 腐草流螢
夏日鄉村裡的小河略顯得有些乾涸,幾隻白鷺在河灘邊懶懶的曬著太陽,岸邊兩旁的野草茂盛的長著。
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發膩綠油油的。河岸四處分佈的水田已經種滿了禾苗,幾隻青蛙在水田中嘎嘎的叫著。
這是南山村夏日的景象,這裡的一切都顯得自然安詳,一切都似乎在沿著造物者的安排行動。
中午人們陸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相互攀談著說笑著。其中一個身穿粗布衣衫高大滿臉鬍子的男人道:「幹了一上午的活活動活動真舒服,不然整天閒著這身子都又酸又漲,身上都有些發霉」。
一群鄉間男人也都和著聲道:「顧兄弟說的是,咱們這些鄉下人閒不來,每天得幹些活,這身子啊才更加舒服」。這些村民並不是虛偽客套的假話,而是他們內心中真情的表達,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這些村民每天居住在荒僻的山村,他們每日的生活都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幹活成了他們每天的必需品,就像一個煙鬼每天無法戒掉吸煙一樣。
「張兄弟你還好麼,你們讀書人這麼瘦弱,能幹下來麼?」那顧姓男子粗聲道。
這個張兄弟自然就是張政,來到這個村子之後張政一家也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每天跟著村民一起出去幹活。
張政呵呵笑道:「這裡的活我一個人干真有些幹不下來,每天幹完活後身體都十分酸痛,可是啊漸漸的幹著幹著我這身體越發強壯」。
聽著此話隨行的男人都點頭稱道:「張大哥剛來咱們村的時候每天只能幹一會農活,現在張大哥已經能幹一天了,而且張大哥也比以前精神多了」。
張姓男子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一陣歎息:「說來慚愧,咱們村裡的吳姐倒真是令敬佩,從早干到晚一個人幹那麼多的活,還要養活兩個孩子」。
聽到此話眾男子也都是歎息道:「可惜了,吳兄弟得了怪病,死得早」。
說著走著一群人已經各自離開走向自己的家,只有張姓男子和顧姓男子兩人仍未到家。
顧姓大漢轉過身體對張姓男子道:「張大哥今晚和嫂子孩子來我們家來吃晚飯,今天我在河裡抓了一條大青魚,晚上讓我家那婆娘做一桌酒菜」。
「顧兄弟,這幾年你幫了我們家很多忙,若不是你教我耕種時而幫我們家做些農活,我們一家人真不知道怎麼在這裡立足,我們又怎們好再到顧兄弟家去打擾」。
聽到張姓男子的話,顧姓大漢忙急道:「張大哥,若不是你我當年早就病死了,那裡我們現在的這一家子,我做的那些小事那裡及張大哥的救命之恩,張大哥若是拒絕就是看不起我」。顧姓男子說話時的聲音也隨之提高,顯得很是認真。
眼見如此,張姓男子知道不好拒絕否則就傷害了眼前看似粗魯卻感恩的男子,如果他真的拒絕可能會傷害這位樸實的村民,張政想到此處回謝他吧乃道:「那就打擾顧兄弟了」。
聽到張姓男子答應了自己的邀請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回走,那樣子就像娶了媳婦那樣高興。
張政看著顧姓大漢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就繼續往回走了。
夜色漸漸降臨,籠罩這這個鄉村,村裡的人家漸漸的亮著昏黃的燈光,月亮在空中照耀著,星星也陪著月亮散發著光芒,螢火蟲也在田野裡四處飛舞著,它們用著它們的方式訴說這自己的歡快,各種小蟲也開始鳴叫,青蛙在潛水中不斷地發出呱呱聲,使眼前的景色增添的幾分動感,也是這樣的景色更加迷離。
在顧家的大堂裡眾人坐在一塊吃飯著。席間顧蘭飛快的吃著飯,並時而也為張清夾著菜餚道:「清哥哥,你也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去玩」。看著小女孩的樣子,眾人不禁莞爾。
顧姓大漢道:「張大哥,你也吃吧,我們鄉下人白天幹了一天的活吃飯就是大碗的吃飯喝酒,這樣我們也就有了力氣幹活」。
張政放下手中的碗筷道:「顧兄弟今晚的飯菜很可口,我們以前即使在家裡也不曾有這樣的口福,只是可惜了我這肚子,不能裝下這麼多的美味」。
聽著張政此話顧家夫婦二人也都是心頭一喜,這句話解釋了張政沒有吃太多的原因,也安慰了顧家夫婦。
「張大哥你們是從哪裡來?你認識那麼多的字,而且還會看病。」顧姓男子道,顯得有些好奇。
此話讓張政一陣失神隨機緩過神來道:「那裡每天都會面對麻煩混亂,我們那裡沒有咱們這裡的生活快樂」。
聽到此話那顧家夫婦齊道:「不明白」。
聽到此張政也知道不宜在多說什麼,越解釋越糊塗。
張政忙道:「可惜了,我還是不能挽救吳兄弟的性命,不然吳家妹子也會這樣辛苦」。
此時顧蘭見張清也吃過飯,就拉著他的手臂往外走,道:「清哥哥,我們快出去吧」。
顧家夫婦和張家夫婦聊了一些鄉村的趣事耕種狩獵以及節日,張政也對他們將了一些外面的世界的生活。
而後顧家女人道:「張大哥,你們家的清兒長得真好看,如果是女孩就好了,而且你們家清兒又是那麼懂事。你覺得我們家蘭兒怎麼樣?你看他們這樣親密,清兒過幾年也要娶親了,我們不如為他們定親,大哥大嫂你們覺得怎麼樣?」。
聽到自己的女人如此說顧家男子道:「對,這樣正好!」他顯得很激動。
素日裡村裡人都對張清稱讚不已,雖然他長得瘦弱,但是仍讓顧家夫婦心裡對他滿意,更何況他是恩人家的孩子,自然沒話可說。
張政笑了笑道:「謝謝顧兄弟嫂子的厚意,蘭兒長得清秀可人活潑熱心孝順,清兒能娶蘭兒為妻那是他的福分也是我們張家的福分。挑個好日子,我們正式來提親。先為他們定下這門親事」。
聽到如此回答顧家夫婦也是十分高興,道:「大哥考慮周全,一切都倚大哥決定」。
而此時張清和顧蘭來到了河邊,偎依地靠在一起。顧蘭拉著張清的胳膊歡快地說:「清哥哥,你看螢火蟲,真好玩」。
說話的時候用手去抓飛過他們光亮的螢火蟲,隨機伸開手掌看著那螢火蟲在她的小手中一閃一閃的,小女孩也就任著這螢火蟲飛走了,螢火蟲飛過河面,河面的水草也顯露出朦膿的輪廓,幾隻螢火從落到那何種盛開的荷花上一閃一閃,這裡顯得十分靜謐安詳,蘭兒也隨即靠在張清的肩上抱著他的胳膊,張清很喜歡這樣的時刻,每當這個時候他心中總是混亂,讓他心緒不寧。
這個心緒不寧在張清想留在南山村的時候升起,當他和顧蘭在一塊的時候這種情緒猛烈地讓張清無法承受。張清並不是不喜歡顧蘭,而是他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是什麼他有不清楚。
張清看著旁邊的女孩轉身起來道:「蘭兒你在這裡等我一會.」顧蘭道:「清哥哥,你幹什麼?」。
張清輕輕攏了攏她的頭髮道:「蘭兒,一會給你個驚喜」。
顧蘭隨機雙手抱膝趴在膝蓋上,她齊腰的長髮散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河面的約隱約現的蓮花。
看了一眼女孩,張清就隨即離開了。過了一會小清兒提著一盞小小的「燈籠」回來了,只不過這盞燈籠與往常的燈籠有些不同。
這盞燈籠不是淡黃色的光而是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而且燈籠皮是一條極薄的絲巾。
「蘭兒你看,喜歡麼?」女孩看著張清手中的燈籠,一下子跳了起來。
顧蘭將張清手中的燈籠接了過來:「好漂亮」
她拿著燈籠歡快地在跳著轉著,飛快的往家走去。走的時候還哼著小調。路上他們遇到了一對兄妹,男孩叫吳安女孩叫吳苗,這對兄妹就是吳家的孩子。
男孩年長和張清年齡相仿,女孩還要比顧蘭小兩三歲,男孩見母親一人在家辛苦操勞,便很少和夥伴們去玩耍,照顧著妹妹幫著母親做些農活,這女孩眼見母親和哥哥的辛勞也很懂事,盡量的不哭鬧,然而也偶爾也鬧小脾氣,畢竟她仍是個小孩子,今天就是又鬧小脾氣了。
非要嚷著要抓螢火蟲玩,就拉著哥哥一塊出來了。眼見顧蘭提著螢火蟲燈籠,覺得十分漂亮:柔和的燈光繡著花精美的「燈籠皮」,在燈光下更加靈動彷彿絲巾上面的花兒活了下來。
吳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蘭手中的燈籠吞吞吐吐的道:「蘭姐姐,燈籠可不可以給我玩一會好麼?」。
說著往後退想往他哥哥身旁靠近,怯生生地拉著哥哥的手臂,似乎因為向別人要東西有些害怕,似乎在哥哥旁他能感到溫暖。
蘭兒顯然也是此時正高興著,她哪裡肯把「燈籠」給別人。
顧蘭右手挑著燈籠左手輕提著裙子道:「不嘛,清哥哥剛送給我的,我還沒玩好呢!」。說著便將要離開,吳安看著妹妹低著頭拉著自己胳膊的手不知不覺得拉緊了忙對顧蘭道:「顧蘭,我妹妹今天有些貪玩,你能不能給她玩一會就一會,不然她晚上回家又要哭鬧了。」。
顧蘭皺眉毫不在意道:「我玩好了過幾天再給吳苗玩」。
張清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眼見此時的清景也明白發生了什麼她一邊摸著吳苗的頭一邊向顧蘭道:「蘭兒你就給小苗苗玩一會吧」。
顧蘭卻在一旁抱著張清的胳膊一邊輕輕的跺著腳道:「清哥哥,我們快回去吧,我們都出來好長時間了」。
眼見如此張清也知道蘭兒不肯讓步,從身上一小巧的竹笛,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起來。曲調高揚頓挫,把他們三人都吸引住了。
張清道:「苗兒喜歡麼?這比燈籠好玩多了」。
吳苗滿心歡喜的接過竹笛,也像張清那樣放在嘴邊吹了起來。只是她吹的就沒有像張清吹的那樣好了,不成曲調。
「苗苗這可比那燈籠好玩多了,喜歡麼?」張清道。
小苗苗連忙點頭道:「喜歡」,便自顧自己的吹了起來,接著便拉著哥哥轉身回家。
吳安對張清顧蘭笑了笑領著妹妹回去了。
再回去的路上顧蘭顯得沒有剛才那樣興奮,低著頭。
看著顧蘭的樣子張清道:「蘭兒剛才還是那樣開心,現在這是怎麼了?」,顧蘭抬頭看著張清道:「清哥哥你偏心,你給吳苗的那東西比這勞什子燈籠好」,說著話的時候扭著身子用力撒氣似的踢著路邊的小草。
看著顧蘭的表情,張清呵呵一笑雙手摸著顧蘭德臉頰道:「蘭兒,明天我也送你一個,怎麼樣?」顧蘭看著張清仰著頭撅著嘴道:「真的麼?」。
張清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他們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時的他兩還不知道,他們的父母已經為他們定了親,安排好了他們的將來。
只是將來誰又能看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