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故人相逢 文 / 腐草流螢
自從那日張家與顧家將要結親的消息便在這個小山村裡傳揚開來。
這個消息也在村民的意料之中,張家和顧家極為要好,每當節日他們兩家常常聚在一起。而張兩個孩子也時常在彼此家中吃住一起。知道這個消息後顧蘭在外人面前自是故作生氣,而私下無人處卻是暗自傻笑。
山村沒有帝都那樣的規矩,在這裡女孩也有自己選擇婚姻的自由,顧蘭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是如果讓她在山村裡的這些男孩當中選一個的話,她選擇也自然是張清。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顧蘭自然是很高興,即使她不知道那個在一起要發生些什麼,但是她還是很高興。
張清知道父母的安排後只是獨自到月夢湖走走,呆呆的望著西北方向歎了歎氣,然後就回家了,仍像往日一樣。張清心中覺得有些地方不妥,當他詢問自己是否真的要顧蘭定親,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顧蘭確實很漂亮很美麗,張清卻對於村名和夥伴們的嬉笑他只是恰到好處的將他們的話引導別處。
說話時既保留了應該有的青澀又顯得幾分成熟,重要的時張清將著兩者表現的恰到好處自然真誠,既緩解了自己的尷尬又博得他人的歡心。
兩家長輩既然已經把親事定了下來,雖說他們倆還小但是這定親的儀式還是的隆重的舉行。
雖說在這個淳樸的鄉村沒有外面世界的複雜,只需要雙方長輩彼此同意,這門親事也就算定了下來。小鄉村請媒人這個禮節還是不能缺少的,這是對張家顧家的尊重也是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然而張政畢竟是在外面世界來的,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張清和顧蘭將會在一起生活一輩子,此生將要相互扶持愛護。
張家自從來到此鄉村收到村民的諸多照顧,張家因而想宴請村裡的一些長者使他倆的訂婚儀式莊重一些,同時也是表達對村民的謝意和尊重。
時值除夕將至張政夫婦也希望在小年之日為他兩正式訂婚。因此張政打算出一次山村,去外邊的城鎮採購一些訂婚宴請的食材禮品。
這日一早他們一家便早早的離開了村子,沿著村中的小道走向外集市的道路。
合抱的樹木密密的分佈在小道的兩旁,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枯葉,時而會有幾片葉子從樹上落下,幾隻不知名的鳥兒也在鳴叫著,陽光從那常青樹的縫隙中漏了出來,此時的樹林顯得格外安靜祥和。
一段路程之後張清一家停了下來坐到路邊的樹休息,畢竟張政夫婦已經杖鄉之年,走了幾十里山路需要坐下稍作歇息。
張清取下身上的水壺來到臉上有些許汗水父親的面前道:「孩兒不孝,為了孩兒的事連累父親走了這麼遠的路,父親喝點水吧」
張政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接下了水壺隨即道:「拿給你母親吧」。
「母親你喝點睡吧」,說著便坐到母親的旁邊,替她輕輕的捶著她的雙腿。
母親喝過之後隨即遞給張清道:「清兒,你也喝點水吧,坐下休息一會,我們還要走幾十里的路。」說著隨即輕推開了張清的雙手。
撫摸著張清的一邊道:「清兒,等到了城鎮你緊緊地跟著我們不要四處亂走,外邊的人很多,別走丟了。」
張政夫妻很是高興,他們對兒子的孝順乖巧很是欣慰。
休息好後他們一家又繼續上路了,穿過密林眼前豁然一亮,視野變得開闊起來,由於山路較為遙遠,此時已經已是下午。
金黃色的落日的餘暉灑在身上,眼睛都顯得有些迷離,遠處有些山民從地裡回家,手中的籃子中卻裝滿了各色蔬菜。
一些大叔大嬸路過張清一家時呵呵一笑顯得是新年將至的歡快愉悅。不遠處的路上零星的馬車慢慢的浸在夕陽中。
張政看著夕陽看看身邊妻兒道:「碧君、清兒我們快些走吧進了城找家客棧,明天我們在四處看看。」
王碧君道:「清兒,我們要去的城鎮叫陵城,那兒是離我們最近的城鎮,我們村裡人換取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在那裡,由於這兒靠近北方邊境,天一黑陵城將會關閉。今天你也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等到客棧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張清輕輕整理了雙鬢的髮絲道:「娘親,孩兒不累孩兒還能走,孩兒讓雙親受累了。為了孩兒婚事讓你們奔波,孩兒無以報答你們的恩情」。
張清雙手捋著垂在胸前髮絲說話時雙頰淺淺的酒窩雙眉向兩側彎曲,此時的他顯得格外單純真誠。看著兒子的樣子張政夫婦滿心歡喜,王碧君牽著兒子也消失在著夕陽的餘暉中。
冬日的陽光顯得格外親切溫暖柔和,沒有了夏日的爆烈也沒有冬日寒風的冰冷。
一縷晨光照在窗欞上,街道上的吆喝聲也已經漸漸的響了多了起來,顯然這又是新的一天。
昨晚張清一家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這一覺也就是到了第二天。張政領著妻兒四處購買所需之物,但更多的是讓張清見識外面的世界,因而讓便到這集市的熱鬧處轉轉。
張清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見到新奇好玩的事物也時而不時的拉著父母到跟前詢問。
風車隨著風呼呼的轉著,搖鼓在乒乓的響著,各色似人似神似精怪的的面具,栩栩如生的泥人,還有各種珠串髮簪玉鐲等飾物;驢打滾、艾窩窩、糖卷果、奶油炸糕、蜜麻花、豌豆黃等等各色食物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人總是對新鮮美好的感到好奇,此時也充滿探索精神,想瞭解他們不曾瞭解的事物,或許當好奇心滿足之後也就會覺得平淡無奇,譬如男女之間的感情,初時相間彼此感到新鮮好奇,隨著交往的加深好奇也就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好奇只是對於表面的不同,而對於內涵其又無法深刻的領悟,當**上的激情過後,慢慢的也就厭倦了。
張清也不能免俗,畢竟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對這些同樣是好奇,對於不明白的他不斷地問著身邊的父母。父親母親似乎總能回答他的問題。
「父親,為什麼買東西要用錢,錢又有什麼作用」張清來到陵城之後,看到人們買東西都要使用錢幣,張清畢竟是第一次來到陵城,他有這樣的好奇心也是可以原諒的。張政想到了張清會問許多的問題,他也知道張清會發現錢的問題,他沒想到張清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很簡單卻也很複雜。
他歎了口氣道:「清兒,創建金錢是為了更好地交換貨物」。
張政想著兒子可能不太理解,接著又道:「金錢是一種標準,衡量了貨物的價值,發展了社會,也束縛了社會,更重要的是,束縛了人心。換種方式說,我們家又許多白菜而你顧叔叔家有許多青菜,我想用白菜換取青菜,但是你顧叔叔不想要白菜,我們也就換不成青菜了。但是我們如果用錢的話你顧叔叔就會同意和我們換青菜」。
張政看著兒子隨即似有意無意的道:「錢是一種可以買到其他東西但你卻無法長久擁有的東西。清兒,明白了麼?」
小清兒揪著眉搖了搖頭道:「不是太明白"。
張政蹲了握著張清的的雙臂道:「清兒,長大了之後要做一個有信仰有追求的男子,在你的人生遇到困難時要記得快樂、堅韌、勇氣,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一般人可能會說錢是什麼東西,甚至從經濟政治上的影響說起,對待親人更重要的是關心他們,重視他們的品德問題。張政希望張清做一個正直勇敢堅定的人,他在生活中不斷地向他傳達這樣信息,若干年後當張清站在大陸的巔峰的時候,他很有感慨的說道:「若果沒有父親對我品德的塑造,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張清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道:「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
張清的母親王碧君在一旁看著這父子兩道:「清兒,父親的話有些你不太懂得含義,但是你只要記住這些話就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我們也快到別處轉轉看吧」。
崔浩自從被貶為陵城也有些許年只是與當初的皇帝的願望有些出入。
此地處於邊境,屬於半軍事化管理,況且此地在壽王封地之內,皇帝當初交給他的任務若要完成也有許多難度。
這些年他過著似假似真半遮半掩的生活,一方面他知道壽王不會放棄對他的監視,臥榻之側豈能讓他人酣睡。
他仍然活著本身也就不易,不愧為做過宰相的人。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即使是鐵板一塊這些年來不斷地滲透,也會腐蝕出一個洞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些年來崔浩在陵城也有些許收穫,壽王安插在他身邊的幾個探子崔浩早已洞察,他甚至將其中的一名探子策反。
近日來除夕將至,而崔浩也無甚事,因而時常外出走走。他隨意的走在集市中手裡拿著剛買的些許小吃,身後跟著幾個衙役。
突然看見前面晃動的幾個人影,拿著糕點的手不知不覺的一頓,隨即轉身對著身邊隨從道:「陳五你們去西街給我買些艾窩窩,水晶門釘,茶湯,燜爐烤鴨,快來找我」。
看著隨從離開不經意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迅速走到那幾人跟前,拉著他們到了身邊的小吃攤位坐下。
崔浩看著眼前有些細密皺紋有些健碩的男子和粗布褐衣仍顯得瘦弱帶著幾縷白髮的女子和清秀好看的孩子道:「張兄大嫂你們怎麼在這裡?」。
張政看著身體有些發福臉色蒼白的男子道:「崔浩,我們多年未見,想不到我們沒有在帝都相見卻在此處重逢。」
崔浩歎了口氣道:「這些年發生許多變化,許多事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張政看著崔浩的肥胖的身體道:「我的家人還好麼?」
「他們都還好,只是令尊幾年前已經去世了」崔浩此時顯得有些疲憊聲音低沉了許多。
一陣沉默之後崔浩道:「你們現在哪兒落腳?我晚上去找你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晚上詳談。」
張政默然此處是壽王的領地,而壽王對他們幾人都是對頭,乃道:「我們在常來常往客棧,我們明天早上離開陵城」。
聽到此處崔浩結了帳便仍舊提著滿手吃的走了。看著崔浩胖胖的身影此時顯得格外滑稽,女子道:「歲月真是無情,讓聚變成散,讓美變成丑,讓希望變成掙扎。這些年來我們已經老了,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平靜祥和的生活,習慣了每天看著清兒的樣子」。
說著女子溺愛的撫摸著一直低頭吃著東西的孩子。
其時張政夫婦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的孩子一直在認真的聽著他們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