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洛陽城裡故人多 文 / 閒坐說玄宗(書坊)
練青冥又輸入一絲氣機到小球中，同樣立刻變為青紫色，然後再將之抽出輸入到虛擬機中。
這已經是第十九次了。
青紫色氣機已經連續十八次，在與黑色玄光的廝殺中敗下陣來，理論上講，連勝十八次的黑色玄光應當比青紫色氣機強大，但練青冥從兩者的交鋒中，卻感覺並非如此。
他已經隱約發現了青紫色氣機的特異之處。
為確保判斷無誤，他又一次輸入氣機測試。
黑色玄光不出所料再一次同化了青紫色氣機，練青冥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果然不錯，這青紫色氣勁，竟然具有生物的本能，當然，是非常低級非常原始的本能，但這已經使它有別於黑色玄光，乃至其它所有練青冥曾見識過的氣勁和法力。
生物的本能是什麼呢？
答案可以有很多種，但最根本的一種是：爭取生存的權利。越是低級原始的物種，越是表現得直接、明顯。發展到高級階段，就形成了意識。
這種意識表現在生物個體上，就是趨利避害的本能，表現在生物種群上，就是繁衍生息的本能。
練青冥已經可以確定，小球中的青紫色煙霧，已經具備了生物的本能，但還沒有形成意識。
即便如此，使用得當也足以造成一場危機。
他凝視手中的小球，或者說是凝視小球中的青紫色「煙霧」——這是修真世界的生化武器嗎？
看來在靜室中憑空得到一身能力後，自己有些大意了，花月星宗派無數，奇人異士不知凡幾，若想平安回到地球，不能不步步小心。
他突然興起掉頭回到那片樹林，詳加探究那一行人的念頭，隨即醒悟過來，按這青紫色「煙霧」近乎生物的特性，自己借助點點星光將它們強行抽離，無異於剝離了那些人的生機，想必已經回天乏術。
自己在地球上連螞蟻都不願踩死，想不到來到花月星後，卻已經殺死不少人，獨創的幾種法門都像是專門用來殺生取命的。
「小白，我是不是壞人？」練青冥有些悵然地問。
小白頭也沒回：「是啊，你是大壞蛋。」
「哦。」
太陽下山前，練青冥等來到了又一座大城。
這回終於不再蕭條冷清了，遠在未進城時，路上的人就多了起來，肩挑手提，車推獸拉，行人之間也多了許多喧鬧，進了城更是人流如織，也沒了成隊巡邏的士兵。
街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商舖，衣服鞋帽，吃喝玩耍，醫藥雜物，擺攤賣藝，沿街叫賣，一派繁忙。
應該是已經出了歌樂皇劃定的封鎖線了。
小白看得眼睛都花了，一路上他已經抱怨過好多次，說山下還沒山上好玩，現在總算見識到山下世界的熱鬧一面。
「哇，快看，快看，這個這個！」
「哇，快看，快看，那個那個！」
他小孩子心性，見到色彩鮮艷的就走不動，拿起來就捨不得放下，練青冥心疼他，由著他買，反正錢票全存在他身上。
剛走過半條街，小白手上就已經抓滿了零食和一堆小玩意，小豆小芽頭上也戴起了兩頂花帽，兩個毛絨絨小球垂下來一擺一擺。
練青冥裝著食水的包裹本來已經空了，現在又變得鼓鼓囊囊，跟在小白後面一步一趨。
「青冥哥哥，快點走啊，我還要去前面玩，前面還有好多好玩的呢。」小白急急地道。
練青冥嗯嗯一聲，還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一邊打量路邊商販和行人氣色。
花月星人人修煉，在人心憂慮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到了氣氛安定的地方，就顯得普遍高大聰穎，行止有力。
看來歌樂皇治下的中天王朝，並非如想像中的窮兵黷武，反倒是生活富足，練青冥知道這座城其實仍然屬於邊遠地區，正常情況下，越是靠近內陸，經濟應該越發達。
懂得治國的就是好皇帝，至少有英明的一面。
練青冥不由有些為支天山默哀，歌樂皇越是英明，支天山就越是難過，歌樂皇截止目前為止，似乎都一直居於主動，連練青冥這個可算作旁觀者的人，都看不透他下一步想要怎麼走。
他一邊思考一邊也在留意合適的客棧，趕了一天的路，這會天已經顯出暮色了。
各家客棧門口都有小二在賣力地招呼，請客人入店吃飯住宿。
大多數客棧，從外面看起來，除了招牌都是一樣的，練青冥在地球上就深諳這一點，他注意看的是店裡面客人臉上的表情。
若是吃得好，住得舒適，臉上自然愉悅，若是相反，那就只有過門不入了。
世上的事就是那麼巧，他剛好往一間客棧裡面看去，裡面也有一雙眼睛往外面望來，兩邊一對上，裡面那雙眼睛的主人刷的一下就呆住了，隨即面色忽青忽白。
練青冥呵呵一笑，敲了敲小白的頭：「小白，別往前走了，天晚了先住下，明天帶你好好逛半天再出發。」
小白踮起腳又往前面望了幾眼，才戀戀不捨地縮回來：「好吧，找個便宜點的，飯菜要好吃點的，明天要記得帶我玩啊。」
練青冥領著他進了客棧，小二立刻迎上來：「客官，您幾位吃飯還是住店？小店酒香菜美遠近聞名，房間整潔舒適包您滿意。」
「住店，一間大房，飯菜挑爽口的送到房間來。」練青冥隨口道。
「好勒，客官這邊來，樓上請。」小二慇勤地接過練青冥手中包裹，在前頭領路。
剛才和練青冥眼光對上的那個人，極力地將身子縮到一邊，幾乎要擠到牆壁裡去。
練青冥抱著二小從他身邊走過，他張口想要說話，卻又發不出聲音——練青冥也像是沒有再注意他，逕自跟著小二走上了樓梯。
等腳步聲到達客棧二樓，那人的一顆心剛鬆了下來，正想馬上離開客棧遠遠躲開，耳邊已經傳來記憶猶新的聲音：「好久不見，有些事想問問你，晚飯後來樓上找我，別走錯門。」
渾身一軟，那人很想大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碰到他？為什麼他不在望遠城裡開他的圖書館，跑這麼遠來幹什麼？
可是沒辦法，他只能垂頭喪氣往客棧裡走回去。因為他見識過魔鬼的手段，自己雖然不是弱者，但在魔鬼面前根本沒有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