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畫眉深淺入時無（5） 文 / 閒坐說玄宗(書坊)

    這樣的風采，確實當得起「月神」之稱。

    練青冥這廂大呼小叫，玉流連已經迎上去：

    「師妹，你出關正是時候，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練青冥小友，他說可以解開天地牢籠的禁制。」

    白衣麗人望過來，眼光純粹如夜空中的明星，練青冥剛一碰上她的視線，立刻迷離。

    一輪圓月高掛中天，月光如水，給大地披上一層清輝。

    練青冥如置身於無人的曠野，除月光外再無所見。他茫然四顧，不知身處何地，想要邁步，不知路在何方，連手上一直抱著的小豆兄妹也不見了。

    玉流連一驚：「師妹，你這是——」

    月神微微頷首，示意她不必言語。

    鳳鏑錄豁然站起，似乎也十分震驚。

    練青冥扶搖直上，極目遠眺，明月遙不可及，大地無邊無際。

    空中瀰漫著莫名的力量，練青冥在空中閉上眼睛，放鬆身體，緩緩轉動。

    終於，他選定一個方向，展開速度飛行，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天的盡頭。

    天的盡頭有一柄刀。

    刀靜靜地躺在柔和的月光裡。

    練青冥在刀前停下腳步，握上去，入手清涼。

    「人間處處有不平，我曾有心踩下去，奈何世人不答應，徒留風骨化刀鳴。」

    信息如潮水一樣湧入，良久，練青冥鬆開握刀的手，尷尬一笑：「刀兄，不好意思，我不能在花月星長留，怕是有負所托，這個，還是下次再說吧，哈。」

    一聲歎息，歎息聲中，空中圓月隱入雲彩之中，大地歸無。

    眼前景色一變，仍然還在月神殿中。

    月神、玉流連楞楞望著練青冥，美目中異彩連閃，風鏑錄亦不掩飾眼中的震驚。

    「哈，為啥每個高手見了我都要測試一下，難道要我也去闖個名頭出來？」練青冥仍然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年輕一樣嘻嘻笑。

    月神開口，聲音和她的美麗一樣動人：

    「五百年來，小友是第三個得到則鳴師祖認可的人，為何小友棄而不取？」

    練青冥哈哈一笑：「神通修不盡，坎坷走不完，都說神仙好，何處拋煩惱。」

    月神：「二十年前我只得玉無漏，無稜只得風骨刀，因此功虧一簣，小友若盡得神通，何來煩惱？」

    練青冥笑著搖頭：「難。這不是僅憑力量就能做到的，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太多就是瘋狂了，他的想法很好，可惜超出時代太多，不可能成功。」

    旁邊的女弟子全都一頭霧水，如霜忍不住叫道：「宗主，你和練青冥在說什麼呀？」

    練青冥一樂：「大秘密，小孩子不懂不要問，哈，月神，這個問題說不清楚的，還是先解決天地牢籠的事吧。」

    月神凝視他許久，才終於道：「原本我還略有疑慮，但現在我確信你可以破解天地牢籠，你準備如何做？」

    這是練青冥一路思考過無數次的問題，張口便道：「比較複雜比較麻煩，我已經盡可能縮小範圍，按可能性從高到低，先嘗試三種破解途徑，除我之外，需要有至少三個天闕以上修為的修士。」

    月神點頭：「小徒如冰明日可出關，她加上我和鳳兄，可湊足三人之數。」

    月神有個徒弟也達到天闕仙人境界，練青冥早就聽玉流連說過，因此不以為奇。

    「你們師徒修行法法相近，有助於維持法力的穩定性，這一點算是額外的有利條件，哈，要是再有幾個仙人級修士護持就更妥了，不過不能太貪心，那明天就開始吧，先拿我身上的天地牢籠試驗，投石問路。」

    儘管殿中人都聽玉流連說過，此時仍然人人露出既驚且佩神色，連仙人也談之變色的絕頂禁制，練青冥居然主動要求給自己種下，還跟沒事人一樣，說出去真是打死都不信。

    玉如霜剛才還有點氣鼓鼓，此時卻不再計較，怯生生道：「練青冥，你就不怕，不怕……」

    小白一上午沒說話，這時才難得插上一句：「怕什麼啊，壞蛋哥哥命大得很！」

    說完又去一心一意吃東西，月神宗全是女弟子，人人心靈手巧，小點心一種接一種，把他樂得不行。

    *月神怔怔地練青冥臂彎中的小豆兄妹，眼中露出感傷緬懷神色，柔聲道：「這是小豆小芽，眉眼和他很像。」

    玉流連在一邊憐惜地望著她。

    練青冥連忙靠近過去：「小豆可聰明了，我講故事的時候，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小芽又懂事又安靜，從來不吵。」

    小豆小芽沉沉昏睡，月神伸手輕撫，卻被黑色幽光逼開。

    良久，月神對練青冥輕施一禮：「青冥小友千里護送，此恩此情月朦深銘五內，日後月神宗願為小友效力三次，以表謝意。」

    練青冥一樂：「哈，有機會的，有機會的。」心想月神這名字還挺有意境的，至於效力三次，並不在意。

    隨即又聽月神說道：「小徒明日出關，到時便可開始解除禁制，曾聽流連師姐說過，小友所以有信心破解天地牢籠，是因為通曉一門與我等所學截然不同的智慧，不知可否見教？」

    所有人立刻將目光集中到練青冥身上。

    被眾多美女關注的感覺不要太好，練青冥：「哈，這個，怎麼說呢，我這套東西暫時還不算完整，不過基本思路是這樣的……」

    他用盡可能淺顯易懂的語言，將破解的思想介紹了一遍。

    「……大體上就是這樣，理論上應該不會有破解不了的法門或者禁制，當然裡面也有各種技巧，對各種法門的瞭解越深越廣，破解起來就會越有效率。」

    月神和鳳鏑錄都是天資卓絕悟性過人之士，可是聽來仍覺有如天書，想要找出不確之處，卻又難指其非。

    玉如霜等弟子則是完全聽不懂，見他停下講解，忍不住懷疑道：「練青冥，你不會是騙我們吧？」

    練青冥十分悲痛：「我從來不騙人的，小白可以作證！」

    小白翻了個大白眼。

    玉如霜啐道：「小白都跟我們說了，你最愛騙他的丹藥吃，這法門要是真這麼神奇，你怎麼會告訴別人？」

    練青冥哈哈一笑：「我的成就來自這片神奇土地，私藏並非美事，哈。明天破解的時候，我會導引月神等三位的法力，在我構建的虛擬機中運行，到時對照起來看就比較明瞭了——其實這東西也沒多了不起，原祖傳下的法門才是修行正道，講出來只是供大家參考，懂也可，不懂亦無妨。」

    玉如霜似懂非懂，心底卻留下一個練青冥神奇無比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