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賣情報的少年很可疑 文 / 月枕松(書坊)
「喂，我是不是他娘的太帥了？這些人總盯著我看幹什麼，迎面走來的看我，走到我背後的回頭看我，站樓上的瞅我，趴地上的瞅我，天上飛的也他媽瞅我！」
希望之光與明風並肩走著，他神情嚴肅的找著趴在地上和天上飛的人，良久後，「小哥你誇張了吧？我雖然不知道你他娘的帥不帥，但是天上飛的都是烏鴉瞅你幹什麼？你是蟲子？」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我只想吃飯。」
一人一意靈悶頭走了很久，終於在忍受無數異樣的目光之後看見了在風中搖曳的酒屋。
「老闆，來份吃的，來杯喝的。」
「先生您好，我們這有醬鼠蛋、爆炒蟑螂胸、醋溜果蠅鞭和油炸蛆後臀，您喜歡哪種口味的？」
「有人能吃的東西嗎？」明風將人字咬的很重。
「哎呦呵呵，先生說笑了，這些都是人吃的啊，難不成你還想要千金難買的牛羊肉不成？」
「啪！」一張黑油油的大手在桌子上一拍，「給他來塊紅薯！我請。」
店老闆嘿嘿一笑，看也沒看桌子上的金幣，一臉嘲諷地說：「這樣一位客戶，怕是一塊金幣也買不來紅薯吧。」
明風似乎沒看出老闆的真實意思，只見他重重地點點頭，見縫插針地湊到那個漢子耳邊說：「還可以再加杯喝的，我要喝的！」
那人只是笑笑，也不以為意，又一掌拍出兩枚金幣，大聲說：「三枚金幣，一塊紅薯一杯米酒！」
店老闆這才勉強地將錢收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黑二，僱傭兵你都敢幫，真是仗義啊！」
黑二沒理他，而是衝著明風咧嘴一笑，「兄弟，你從哪來？」
黑二一口的白牙讓明風倍生好感，他不再抻著脖子看店老闆忙活食物，而是禮貌地回答：「你好，我來自……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地方。」
黑二笑了笑，沒再說話。
過了會兒，希望之光探出頭來貼近明風的耳邊說：「你帥不帥我不知道，但這塊碳對你有想法！」
明風不動聲色地聽完，看著店老闆端上來一盤子黑乎乎不知道什麼成分的食物，還有一杯渾濁度明顯過高的酒，「僱傭兵怎麼了？」
黑二呷了口酒，「上午來過，燒沒了幾個房子，搶走了幾個女人，殺死了幾個男人，就這樣。」
「我像僱傭兵？」
黑二奇怪地看著明風，然後用手一指他胸前的徽章，「三蛇盤劍，我記得好像是某個大公司的私人武裝，不屑於幹上午那樣的事兒，他們誤解你，是不瞭解情況罷了。」
「你好像什麼都懂。」
黑二自豪地笑了笑，「不錯，我是賣情報的，怎麼？有需要？」
夏老四那張殭屍臉，再次浮現在明風的眼前，他幾乎毫不遲疑、直截了當地問：「不錯，有四位兄弟，一位長著大鬍子，一位額頭上長顆肉痣，一位體形高大，一位殭屍臉，你見過嗎？」
黑二一愣，聲音猛地大了起來：「七零，把昨天的登記冊拿過來！七零！你怎麼又睡著了？」
一個面相稚嫩的少年從角落處的沙發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走過來，神色恍惚地問：「黑……黑哥，你，你要什麼？」
黑二將酒杯一頓，嚷著：「圖冊！昨天的圖冊！你這娃子，夜裡被哪個妖精搾乾了嗎？|」
七零撓撓頭，「對不起，黑哥，我最近總是失眠，怎麼睡也睡不著。」
黑二接過七零遞過來的圖冊，嘿嘿笑著，「長大了吧？開始想女人了？」這話說的聲音響亮，逗得店裡的人哈哈大笑。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嚷著，「七零喜歡樣的姑娘啊？我給你找去！」
「哎呦，我看你家媳婦不錯，就給七零破了童男身吧！」
「去你媽的，我看你老婆也挺水靈的，怎麼不去幫幫七零？」
「哈哈，我媳婦都應付不了我，哪有那閒功夫照顧娃子，要說你媳婦可是寂寞的很，昨個兒晚上還給我飛眼呢。」
「你老婆閒個蛋，昨天在我身底下叫的還特起勁呢！」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幾個不怕事兒的開始起哄，眼看吵嘴的兩人拎起桌子板凳就要動起手來，黑二大吼一聲：「別吵了！老子談事呢！」
黑二頗有威勢，店裡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兩個站起來的男人也悻悻地坐回原位，互相怒瞪著，只是動手的打算卻一下子沒了，令幾個始作俑者暗道可惜。
「喏，是這四個人嗎？」黑二粗大的拇指點在一張光線較暗的照片上。
明風眉毛一挑，「太模糊了，有點像，卻又不像。」
這時，希望之光的手從明風的胳膊處伸了出來，點在一個人的臉上。明風一驚，這不是那顆大肉痣嗎？照片很暗，雖然看不清那個人臉上的肉痣，可是吊角眼和黃牙卻清晰可辨。
明風剛要說話，卻聽七零大叫一聲：「天！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
明風一怔，「什麼？」
黑二也皺緊眉頭，嚷著：「什麼什麼東西？什麼都沒有你攙和什麼？上一邊去！睡昏頭了你！」
七零一臉苦思地走回角落的沙發旁，嘴裡嘀咕著：「眼花了？又眼花了？」
難道他看見了自己的意靈？明風有些詫異，不禁又對著那個眉目清秀的孩子多看了幾眼。
黑二因七零的失常而沒了耐性，煩躁地問：「兄弟，是這幾個人嗎？」
「不錯，他們去哪了？」
「兄弟，我是靠賣情報混口飯吃的啊，你懂嗎？」
明風恍然大悟，「可是我沒錢。」
「不用錢，可以情報換情報，如何？」黑二明亮的雙眼突然多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你想知道什麼？」
突然一聲響，本就破爛的木板門被踹成了碎片，一群人拎著傢伙凶神惡煞地衝進酒屋，「穿軍裝的在哪？」「老子來了，他就別想跑。」「是不是吃東西那個？」
「都他媽閃開。」一個光頭的男人披著件藍紋黑底馬甲背心，粗壯的手臂輕易地推開擋在面前的人群，囂張地將手中的滅火器搭在肩膀上，滿面猙獰地盯著明風，「你是僱傭兵？」
明風看了他一眼，又將頭轉了回去，問黑二：「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黑二咧著嘴笑了笑，「光哥脾氣暴躁，你若是不處理好這事兒，恐怕我們不方便繼續進行。」黑二說完話，就將坐著的轉椅向後一推，擺出了一副一切跟我無關的架勢。
光哥在這個小鎮名聲極差，平時為人做事跋扈得厲害，是個相當難纏的角色，鎮上的人都不敢惹他，凡事都給他面子，可如今，他看明風這麼傲慢，頓時覺得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被打腫了臉。
他將滅火器往地上一頓，砰一聲響，腳前的地磚已被砸成碎末，「兔崽子，老子問你話呢！」
明風見了黑二的態度正在費解，卻又蹦出來個和尚攪局，心裡煩躁極了，他盡力克制著情緒，「我這邊正談事情，要麼滾，要麼死在這。」
光哥一聽這話，心裡頭像是有顆炸彈突然被引燃了，他嗷一嗓子就衝了上去，手中的滅火器像根筷子似的被他輪圓了猛砸向明風頭頂。
就在眾人以為這個狂傲的僱傭兵要被一身蠻力的光哥砸成肉醬時，明風突然身子一傾，在滅火器堪堪壓向頭頂時，肩頭已重重撞在光哥的胸口。
光哥哪知明風的反應能有這麼快，當下倒飛回去，人在空中時就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胸口也是喀嚓數響，摔在地上後又是一口鮮血，胸前的馬甲好像剛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咳了幾聲，剛想起身，卻聽一陣呼聲，那滅火器在空中打著旋又飛了回來，嚇得他抱著腦袋又躺了回去，只不過，這一次明風手下留情，只是將滅火器丟在了他臉旁，並無置他死地的打算。
「我不是什麼僱傭兵，這衣服是老子搶來的，你們哪來的回哪去，有誰不服還想練練，就不是斷幾根骨頭的事兒了。」明風一頓，隨後大吼：「老子讓你們斷了命！」
眾人先是呆了幾秒，才開始有所反應，「上啊，我們人多，怕他一個？」「他又沒槍，赤手空拳的，能挨得了幾棍子？」
只是眾人喊歸喊，卻你推我，我推你，擠擠攘攘的不斷向門口退去。
此時，黑二的腦海裡頓時劃過好幾個畫面，三蛇盤劍、大公司的僱傭兵、搶來的衣服、還有一個照面便被打飛的光哥，他忽地冷笑一聲，心裡已打定主意。
只見黑二向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媽的，一群丟人現眼的廢物，滾吧，他是來跟老子買情報的，不是僱傭兵。」
「哎呀，是來找黑哥買情報的啊。」
「走了走了走了，別耽誤黑哥做生意。」
黑二看著逃跑眾人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兄弟，我想知道的情報，對你來說很容易。」
他看著明風不解的目光，又說：「夏家四兄弟去的地方，叫黑犀淵，他們當時來問我要那個地方的地圖，但是卻沒告訴我去那個地方的原因，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風點了點頭，「你給我黑犀淵的地圖，而在我殺他們之前，要先探清他們去黑犀淵的目的，然後回來告訴你，對嗎？」
黑二那張黑油油的大手一下子拍過來，按在了明風正抓著飯勺的手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就喜歡和聰明人合作。」
片刻後，兩人找了一張最大的桌子，將七零遞過來的地圖完整的鋪開，「我們在這，霧鎮，而黑犀淵在這，兩地距離一百多公里，你去黑犀淵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叫盅節谷的地方，那裡的凶獸很多，一會兒我會給你準備一些趁手的兵器，切記，在盅節谷那個地方遇見人，要遠遠地躲開，不然他們會以為你是搶單的，會找你麻煩。」
「黑犀淵到底有什麼？」
黑二神秘一笑，「你去了便知。不過你放心，從兄弟剛才的身手可以看出來，此行危險不大。」
第二天一大早，明風就已穿戴整齊，拿著黑二提供的武器彈藥，踏上了前往黑犀淵的征程，臨走前，一夜未睡的七零竟來送行，他彷彿沒了骨頭一樣站都站不穩，但眼睛卻格外明亮地盯著明風的雙臂，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走出去幾步遠後，明風突然回過頭，一臉好奇地問：「你知道黑犀淵有什麼嗎？」
後者先是一怔，「沒……沒什麼。」話未說完，人已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