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鼠潮來襲 文 / 月枕松(書坊)
越野車耗盡燃料後，明風等三人步行了大半天，仍未走出這片荒原。
在雪原時，老疤的鞋子就已破爛不堪，走了這麼久後，鞋底早已磨破，他索性踢掉鞋子，赤著腳在黃土青石的路上洒然前行。
晌午時分的太陽亮得有些發白，將本就乾裂的土地烤出一縷縷青煙來。老疤踩在黃土上的腳心，被這番又燙又磨，已紅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他一邊走，一邊不斷地甩著腳。
「我說兩位兄弟，剛走出苦寒之地，又迎來烈日當頭，我年紀大，比不過你們年輕人，要不歇一會兒吧，也該把今天的飯給吃了。」
一聽吃飯，明風頓時來了精神，擇了處又遮蔭又避風的峭壁，三人一狼圍坐成一圈，將所剩無幾的食物一一擺放出來。
「就這麼點了？」明風有些懊惱，平日裡他一人的食量，就能吃光這些，何況周圍還有好幾張嘴。
老疤和七零都沒說話，他倆都是捱過苦日子的人，一頓飯少吃點，甚至沒飯吃，都是家常便飯。
老疤默默地伸出手，只拿了食物的十分之一，坐到一旁細嚼慢咽，看著遠方狂風席捲，將黃沙揚得遮天蔽日。
七零倒是拿得多了些，只不過都餵給了小白。
明風看著地上還剩一多半的食物，悄然地歎了口氣，按照昔日裡各人的食量對比，巧妙地分配開。
老疤和七零也沒什麼意見。
畢竟新時代危機四伏，能多吃一點，就能多一分戰鬥的力氣。
前方被狂風揚起的沙塵，似乎突然變得密實了些，顏色越發地橙黃，明風不禁心中生疑，風再大，還能把地皮掀起來？
希望之光碩大的頭顱從他肩膀處浮出，臉上寫滿了戒備，「是敵人，但不是意靈者。」
「敵人？那就好辦了，狂飆機甲！」老疤的意靈轟然衝出來，臂上轉輪旋動了一圈，發出辟啪的聲音後，十餘枚炮彈慢悠悠地飛了出去。
明風見了後，忍不住嘲諷，「炮彈喝多了？」
老疤哼了一聲，「這是威脅彈頭，狂飆機甲可以通過彈頭上的攝像頭監視情況，還能通過擴音器警告敵人，怎麼樣？羨慕吧？」
明風一臉不以為然，都說是敵人了，你還警告個屁。
炮彈飛到黃沙密集處時，老疤突然尖叫一聲，「有老鼠，干，這麼多老鼠！」
攝像頭傳來的空中監控錄像，清晰地展現出讓人見之頭皮發麻的景象，變異巨鼠摩肩接踵地站在地溝裡，弓著背，每一隻都似乎拿著什麼工具，在地上奮力挖掘著。
撅起的黃土被風一吹，辟啪作響地打在攝像頭上，竟使畫面一陣晃動。
明風和七零看不到意靈狂飆機甲的監控錄像，此時倒是無甚反應，只是一臉驚詫。
雪狼小白卻猛地跳了起來，目露凶光，眼望黃沙飛起處，齜牙咆哮，背脊上的如雪白毛竟根根豎立。
七零慌忙柔聲安慰，嘴裡念著，「不會是衝你來的吧？」
「這群畜生在挖壕溝，它們這是要幹什麼？咦，好像在溝裡擺了什麼東西？」
「老疤，趕緊轟光了它們，這東西絕對進化出了智慧，想利用壕溝裡的陷阱困住我們，再跟我們拼消耗。更巧的是，我們正好沒了食物！乾耗著，明天的太陽出來前，我們就沒力氣了！」明風說完第一句，老疤的意靈狂飆機甲就已開火，在隆隆的炮火聲中，他依舊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猜想說完。
隨著炮彈炸開，響起一片老鼠臨死前的尖聲慘叫，聲音密集如雨，聽得七零臉色發白。
炮彈炸響後的滾滾濃煙突然被破開，無數做工簡陋的長矛箭矢飛射而來，有希望之光在，眾人自然不懼這種冷兵器。
希望之光狂舞鐵臂，響起一片金鐵交擊聲後，長矛折斷，箭矢崩裂，不過轉眼間，便在意靈腳前落成一堆。
偶有幾支被守護者觸到，閃電般復歸原位的瞬間，總有幾隻變異巨鼠躲避不及而受傷。
在希望之光和守護者的庇佑下，狂飆機甲已將臂上火炮轉盤切換成穿甲機槍轉盤，雖然覆蓋域變小，可是永無止盡的彈頭卻更細密，打擊更準確，威力更大。
只見狂飆機甲的手臂噴出一圈長長的火舌，站在最前面的變異巨鼠被打得四分五裂。
那些巨鼠卻也悍不畏死，一批死了，馬上有新的一批巨鼠上前拖走同伴屍體，站在相同的位置上。
「它們這種打法，是想累死我們？」在子彈出膛的火光中，老疤本就猙獰的面容竟更加恐怖，他雖然殺得興起，有一種覺醒後暢快淋漓地感覺。可此番僵持不下，他也漸感疲憊。
明風倒是發現了端倪，奮戰在最前線的巨鼠身後，似乎還有威力更大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它們是在拖延時間，我們不能等，要立刻突圍！」
三人的意靈保持陣型，希望之光一馬當先，鐵臂舞動，將所有射來的兵器盡數彈開。
明風心中納悶，這些老鼠哪來這麼多長矛箭矢？
他剛思及此處，就見無數大小石塊劈頭砸來，明風哭笑不得，「還真開始換東西扔了？」
眾人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緩緩向前移動，約莫幾分鐘後，與巨鼠的距離已縮減為之前的二分之一。
變異巨鼠中忽然響起一聲厲嘯，最前排的巨鼠們停止投擲，齊聲躍出壕溝，踏足聲若奔雷滾滾，野獸般的呼哧喘息聲此起彼伏。
老疤大呼一聲，「過癮，它們打算白刃戰了！」
眾人已向前衝出很遠，早已離了峭壁範圍，之前還是三面受敵，此時卻必須面對四面八方奔來的巨鼠。
狂飆機甲的手臂前後揮舞，子彈雖密集繁多，卻也殺之不盡。
須臾間，希望之光已與巨鼠戰到一處，手底下卻無一合之將。鐵拳落處，巨鼠不是被砸成肉餅，就是穿胸透腹。
守護者撿了兩桿完好無損的長矛，拿在手中，翩翩舞動，矛尖如蛟龍出水，在巨鼠喉頭輕盈一點，便閃電收回。眼見被刺中的巨鼠又向前奔了幾步，才雙眼渾濁，失去神采後倒地不起。
在新時代，生物皆有變異，只是程度有大有小。雪狼小白在短短數天的日子裡，已成長為半人高的兇猛惡狼，它身手矯捷，左撲右抓，齒咬嘴撕，圍攻上來的巨鼠，也多半沒討到好處。
眾人雖佔足優勢，但越殺卻心中越冷，變異巨鼠數量如此龐大，又擅使兵刃，會造器具。假以時日，這蒼茫天地，還會有人類的立足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