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二五 最美好的時光（下） 文 / 呸呸呸(書坊)
鼻子敏感的人與有狐臭的人就有天然的隔膜，喜歡安靜的人就難與偏愛喧嘩的人結交成知己，守財奴就不會與慈善家達成財富觀念上的共識。
只有骨子裡是真正的同一類人，才能親密的走到一起。
拉克絲，嘉，奎因，趙信，四人之所以有著彼此的默契，可以肆無忌憚的調笑擠兌，相互嘲諷又互相尊重，讓日子充滿了靚麗的幽默色彩，那是只能因為，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一樣的開朗，一樣的樂觀，一樣的積極，一樣的熱愛生活。
早餐過後，傷勢已經痊癒的嘉按照以往的習慣，走向了修煉場，開始了一天的修煉。
力量，柔韌性，爆發力，抗擊打能力……都是嘉要加強修煉的具體項目。
跟奎因那一場戰鬥，讓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雙方的差距。
嘉相信，所有的成功，都來自不懈的努力和奔跑，所有的幸福，都來自平凡的奮鬥和堅持。
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殘酷的事實：有些差距，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是無法追上的。
嘉並沒有問趙信他身上符被封印的秘密。
因為他已經隱隱察覺到，那個殘酷答案會讓他一直以來的堅持瞬間崩塌。
他怕知道答案後，他會無法這樣堅持下去。
……
「老師，我不明白，他明明很想變強。但為什麼到現在他都沒對你提問過關於他的符被封印的事情呢？難道他不明白，這樣的努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麼？」蓋倫看著處拚命訓練，汗如雨下的嘉，眸子深邃。
「因為……人，往往想知道真相，但又不接受真相。」趙信輕輕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很聰明，真的很聰明。」
趙信難得重複了幾句，毫不掩飾他的讚歎，在蓋倫的記憶中，能得到趙信這麼高的評價的人，寥寥無幾。
嘉的努力與毅力，超出了他的想像，同樣，嘉的固執，也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個努力堅毅的少年，正用一種偏執的方式，固執的維護著心目中某種神聖的東西。
樂斯塔拉殿下，如果你能看到這一切，究竟會高興，還是悲傷呢？
蓋倫怔怔地想。
「人在年輕的時候，心中總會住進一個人，以並以這個人為目標，固執的感動著自己，化為自己的奮鬥的源泉和前進的動力。」趙信對著站在古堡陽台上，同樣凝望著嘉修煉的蓋倫投去一個自信的笑容：「相信我，他一會從這個泥沼中走出來的，我說過，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蓋倫，從小你就教會了嘉克服恐懼，讓他早早的覺醒了血脈能力，讓他感受過憤怒和怨恨，懂得了堅持，讓他的心裡住進了一個強大到無法超越的對手，讓他擁有了太多太多一個強者必須擁有的素質，但你卻沒有教他最重要的一點！」
「最重要的一點……那是什麼？」
「是熱愛！發自內心的熱愛！一個人如果遵照他自己的內心去活著，去奮鬥，去做自己熱愛的事，他要麼成為一個瘋子，要麼成為一個傳奇！」趙信的目光中爆射自信的光芒，用手指著自己，傲然說道：「就像我一樣！」
蓋倫聽著這個在他冷漠的生命中已經消逝的詞，喃喃道：「熱……愛？」
「對，熱愛！只有發自內心的熱愛，並為之付出汗水與血淚，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的確，勤奮可以使人強大，但僅靠勤奮，是不可能成為頂尖強者的！要知道，每個領域的頂尖人物，都是天賦、熱愛、勤奮、與適當的運氣造就的！」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刻，趙信有一種睥睨天下，誰與爭鋒的霸氣，即使蓋倫站在他身邊，亦掩蓋不了他身上耀眼的光芒。
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出生低賤，沒有優秀的血脈，沒有任何資源的培養，完全憑借自己的熱情與努力，在血與火的磨礪中成長，最終屹立在大陸的頂端。
這就是趙信，他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物極必反，過猶不及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嗎？」趙信毫不留情的呵斥：「他本身就擁有一顆強者之心，可卻被你狠狠的壓抑，讓他的熱情，他的天賦無法完全釋放，難道你看不出來，嘉的努力下面，隱藏的都是冷漠，仇恨嗎？他這種被怨恨和牽掛強迫的努力，根本任何用處！他需要的，是帶著熾烈的強者之心，熱情主動的去努力，去磨礪自己，那才是他走向強大的正途！」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你卻用錯了方法！」趙信嚴厲地盯著蓋倫：「他本來就能成為一頭虎，卻在你的壓迫下變成了一隻貓！」
「是這樣麼……」聽到趙信的呵斥，這個頂天立地，從未動搖的男子忽然有了一絲動搖。
「我承認，在很多方面，你都已經青出於藍，超過了我！但是在教人這方面，你跟我相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趙信的話語中有種驕傲的自豪：「嘿。強大如你，還不是我一手教出來！」
「那應該怎麼辦？「蓋倫那似乎永遠不會彎曲的腰肢彎了下來，對著趙信微微鞠躬，他淡漠的臉上，掛著真誠而謙卑的尊敬。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人比趙信還強大，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像趙信一樣，讓蓋倫帶著尊敬的態度去聆聽教誨。
「交給我了！」趙信爽朗地笑道：「接下來這兩年，我會幫你好好磨礪那小子的，我說過，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上他了！哈哈~」
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從趙信口中說出，蓋倫的身體微微僵硬，多年的相處，蓋倫自然知道趙信某種不正常的取向……
「靠！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發誓，我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並不因為蓋倫的身份而顧忌，趙信狠狠賞了蓋倫一個爆栗，一如當年蓋倫和彼得正值美好少年，趙信指導他們修煉的時候。
……
汗水淋漓，不斷滴落地面，嘉雙手撫著膝蓋，彎腰喘氣！
「三年了！」
「我晉陞五級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我一刻也沒有放鬆自己！從不敢鬆懈！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停留在五級，為什麼我無法凝聚鬥氣！為什麼我還是無法感應到身上的符！」
「難道我這一生，都要停留在凡境，無法突破聖域？」
「不，我不甘心！」
「一定是我……一定是我不夠……努力……一定是我……不夠拚命！」
嘉琥珀色的眼睛中泛起堅定的神色，繼續持續著他高強度的訓練。
拉克絲，奎因，趙信的出現，改變了嘉的生活，卻沒有改變他對自己的苛刻，反而他修煉得更加苛刻起來。
他就像是一個有著重度強迫症的病人，每天都會用近乎自殘的方法，修煉到深夜。
九年來，一直如此。
雖然很渺茫，但他依然會付出一切努力，去超越那高如山巒的背影，只有那樣，才能洗刷他給他帶來的陰影和屈辱。
每一天，都可以在修煉場上看到嘉那不斷出拳，跳躍，的身影，不斷的擊打著沙包，發出『呵呵』的聲音，背負著巨大的沙包來回奔跑，揮汗如雨。
嘉不知道，古堡中的每一個人，都在默默的關注著他，他的苛刻，他的努力，他的堅韌，他的執著，讓古堡中每一個人都生出一分心疼的尊重。
……
枯燥的修煉依然持續，對嘉來說，現在一天中最歡樂的時光，就是和拉克絲，奎因和趙信一起用餐之時。
但嘉的快樂，卻是建立在三人的痛苦之上的。
因為每一次進餐前，他都會講一個冷笑話，讓三人直接失去食慾，他自己則能到更多份量。
不信有這種笑話？
嘿。
「一日，一對蒼蠅母子在一起吃午餐。兒子問蒼蠅媽媽：為什麼我們每天都吃大便啊？蒼蠅媽媽生氣地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麼噁心的話，趁熱吃！」嘉拿著刀叉，看著桌面琳琅滿目的美食，眼角的餘光瞥向三人，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狡猾的笑。
拉克絲手中緊緊拿著刀叉，面無表情地看著桌面上琳琅滿目的美食。
趙信則拿著報紙，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奎因閉上了眼睛，但依然掩飾不了額頭上因為憤怒跳動的青筋，俊美的臉龐因為壓抑的憤怒看起來更加動人。
咦？都沒反應？
我就不信了。
嘉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旁若無人的繼續說道：「還有這麼一個好笑的笑話，一天，一個母蚊子問自己的孩子：「孩子，你怎麼啦？」小蚊子哭著說：「今天小蒼蠅它們欺負我，說我嗜血成性，是吸血鬼。」母蚊子大怒，答道：「別理它，它們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個都是****長大的！~哈哈~」
說完，嘉哈哈大笑，興奮的用刀叉戳著桌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拉克絲的臉色由面無表情變成了鐵青。
趙信依然在看報紙，但捧報紙的手卻猛的顫動了一下。
奎因額頭上突出的青筋越來越多，手中的銀製刀叉被他捏的完全變形，隱隱處於爆發邊緣。
哼，小樣，我就不信你們忍得住！嘉把心一橫，大聲說道：「為了促進廣大人民的幽默感，促進社會和諧發展，在用餐的時候，講一些笑話彼此促進和諧，增加親密度，促進大家的食慾，讓各位身心健康，這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嘉頓了頓，掃了一眼三人，不知死活的說道：「所以，我決定再講一個笑話給你們聽！話說一個蒼蠅飛在了蚊子身上，蚊子很生氣，說：不要靠近我！蒼蠅說：你不讓靠近我就不靠近啦？我偏靠近，你能把我怎麼樣？蚊子很氣憤，就用尖嘴在蒼蠅身上用力叮了一口。這下蚊子樂了，它高興地又蹦又跳，但是蒼蠅也很得意。蚊子很驚訝：「我叮了你一口，你還笑？」蒼蠅說：「我剛才在廁所舔了半天屎，全被你吸走了！」
這時，拉克絲和奎因的臉色已經完全發黑，而趙信捧著報紙的手也青筋突起。
可是，嘉卻依然不死死活，繼續火上澆油地說：「小屎殼郎說：媽，我拉肚子了，屎殼郎的媽媽說道：太好了！今晚可以加菜了！」
三人實在想不到，這個帝國最尊貴的皇子，居然絲毫不顧及貴族禮儀風度，在餐桌上將這麼低俗噁心的冷笑話。
拉克絲攙扶著額頭，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嘉，終於開口，說：「嘉，我想掩蓋我對你的鄙視，但我做不到！」
奎因跟著附和：「我鄙視你這個上流社會的人，總喜歡做點下流的事。」
嘉挺了挺結實的胸膛，一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模樣：「敬請大家來鄙視。」
頓了頓，嘉用挑釁的眼神，不知死活的在拉克絲和奎因身上來回掃蕩：「在公眾場合，我往往選擇做一個斯人。但在私底下，我經常有辱斯。」
「啊……我要殺了你！」
拉克絲和奎因齊齊咆哮，再也顧不得貴族的風度與威儀，雙雙向嘉撲了過來，一陣拳打腳踢。
……
……
許久，混亂才得以平息。
奎因和拉克絲重新坐下，一副身心俱爽的模樣。
沒有鬥氣的嘉哪是對手，被揍的鼻青臉腫。
但作為一個吃貨，任何欺壓威迫都阻擋不了嘉吃東西的決心！
聽了那些噁心的冷笑話，他已經肯定拉克絲和奎因沒有進食的**了，也就是說，桌面上那些豐盛的菜式糕點統統都是他的！
他雖然被揍的鼻青臉腫，但卻帶著一副勝利者的表情，重新座到了椅子上，剛想動手解決桌面上的美食，一直宛若雕塑般，在淡定得看報紙的趙信忽然『活』了過來。
趙信放下手中的報紙，輕輕一歎：「最近我總覺得我的思想是不是跟不上時代，太封建了！」
「嗯？怎麼說？」嘉一邊吃著美食，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拉克絲藍色的大眼睛微微轉動，也一副好奇的模樣。
像趙信這樣傳奇的男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能吸引人的好奇和深思。
奎因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抑制的膜拜，眼神狂熱的看著剛才一直超然物外，在嘉極度噁心的攻擊依然巋然不動的趙信，洗耳恭聽，期待他又說出什麼真知灼見，人生至理。
趙信指著餐桌上的報紙，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而又狡猾的笑容，他的聲音充滿了雄性的磁性魅力：「唉~我老了，社會發展得太快了，有的人和異性結婚，有的人和動物結婚，而我居然還只想著和男人結婚，我是不是太落後了？」
「和……男人結婚？！~」
嘉、趙信、拉克絲的腦袋瞬間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