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福威鏢局大少爺林平之幾天前領著四個鏢局鏢師前去打獵,然後興致歸來,一路縱馬飛馳好不快活。沒想之後不小心把仗勢橫行的青城派余滄海的兒子餘人彥給不小心殺了。當天,早就身臨福州的余滄海開始以絕技摧心掌貓戲老鼠般慢慢殘殺福威鏢局裡的人。
因為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林震南夫婦帶著兒子林平之開始避難逃命。之後,林震南夫婦拚死掩護著林平之逃走,而林震南夫婦卻被青城派擒拿了。
林平之為救自己的爹娘,一路乞討,受夠了磨難,行了八、九日,一身乞丐模樣的他去到南昌,沒想福威鏢局南昌分局已被青城派付之一炬。又咬牙艱苦的走了幾日,來到了湖南省會長沙,他本料想長沙分局也必給青城派的人燒了。豈知問起福威鏢局出了甚麼事,幾個行人都茫然不知。
林平之大喜,問明了所在,大踏步向鏢局走去。來到鏢局門口,只見這湖南分局雖不及福州總局的威風,卻也是朱漆大門,門畔蹲著兩隻石獅,好生堂皇,林平之向門內一望,不見有人,心下躊躇:「我如此襤褸狼狽的來到分局,豈不教局中的鏢頭們看小了?」
抬起頭來,只見門首那塊「福威鏢局湘局」的金字招牌竟是倒轉懸掛了,他好生奇怪:「分局的鏢頭們怎地如此粗心大意,連招牌也會倒掛?」轉頭去看旗桿上的旗子時,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左首旗桿上懸著一對爛草鞋,右首旗桿掛著的竟是一條女子花褲,撕得破破爛爛的,卻兀自在迎風招展。
正錯愕間,只聽得腳步聲響,局裡走出一個人來,喝道:「龜兒子在這裡探頭探腦的,想偷甚麼東西?」林平之聽他口音和追捕爹娘和自己的方人智、賈人達等一夥人相似,乃是四川人,不敢向他瞧去,便即想走開,突然屁股上一痛,已被人踢了一腳。
林平之大怒,回身便欲與之相鬥,但心念電轉:「這裡的鏢局是給青城派佔了,我正可從此打探爹爹媽媽的訊息,怎地沉不住氣?」當即假裝不會武功,撲身摔倒,半天爬不起來。那人哈哈大笑,又罵了幾聲「龜兒子」。
林平之帶著屈辱,慢慢掙扎著起來,到小巷中一戶好心人家討了碗冷飯吃了,尋思:「敵人便在身畔,可千萬大意不得。」更在地下找些煤灰,將一張臉塗得漆黑,在牆角落裡抱頭而睡。
等到二更時分,他取出長劍,插在腰間,繞到鏢局後門,側耳聽得牆內並無聲息,這才躍上牆頭,見牆內是個果園,輕輕躍下,挨著牆邊一步步掩將過去。
四下裡黑沉沉地,既無燈火,又無人聲。林平之心中怦怦大跳,摸壁而行,唯恐腳下踏著柴草磚石,發出聲音,走過了兩個院子,見東邊廂房窗中透出燈光,走近幾步,便聽到有人說話。
他極緩極緩的踏步,弓身走到窗下,屏住呼吸,一寸一寸的蹲低,靠牆而坐。剛坐到地下,便聽得兩個無恥青城派弟子殺人掠貨分贓的行徑。之後,兩人竟又交談出了青城派對福威鏢局由來已久的圖謀。
林平之只聽得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尋思:「原來青城派早就深謀遠慮,同時攻我總局和各省分局。倒不是因我殺了那姓余的而起禍。我即使不殺這姓余的惡徒,他們一樣要對我鏢局下手。余滄海還親自到了福州,怪不得那摧心掌如此厲害。但不知我鏢局甚麼地方得罪了青城派,他們竟敢下手如此狠毒?」
一時自咎之情雖然略減,氣憤之意卻更直湧上來,若不是自知武功不及對方,真欲破窗而入,手刃此二獠。但聽得房內水響,兩人正自洗腳。
隨後,林平之從兩人口中聽到了自己爹娘仍然健在,卻被人押解去了衡山,心頭大震之下,又是歡喜,又是難受,還有對青城派的仇恨。
林平之倚在窗戶下等兩人睡熟後,進入了房間。仇恨的看著床上熟睡的兩人,林平之提起長劍,心想:「一劍一個,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正要向那仰天睡著的漢子頸中砍去,心下又想:「我此刻偷偷摸摸的殺此二人,豈是英雄好漢的行徑?他日我練成了家傳武功,再來誅滅青城群賊,方是大丈夫所為。」之後,偷偷的把兩個青城派弟子從鏢局搜刮來的財寶全部用包裹搬了個空,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其時城門未開,走到城牆邊的一個土丘之後,倚著土丘養神,唯恐青城派二人知覺,追趕前來,心中不住怦怦而跳。直等到天亮開城,他一出城門,立時發足疾奔,一口氣奔了十數里,這才心下大定,自離福州城以來,直至此刻,胸懷方得一暢。
眼見前面道旁有家小麵店,當下進店去買碗麵吃,他仍不敢多有耽擱,吃完麵後,立即伸手到包裹中去取銀兩會鈔,摸到一小錠銀子付帳。店家將店中所有銅錢拿出來做找頭,兀自不足。林平之一路上低聲下氣,受人欺辱,當即將手一擺,大聲道:「都收下罷,不用找了!」終於回復了大少爺、少鏢頭的豪闊氣概。
這時,只聽「呵呵」的笑聲從一邊傳來。林平之一身鋪頭蓋面的乞丐模樣,轉身瞧去,卻是一名手攜長劍的黑衣青年。
林平之心下一驚,莫不是青城派的人追上來了,略帶驚惶道:「你是誰?」
「呵呵,林公子不用害怕,在下卻不是青城派的人,華山派葉無病這廂有禮了。」葉無病抱拳微笑道。
原來葉無病從林家祖屋得到辟邪劍譜突破先天境界後,自覺欠下了林家一份人情,便想解救福威鏢局的劫難,以報這份人情,所以按著林平之的逃亡路線追了上去,終於在這福威鏢局湘局找到了林平之的身影。
之後,葉無病緊隨林平之身後,發現這林平之果然如同書中記載的為人正義,便起了拯救林平之之心。
笑傲江湖原書中記載:林平之本來是一個充滿正義的大少爺,身懷血海深仇,先屈辱於余滄海和木高峰,本以為拜入華山派後能夠學得武藝報仇,可惜岳不群收其為徒卻是為了他林家的辟邪劍譜,後岳不群終於得到了辟邪劍譜竟沒想放過他,痛下殺手。只是他僥倖不死,苟延殘喘,後來最終得到了辟邪劍譜,可上天偏偏玩弄於他,這辟邪劍譜只有自宮成為太監才能修煉,血海深仇啊,他不得不報,何況他還處於岳不群的死亡陰影下。於是,他自宮了,性子也因為自殘身體逐漸扭曲邪惡,最後雖然報了滅門和爹娘之仇,也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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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聽聞了葉無病的話反而更驚惶,他沒想自己的行蹤居然被人掌握住了,心下思索起逃跑的思路來。
葉無病似乎知道林平之的心思,見麵店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帶著林平之向近處的小樹林走去。待進入了小樹林,林平之動作帶著提防,臉上沉靜道:「不知你要如何?」葉無病也不說話,從背上的包袱裡拿出那件記載了辟邪劍法的袈裟扔給了他。
林平之不知所以,便想問問葉無病這是什麼意思,還沒問就發現了袈裟上密密麻麻的寫滿的許多小字。林平之一邊仍舊提防著葉無病一邊瞥眼瞧了瞧,忽然瞳孔微睜,只見袈裟上「辟邪劍譜」方方正正的四個大字印入他的眼中。
「這???這是辟邪劍譜?」林平之聲音帶著顫抖道。
「沒錯,這是我從你福州向陽巷林家祖屋裡找到的,你不看看嗎?」葉無病釋疑道。
林平之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清楚葉無病到底是什麼意思,行為似乎古古怪怪的。但此時,他不得不放下現在對於葉無病舉止的探究之心,因為他想知道自己手裡這袈裟上記載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祖傳的辟邪劍譜。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林平之展開袈裟第一眼便被這辟邪劍譜開頭的八個字駭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心神呆了一會,林平之彷彿不想相信,繼續朝袈裟上記載的辟邪劍譜看了下去,可是一炷香後,他終於相信了這袈裟上的辟邪劍譜竟然真的是自己祖傳的劍譜。而且他也明白了為何自己的祖父林遠圖劍法超絕,曾經威震武林,而自己父親卻劍法平平連青城派余滄海的弟子都敵不過的緣故了。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哈哈哈,竟然是這樣,沒想到我林家的辟邪劍法竟然要這樣才可以練成,怪不得???怪不得。」林平之把袈裟狠狠的扔到了一邊,然後坐在地上有些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就為了它,我福威鏢局居然被青城派弄得家破人亡,到處逃命,哈哈哈,余滄海啊余滄海,這本劍譜給你,不知道你會不會去修煉呢?哈哈哈!」
林平之失常了一盞茶的時間後,終於平靜下來,從地上重新站起來,看著葉無病不知怎麼的竟沒有了先前的提防,只是當下心中萬分不解的對葉無病道:「葉大俠,不知道你把辟邪劍譜交給我是什麼意思?」
「呵呵!在下今日前來是為了還你們林家一個人情的。前些日子在下練功陷入瓶頸,不得寸進,所以就向你們林家的辟邪劍法借鑒了一番,你林家的辟邪劍譜頗有獨到之處,如今我的武功已經順利突破了瓶頸。後來聽說你福威鏢局遇到了劫難,於是我多番尋找,終於見到了你。好了,你說說你有什麼心願吧!只要我可以辦到,我都會盡力給你辦到。」葉無病開口道。
林平之不敢置信,沒想在自己眼中博大精深、高深莫測的辟邪劍譜在葉無病看來只是頗有獨到之處而已。不過,他現在也不想去計較什麼,如今他爹娘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當下他急忙求葉無病道:「葉大俠,你說的是真的嗎?那我現在求求你了,求你幫我把我的爹娘從青城派手裡救出來吧!」
葉無病見林平之第一時間便想到要求自己去解救他的爹娘,非常感動,立即答應了林平之的請求。只是林平之卻有些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葉無病可以從余滄海這一派掌門手中把他爹娘解救出來,懷疑道:「葉大俠,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的武功敵得過余滄海嗎?如果失手,那我爹娘可???」
葉無病呵呵笑了,看來被小瞧了啊!於是對林平之語氣中帶著蔑視地說道:「雖說余滄海的武功在我看來不值一提,但我還是露一手給你瞧瞧吧,免得你對我救你爹娘沒有信心。」說完,林平之就聽聞一道鑫泠泠的抽劍聲在自己耳邊清脆的響起,然後不到一息時間又歸於了沉寂。
林平之正疑惑不解,就見自己眼前所視的十八顆剛剛還鬱鬱蔥蔥,大腿粗細的松木伴著「卡卡」聲斷成兩截,緩緩倒在了地上。
啊,林平之不禁震驚莫名,剛才他眼中明明看見葉無病根本沒有移動半步,這十八顆大腿粗細的松樹竟同時間被斬成了兩截,這種武功劍法修為太令人驚恐了。林平之目睹過葉無病鬼神莫測的武功劍法後,心潮頓時洶湧澎湃激動萬分,對於葉無病是否敵得過余滄海沒有了任何懷疑,營救爹娘的信心一時間增加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