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病手掌抓住他的後領,平平將他提起,宛如無物,顯然是故意羞辱費彬。
劉正風仍將長劍架在費彬脖子間,他是老江湖了,極為精明,行事小心,雖然葉無病出手擊傷了嵩山派地人,他卻不會貿然相信,生怕葉無病使地是苦肉計,為的是救回費彬。
葉無病一手提著費彬,另一手凌空輕輕晃點了幾下,將劉夫人與劉正風地幾個弟子的穴道解開,在群雄的目送下,緩緩向外走去。
那些嵩山派的二代弟子空有一身劍法,卻無力施展,生怕真地傷了費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無病解開穴道,一個一個往外走。
有兩個弟子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向大年扶起,背起來,一起往外走。
葉無病劉正風架著費彬走在最後,在廳口停住,劉正風轉身望了定逸師太他們一眼,苦笑著長歎一聲,便要離開。
「哦,對了。」葉無病忽然停住,轉回身,笑瞇瞇的說道:「若是在下發覺了有人追上來,便削去這位大嵩陽手的一節手指,有一次削一次,莫怪言之不豫!」
嵩山派弟子頓時腳步一頓,削去一節小指,若是右手,便無法使劍,那無異於廢其武功,此人實在狠毒!虧得還說自己軟心腸!
葉無病說罷,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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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消失,群雄唏噓不已,感慨萬千,大呼精彩。多是覺得這個白雲島的島主做得極漂亮,這一次,左冷禪地面子算是丟盡了,他們心中難免幸災樂禍。
一陣咳嗽聲忽然響起,卻是躺在地上的丁勉醒了過來。
「二師伯!」嵩山派地弟子大喜過望,圍了上去,終於有了主心骨。
丁勉睜開雙眼,看了看眾弟子,吃力的問:「如何了?」
「師父,那個姓葉的挾著四師叔跑了,咱們不敢追。」一個弟子忙說道,彎身將他慢慢扶起,讓他坐起來。
「跑……跑了?!」丁勉剛一坐起,聽得此話,面色頓時漲紅,氣息漸漸粗重,脖子上青筋賁起。宛如數道蚯蚓在蠕動。
「他威脅咱們,說若是追上去。便斷去四師叔一指!」那個弟子點頭,一臉氣憤。
「該……該死!」丁勉大罵一聲,驀地身子一抖,脖子仰起。一口血箭仰天噴出,隨即直直的一挺身,倒了下去。
對面地弟子躲避不及,被噴了一身。成了一個紅人兒。
「師父!」「二師伯!」「二師伯!」
眾弟子見他再次昏了過去,跌倒在地,一動不動,不由一團大亂,焦急地亂叫。
定逸師太他們看得不由慨然,走了過去。
「亂什麼亂!」定逸師太粗聲喝了一聲,指著他們罵道:「瞧瞧你們,慌成什麼樣子?!」
嵩山派眾弟子頓時安靜下來,低眉順眼,乖乖聽著。這個老尼姑素來蠻橫,師父他們尚且不想招惹她,他們更是不敢。
「讓一讓,我來看看!」她擺了擺手,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對於嵩山派地這些人,定逸師太委實沒有好感,竟將家眷押了出來,瞧那架式,都要殺了,心腸太過歹毒,但同是五嶽劍派的人,又不能見死不救。
她蹲下來把了把脈,搖頭道:「血氣攻心,傷上加傷,……這一回,有得他受得了!」
「師太,丁師兄不要緊吧?」岳不群關切地問。
「死不了,多養一些日子便是了!」定逸師太粗聲回答,轉身合什,對眾人一禮,道:「我們恆山派先走了!」
說罷,領著恆山派的眾人,出了大廳,離開了劉府。
岳不群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嵩山派的弟子們道:「你們好好照顧丁師兄與陸師兄,莫要再讓他們加重傷勢了。」
「是,多謝岳師叔。」嵩山派弟子滿面感激,抱拳稱是。
岳不群又朝群雄抱拳,做了一個團揖,溫聲辭行,然後帶著門下弟子,離開了大廳。
泰山派與青城派見他們離開,此地呆著也無趣,便紛紛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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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劉府,葉無病轉身問道:「劉三爺,是否有藏身之處?」
劉正風點點頭:「城外有一處宅子,無人知曉。」
「如此甚好,先到那裡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術地皮毛,可為劉夫人及眾弟子改扮一番。」葉無病點頭,放開已經昏迷的費彬。
劉正風走在前頭,長劍歸鞘,提著費彬的衣帶,他的幾個弟子或攙著劉夫人,或背著兩個公子。
他女兒劉菁則跟在身後,她略通一些武功,僅是用來強身健體,粗淺地很,只是性子好強,不讓劉正風的弟子們攙扶,由少女曲非煙攙著。
這些人皆通輕功,此時逃命,自是不會再留力氣,緊跟在劉正風的身後。
「劉姑娘,快些走罷。」葉無病見劉菁步履蹣跚,曲非煙也嬌喘細細,顯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邊,扶上她的胳膊。
劉菁身子一僵,轉頭見到是他,未再掙扎,任由他握著自己地手腕,只覺自他手掌傳來一股熱氣,源源不斷的從手腕傳至身上,最後到了腳底,頓時腳步輕盈,一步跨出很遠,腳下像是墊了一個彈性驚人的墊子一般,一步踏地,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前衝,絲毫不費力氣。
「葉……葉大哥,白雲島……在什麼地方啊?」曲非煙喘著粗氣,眨動著明亮地眼睛問。
「待會兒告訴你,先調息,莫要說話。」葉無病對她笑了笑,溫聲說道。
曲非煙點點頭,知道不是鬧脾氣地時候,專心趕路,調勻呼吸。
轉過一條街,來到了一個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劉正風上前輕拍了拍門,共拍了六下,兩輕兩重再兩輕,極有節奏。
很快,大門「吱」地一聲打開,裡面探出一個鬚髮皓白的老者,滿臉皺紋,目光昏濁,像是一陣風便能刮倒。
見到劉正風站在外面,老者一句話不說,拉開了大門,讓眾人進來。
葉無病攙著劉菁,走在最後,功力潛運,默察了一番,沒有聽到後面有人,點頭道:「咱們進去罷。」
劉菁秀麗的臉龐已緋紅如霞,輕垂著臻首,不敢看他,聽到他的話,忙掙開手臂,跑了進去。
葉無病看了看她,搖頭一笑,走了進去,瞥了一眼關門的老者,他確實不會武功。
這是一座兩進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劉正風已經坐到太師椅上,見到葉無病進來,起身便要跪倒拜謝。
葉無病身形一閃,雙手托住他雙臂,搖頭道:「劉三爺毋須如此多禮,折煞在下!」
「老夫慚愧,竟差點兒被滅了滿門。」劉正風露出苦笑,隱現疲憊之色,這一番折騰,實是驚心動魄,生死僅在一瞬之間,經歷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頓顯蒼老了許多。
「嵩山派那幫人處心積慮,劉三爺防不勝防啊!」葉無病安慰道。然後自懷中掏出一隻盒子,打開盒蓋,裡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裝滿了一些顏色各異的藥膏。
「唉,只是大年他……」劉正風神色黯然。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葉無病擺擺手,接著說道:「事不宜遲,現在開始易容罷,劉三爺,從你開始。」
之後,劉正風任由葉無病在他臉上抹來抹去,數息之間,已是大換了模樣。
取來鏡子,攬鏡一照,劉正風連連點頭,讚歎不已,於是十幾個人皆經過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變成老者,有的變成中年人,劉夫人則成了一個老太婆,劉菁則成了一個小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