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差一著,滿盤皆輸,難道這是天意嗎?」就在眾人打鬥不休的時刻,只聽正在和黃眉老僧對弈著的段延慶落寞的歎息一聲道。
段延慶沒再糾纏什麼,輸就是輸了,他是大有身份之人,決不肯為此再行爭執,當即站起身來,雙手按在青石巖上,注視棋局,良久不動。
來萬劫谷的大理群豪先前大半未曾見過段延慶此人,見他神情奇特,滿是寂苦落寞神色,盡皆注目。只見他瞧了半晌,突然撐起雙拐對正和段正淳、段正明打鬥的使爪老者道:「董大師,勢不可為,再鬥亦是無用,我們走吧!」說完,一言不發的撐著鐵杖,杖頭點地,猶如踩高蹺一般,步子奇大,一躍數丈,遠遠的去了。
驀地裡喀喀聲響,先前與黃眉老僧對弈所用的青石巖幌了幾下,裂成六七塊散石,崩裂在地,一局震古爍今的棋局就此不存於世。
原來,就在段延慶下這最後一子欲要結束與黃眉老僧所對弈的棋局的時候,這一旁觀戰的段譽當下使出了北冥神功抓住了他落子的鐵杖,使得段延慶措手不及下錯了棋子,局面本來由贏瞬間轉輸。
段譽雖然是一個酸書生,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先前被世稱『惡貫滿盈』的段延慶派人從皇宮裡擒來囚禁於這石屋,又被下了陰陽和合散,差點和自己的妹妹木婉清百年好合,發生人倫慘事,不過還好,所幸被及時救出,但是心裡哪能半點怨氣也沒有,因此眼看黃眉老僧就要落敗,當下出手攪合棋局,使得段延慶錯手一子,滿盤皆輸。
「大理段氏一陽指果然名不虛傳,老夫西夏天禽門董天鷹今日算是領教了,後會有期!」灰袍老者見段延慶離去,當下停了下來對段正明和段正淳兩人說道。
董天鷹本來是西夏一品堂從天禽門所招攬的絕頂武林高手,此次南下被段延慶許下一些承諾來相邀助陣對付段正明等人,此時見段延慶都走了,他再堅持鬥下去也沒有半點意義,因此兩廂罷手。
天禽門幾十年前本是中原武林的一個頗大的門派,門內高手如雲,門主天禽老人董天鷹一代宗師,一手勾魂奪魄十三式鷹爪功和靈鶴行雲步結合縱橫無敵,可說是武林一絕,後來不知為何門派一夜之間被滅,董天鷹大難不死逃過一劫,後來叛宋入夏,投靠了西夏一品堂勢力,甘為走狗。
見董天鷹停了下來,段正明和段正淳等人及董天鷹門下的弟子也隨即紛紛停止了打鬥,雙方相互戒備的分開退到了兩邊。
「久留無益,我們走吧!」董天鷹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安的感覺,當下對自己帶來的人說道,說完轉身跟著段延慶匆匆地也離開了這裡。
段正明等人見段延慶和董天鷹等離開,心下輕吐了一口氣,臉色放鬆下來。
段正明道:「各位大理豪傑,此行我段氏子弟有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既然此事以了,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回頭對著段正淳和刀白鳳又說道:「淳弟,弟妹,帶著譽兒,我們回大理。」這話說完,他對著群豪拱手施了一個告別禮,轉身帶頭離去。
鍾萬仇見自己一方安排的一齣好戲沒有取得想像的結果,大理段氏百年名譽仍舊一如先前,而自己的仇敵段正淳等人將要離開,想說些什麼,可是隨即想到自己現在沒有了段延慶等人的力量幫助,力小式微,最終臉上雖然憤恨不已,卻沒再阻攔段氏等人的離去。
一場鬧劇隨風飄散,群豪面面相覷,再留在此地已經沒有意思,當下一一默默地離開了萬劫谷。鍾萬仇氣急,對著谷內的花草樹木揮刀亂砍起來,藉以發洩自己內心的苦悶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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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是誰?攔住老夫所為何事?」段延慶撐著雙拐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閃現在他面前的黑衫青年劍客警戒問道。
段延慶為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大理皇位,經年苦練段家內功絕學,他自己內功修為已經達到了先天後期境界,只是行動多有不便,平均下來,導致他的戰鬥力水平嚴重下降,但眼前出現在他面前的黑衫青年他竟然看不出深淺,心下不禁駭然。
「段延慶,昔日大理國的延慶太子。在下葉無病,我們做個交易如何?」黑衫青年攔在段延慶前路之上,抱著一柄黑色長劍雲淡風輕的微微笑著說道。
「葉無病?劍魔葉無病?」原本面無表情的段延慶瞳孔一縮,凝神驚疑道。
「交易?不知劍魔閣下想和老夫做什麼交易?」段延慶懷著不解之心詫異問道。
「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髮。」見段延慶臉上浮現出詫異神色,葉無病嘴裡慢慢地說出了十六個字。
「什麼?」段延慶聽到葉無病說的這四句話,心下一顫,握緊了自己撐著的雙拐,腦中回想起自己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件改變了自己一生命運的往事。
十多年前,大理上德五年,大理國上德帝段廉義在位,朝中忽生大變,大理楊氏一族篡位叛亂,上德帝為奸臣楊義貞所殺,其後上德帝的兒子——延慶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重傷垂死,逃離皇宮。
當時他因受創過重,言不能語,雙腿殘廢,形同乞丐一般,靠著雙手爬至大理護國寺廟天龍寺尋求段氏長輩高僧為自己平叛,只是寺門大閉,無人理會。當是時,已是筋疲力盡的他在天龍寺外的菩提樹下頓時心生絕望,這時走來一個長髮飄飄的白衣觀音菩薩??????。
那件事是他一生中最讓他銘記於心的一件密事,使當時已經陷入人生最低谷的他走出了絕望,他能活到現在可以說和那件事有莫大關係,如今被葉無病一提,腦中瞬時往事重憶,因此這般,怎能不讓他驚詫萬分。
「閣下是什麼意思?」段延慶驚問道。
「呵呵,沒什麼?在下說過,只是想和延慶太子做個交易而已。」葉無病笑道,這句說完,緊接著他又道,「延慶太子可知當年那個女子為您生下了一個兒子?」
「什麼?閣下說的可是真的!」段延慶帶著顫抖,緊緊看著葉無病滿懷激動的說道。
「當然。」葉無病確定說道。
「那女子和她生下的孩兒現在在何處?還請閣下告知,老夫必有所報!」段延慶滿懷激動,顫抖著聲音說道。
「呵呵,延慶太子莫急,剛才在下不是說了嗎,此次是和你進行一場交易的,這消息便是在下和你交易的內容了,不知你意下如何?」葉無病慢條斯理的微笑說道。
「好,不知閣下想從老夫這交易什麼東西?」段延慶平撫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盡量使自己恢復平靜的說道。
「呵呵,好。是這樣的,在下平時喜歡收集各門各派的一些奇功絕藝,這是我的一大愛好之一,因為對延慶太子的所學武功絕技甚喜,希望延慶太子謄寫一份所學武功給在下,作為感謝,在下將我所知盡數告知與您,如何?」葉無病微微一笑道。
「好,一言為定。」段延慶說道。
「咦,怎麼這麼順利?這段延慶一點猶豫考慮的意思也沒有,我還以為需要花費一番手腳呢?真是沒意思!」這葉無病說完交易的內容,段延慶沒有絲毫考慮就答應了葉無病的交易,讓葉無病冷不丁的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如此簡單就達成了交易。
「好,夠爽快。宜早不宜遲,那請延慶太子將你的武學在這塊青石上刻下來吧!我們的交易立即進行,你只要將你所學的武學錄完,在下立即將你想要的信息告訴於你。」葉無病讚歎一聲,指著自己右手邊的一塊人立的巨大青石對段延慶說道。
段延慶看向葉無病指著的那塊巨大的青石,一言不發,直接撐著鐵杖走了過去,隨後左手撐著一根鐵杖為支點,提起右手的鐵杖在青石上運足勁力飛速的刻畫起來。
只聽噌噌噌???,鐵杖與青石接觸的聲音連綿不絕的響了起來,一時間,隨著聲音的不斷起伏,丈高的青石上出現了一道道的字形刻痕,石屑猶如蕩起的煙塵四下飄散開來。
片刻之間,青石上成百上千的清晰字跡顯露出來,葉無病隨著段延慶的刻畫一字一句的觀看起來。
一陽指要訣——《素問?陰陽類論》云:「一陽者,少陽也。」??????。腹語術要訣??????段家劍法??????段家內功要旨??????
隨著時間的流逝,密密麻麻,數千的小字佈滿了青石上,段延慶倒是沒有在刻錄的武功要訣裡做什麼手腳,搞那種假假真真的小把戲,而且沒有將自己所學的武功一絲一毫的遺落,仔仔細細的,連一些粗淺的法門都刻錄了出來,顯得誠意十足。
直到花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把數萬的功法要訣刻畫完畢,這數萬字的刻畫讓段延慶也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接連不斷的運使內力揮舞幾十斤的鐵杖將他體內的內力消耗了七七八八,手臂也因此酸軟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