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利誘威逼 文 / 春秋問心劍(書坊)
本因心道:「爺爺皇族子弟,什麼沒見過,難道還貪圖什麼奇珍異寶?再說,段氏為大理一國之主,雖然地小國若,但一百五十餘年的積蓄,還怕少了金銀器玩?」
卻見鳩摩智揭開金箱箱蓋,取出來的竟是三本舊冊。他隨手翻動,見冊中有圖有,都是原墨所書。鳩摩智凝視著這三本書,忽然間淚水滴滴而下,濺濕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勝。這演技,嘖嘖,讓屋頂的葉無病都有些忍不住為他拍好,也使得天龍寺眾僧無不大為詫異。
枯榮大師道:「明王心念故友,塵緣不淨,豈不愧稱『高僧』兩字?」
鳩摩智垂首道:「大師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這三卷武功訣要,乃慕容先生手書,闡述少林派七十二門絕技的要旨、練法,以及破解之道。」
哇,不得了!天龍寺眾僧聽了,具是一驚:「少林派七十二門絕技名震天下,據說少林自創派以來,險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門絕技之外,從示有第二人曾練到二十門以上。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門絕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難信,至於連破解之道也盡皆通曉,那更是不可思議了。」
只聽鳩摩智續道:「慕容先生將此三卷奇書賜贈,小僧披閱鑽研之下,獲益良多。現願將這三卷奇書,與貴寺交換六脈神劍寶經。若蒙眾位大師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諾,實是感激不盡。」
本因方丈默然不語,心動了,心想:「這三卷書中所記,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門絕技,那麼本寺得此書後,武學上不但可與少林並駕齊驅,抑且更有勝過。蓋天龍寺通悉少林絕技,本寺的絕技少林卻無法知曉。」
鳩摩智道:「貴寺賜予寶經之時,盡可自留副本,眾大師嘉惠小僧,澤及白骨,自身並無所損,一也。小僧拜領寶紅後立即固封,決不私窺,親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貴寺高藝決不致因此而流傳於外,二也。貴寺眾大師武學淵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確有獨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三項指法,與貴派一陽指頗有相互印證之功,三也。」
說完,一一演示起少林寺的這三門指法來,鳩摩智的一番精彩的武功表演十分成功,讓天龍寺眾僧都不禁駭然失色又心動不已。
這可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啊!天龍寺眾僧最初見到鳩摩智那通金葉書信之時,覺得他強索天龍寺的鎮寺之寶,太過強橫無理,但這時聽他娓娓道來求取六脈神劍的詳情,頗為入情入理,又以少林七十二絕技作為交換,似乎此舉於天龍寺利益甚大而絕無所損。
見了鳩摩智獻演的三種指法,天龍寺眾僧不禁怦然心動,知道三卷奇書中所載,確是名聞天下的少林七十二門絕技,只是是否要將六脈神劍的圖譜另錄副本與之交換,確是大費躊躇。
本因方丈當下對天龍寺最高領導人枯榮大師問道:「師叔,明王遠來,其意甚誠。咱們該當如何應接,請師叔見示。」
誰知枯榮大師真是一個高僧,沒有被鳩摩智誘惑住,說道:「本因,咱們練功習藝,所為何來?」
本因沒料到師叔竟會如此詢問,微微一愕,答道:「為的是弘法護國。」
枯榮大師道:「外魔來時,若是吾等道淺,難用佛法點化,非得出手降魔不可,該用何種功夫?」
本因道:「若不得已而出手,當用一陽指。」
枯榮大師部道:「你在一陽指上的修為,已到了第幾品境界?」
本因額頭出汗,答道:「弟子愚鈍,又兼未能精進,只修得到第四品。」
枯榮大師再問:「以你所見,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與少林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三項指法相較,孰優孰劣?」
本因道:「指法無優劣,功力有高下。」
枯榮大師道:「不錯。咱們的一陽指若能練到第一品,那便如何?」
本因道:「淵深難測,弟子不敢妄說。」
枯榮道:「倘若你再活一百風,能練到第幾品?」
本因額上汗水涔涔而下,顫聲道:「弟子不知。」
枯榮道:「能修到第一品麼?」
本因道:「決計不能。」
嗯,很好,還是老衲定力高深,佛法精湛,枯榮大師說道這裡就此不再說話了。
本因道:「師叔指點甚是,咱們自己的一陽指尚自修習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學奇經作甚?明王遠來辛苦,待敝寺設齋接風。」這麼說,自是拒絕鳩摩智的所求了。
鳩摩智原本看著天龍寺這些個傢伙心動了,喜從心來,心說有門了,這麼一想,還有一點小激動呢!哪想被枯榮大師這老禿驢給插了一腳,一下攪合了,不禁心中大罵一聲:「臥槽!耍咱家玩呢?」
憤恨的眼神直似要將枯榮老禿驢千刀萬剮,不過枯榮大師功力精深,頗有『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定功,對鳩摩智拋來的『媚眼』就沒當做一回事!
鳩摩智無奈,心下一轉,當下長歎一聲,貶低說道:「都是小僧當年多這一句嘴的不好,否則慕容先生人都死了,這六脈神劍經求不求得到手,又有何分別?小僧今日狂妄,說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語,這六脈神劍的劍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說的那麼精奧,只怕貴寺雖有圖譜,卻也無人得能練成。倘若有人練成,那麼這路劍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哎呀,貧僧這驢脾氣,這是的不行,想來武的的節奏啊!
不過本因方丈強忍著自己心下的怒意道:「我師叔十餘年未見外客,明王是當世高僧,我師叔這才破例延見。明王請。」說著站起身來,示意送客。大理國國小力弱,敵不過吐蕃,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這樣了。
哪料鳩摩智卻沒有想走的意思,坐在蒲團上也不站起,緩緩的道:「六脈神劍經既只徒具虛名,無裨實用,貴寺又何必如此重視?以致傷了天龍寺與大輪寺的和氣,傷了大理國和吐蕃國的邦交。」
本因臉色微變,森嚴問道:「明王之言,是不是說:天龍寺倘若不允交經,大理、吐蕃兩國便要兵戎相見?」大理一向派遣重兵,駐紮西北邊疆,以防吐蕃國入侵,聽鳩摩智如此說,不由臉色難看起來。
鳩摩智道:「我吐蕃國主久慕大理國風土人情,早有與貴國國主會獵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舉勢必多傷人命,大違我佛慈悲本懷,數年來一直竭力勸止。」
本因等自都明白他言中所含的威肋之意。他是吐蕃國師,吐蕃國自國主而下,人人崇信佛法,便與大理國無異,鳩摩智向得國王信任,是和是戰,多半可憑他一言而決。倘若為了一部經書而致兩國生靈塗炭,委實大大的不值得。吐蕃強而大理弱,戰事一起,大局可慮。但他這般一出言威嚇,天龍寺便將鎮寺之寶雙手奉上,這可成何體統?這天龍寺的百年威名恐怕俱皆化為一旦了,這不是丟大理段氏祖宗的臉嗎?
面對鳩摩智的咄咄逼人,枯榮大師說道:「明王既堅要此經,老衲等又何敢吝惜?明王願以少林寺七十二門絕技交換,敝寺不敢拜領。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絕技,復又精擅大雪山大輪寺武功,料來當世已無敵手。」
鳩摩智雙手合什,道:「枯榮大師之意,是要小僧出手獻醜嘍?」
枯榮大師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脈神劍經徒具虛名,不切實用。我們便以六脈神劍,領教明王幾手高招。倘若確如明王所去,這路劍法徒具虛名,不切實用,那又何足珍貴?明王儘管將劍經取去便了。」
鳩摩智暗暗驚異,他當年與慕容博談論『六脈神劍』之時,略知劍法之意,純係以內力使無形劍氣,都沉不論劍法如何神奇高明,但以一人內力而同時運使六脈劍氣,諒非人力所能企及,這時聽枯榮大師的口氣,不但他自己會使,而且其餘諸僧也均會此劍法,天龍寺享名百餘年,確是不可小覷了。他神態一直恭謹,這時更微微躬身,說道:「諸位高僧肯顯示神劍絕藝,令小僧大開眼界,幸何如之。」
本因方丈道:「明王用何兵刃,請取出來吧。」
「好戲來了,只不過原書中這天龍寺以六敵一才略佔上風,現在這大理保定帝段正明和段譽因為葉無病這只蝴蝶的緣故並沒有來天龍寺求醫的事,所以六人變成了五人,這回這求經之旅結局如何呢?」伏在屋頂的葉無病心下想道。
便見鳩摩智啪的一聲,雙手一擊,門外走進來一名隨他而來的吐蕃漢子僕從。鳩摩智說了幾句番話,那漢子點頭答應,到門外的箱子中取過一束藏香,交了給鳩摩智,倒退著出門。
天龍寺的五個和尚都覺奇怪,心想這線香一觸即斷,難道竟能用作兵刃?只見鳩摩智左手拈了一枝藏香,右手取過地下的一些木屑,輕輕捏緊,將藏香插在木屑之中。如此一連插了六枝藏香,並成一列,每枝藏香間相距約一尺。
鳩摩智盤膝坐在香後,隔著五尺左右,突擊雙掌搓板了幾搓,向外揮出,六根香頭一亮,同時點燃了。好,這逼裝的夠拉風啊!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只覺這催力之強,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可惜,如果沒有空氣裡飄著的那股微微的硝磺之氣就好了。這股硫磺的氣味一下就被天龍寺的眾僧聞到了,齊齊的心道一聲:「切!」他們立刻就猜到這六枝藏香頭上都有火藥,鳩摩智並非以內力點香,乃是以內力磨擦火藥,使之燒著香頭。這事雖然亦甚難能,但他們自己自忖勉力也可辦到,更不用說葉無病了,看到這裡,在屋頂上也微微聞到一些硫磺味道的葉無病忍不住撲哧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