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趕上了!白揚鬆了口氣,沒好氣的指責:「喂,你別老給我們添麻煩好不?」
說話間,三人已經追至唐瑄身邊,唐瑄因腳下結冰打了個激靈,終於回了神。
「啊,你們……?」當她看到斷層下的熔漿時,尖叫一聲,「發生了什麼事?」陳玉春見她恢復正常,招呼道:「時間緊迫,我們邊走邊說!」
走?唐瑄望向斷層另一邊,這中間起碼也有十幾米,怎麼走?
陳玉春對白揚輕輕一點頭,兩人左右手各結成一輪手印,嘴裡念著咒語,只聽「卡卡」作響,從他們腳下的斷崖邊迅速橫向生出一顆碗口粗細的樹,直至對面!土元素與水元素的共同作用下生成了木,這看似簡單的一招融合了他倆最上乘的魔法和智慧!
「來,我們走『獨木橋』,注意腳下。」陳玉春率先踏上去,他的體重不輕,走在這株魔法催生的樹木上卻穩穩當當。
唐瑄有些猶豫,她仍然掛念著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的小嘰。雖然沒有感應到它遇到危險,但拋下自己的寵物始終不妥。
「快點,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白揚忍不住催道,「如果我們不去阻止幕後黑手,大家都要掛在這了!」
「白揚說的沒錯,山丘之心引發的地質改造搞不好只是其中的一步。」陳玉春將猜測說了出來,「短期內巨變產生的高溫、作用力和碰撞恐怕才是始作俑者的目的——建立連接兩個不同時空的狹窄隧道需要這些條件!」
「什麼?」剩下的三個人齊齊吃了一驚,又異口同聲問道:「為什麼?」
陳玉春搖搖頭:「也許有一股勢力想要滲透到這兒,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走吧。」唐瑄輕歎一口氣,目前孰輕孰重已很明確,至於小嘰的安危,她只能在心裡祈禱了。
陳玉春打前陣,唐瑄第二個,白揚緊跟著她,段明奎則殿後,四個人沿著獨木橋向對面走去。唐瑄盡量平復心情不去看下方的岩漿,但——實在是太高了,現在才剛剛走到獨木橋的中段,熱浪似乎舔著她的鞋底,她一顆心揪著、晃著,腳下似乎也綿軟起來。她緊咬嘴唇,並不想在其他人面前示弱。
「麻煩你走快點,就這麼點距離速度還跟蝸牛似的!」身後是白揚不耐煩的催促,她心一橫,還未等邁開大步,下方熔漿中忽漾起了漩渦!
「什麼東西出來了?!」突然的變化讓陳玉春也失去了冷靜。
一隻巨大的紅色雙頭怪物像是從地心深處而來,它撕裂汩汩岩漿,現出半身,身體是高溫熔岩,唯有那猙獰的雙頭依稀能讓人辨認出是狗的模樣。
雙頭怪物張開嘴,流著猩紅的口水向上一掙,想要將渺小的人類吞下肚!然而它的下半個身似乎還被禁錮在虛空中,火熱的獠牙在空中「卡擦」咬合,離他們僅差了兩米!
巨大的熱浪讓獨木橋劇烈搖晃,「啊!」唐瑄腳底虛浮,尖叫著栽倒下去!
白揚距離最近,忙扯住了她的手,自己也失去了重心,好在段明奎和陳玉春反應不慢,費勁地拖住了他。火舌撞在白揚張開的寒冰結界上,發出冰雪融化的聲音,白揚無法維繫他的法術,又苦於手上的沉重,一動也不敢動。
「堅持……我們這就拉你們上來!」陳玉春咬著牙運力,段明奎一張黑臉也因用勁而暴出根根青筋。但雙頭怪物已經再次行動,它噴了一口濁氣,燒焦了他們的衣邊褲腳。
白揚的心底迸出一絲絕望,此時此刻冰霜法師更能體會到熱氣的侵蝕,他的結界已經千瘡百孔,法力也被消耗了七七八八,全身刺痛無比。這樣下去都要死!如果沒有她……他眼睛落在了唐瑄的身上。
為什麼要救她?如果沒有她,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體驗者,就算喪生在此,與他何干?陳玉春也許會責備,但這也可以是意外。他盯住了少女的眼眸,奇怪的是,少女似乎是知道了他所想的一切,平靜的鬆開了緊握他的那隻手。
「……!」白揚下意識的再度伸手一撈,但唐瑄已經垂直下墜而去。他被陳玉春拉上來,大腦中仍然是一片轟鳴——雖然結果一樣,但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保全大家犧牲自己,唐瑄沒有一點猶豫。
「不要想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陳玉春沉默了兩秒,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只得一路向前!如果再不離開,恐怕那個地獄來的惡犬就要蹦出來了。還有很多同伴身處危機,我們不能讓更多的人犧牲。」
白揚神經質的牽動了下嘴角,他為剛才自己拙劣的想法感到可恥,他忍不住不去想那雙清澈的眼睛。
唐瑄在墜落的短短瞬間,腦袋中蹦出各種各樣的念頭。她原以為自己懼怕死亡,但此時內心更多的是欣慰——沒有必要搭上更多的人。
熱氣瀰漫,溫度越來越高,她感覺自己全身的水分幾乎都要被蒸發個乾淨。她很想把周圍的景致認真看一看,瞧一瞧,這是她最後的風景了。如此一想,唐瑄心中多了幾分淒涼和自嘲:也許很快就能見到曦了,丁毅他們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生與死的朦朧間,她竟然看到了丁毅。他深邃的五官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稜角分明的冷峻臉龐透著天然倨傲的神秘氣息,他張開雙手似乎在等她自投羅網。
為什麼在最初和最後看到的都是他?這算是為一切劃上圓滿的句號吧……唐瑄心下釋然,向他迎去,落進了那個結結實實的懷抱中。他瀟灑的一揚左手,發射出一束若隱若現的銀絲,牢牢釘在巖壁上。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氣溫似乎低了下來。丁毅攬著她穩穩落地。
「沒想到我這麼想你,連在最後的幻覺中也想要見你一面?」
他聞言動容:「你說什麼?」
唐瑄一愣,腦袋清醒了一點。又不是心魔,幻覺怎麼會有這麼清晰的感觸?「你是誰?」
「什麼『你是誰』,又犯傻了嗎?」丁毅嘴角上揚,「分開這麼段時間沒點長進。」
等等,這刻薄的挖苦……唐瑄一把扯下頭巾,雙眼圓瞪,甩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啪」!聲音很清脆。手疼,不應是幻覺!
「你幹什麼?!」丁毅臉上顯出五指印,怒不可歇。狂拽酷帥的英雄登場救美,照理說不是應該獲得一個熱切的擁抱和感激的話語麼……怎麼每次到了她這兒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真的是你啊……」唐瑄傻眼。
「廢話!」丁毅哭笑不得,遇上此女就有他各種好受。
那剛才,以為自己沒救的時候說了些奇怪的話……她紅了臉:「你聽見了嗎?」
「沒有!」
「沒有?沒有怎麼知道我問的什麼?」
「誰知道你問的什麼!」
小嘰從丁毅背後探出個腦袋看著兩人吵嘴,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