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買一棟 文 / 山毛櫸(書坊)
趙自強端詳盧炳龍頭頂氣運，原本呼嘯的災氣消散，財氣又變得金光燦燦，便無比肯定說：「這個王老闆有問題，無緣無故不會許諾這般的重利，如果我沒看錯，他借到錢後肯定是會跑路的。」
「當真？」盧炳龍半信半疑，僅僅指望趙自強一面之詞，難免讓人半信半疑，現在盧炳龍只是拖延一下求個心安。等冷靜下來後還是會抑制不住心底的貪婪，再把錢借出去。
趙自強打個響指：「相術是不會騙人的，你若不信可以問問別的同行，如果王老闆真想跑，應該不止騙你一個，和別人稍稍換換消息就能看出風吹草動。」
盧炳龍又拿起手機打給另個熟人：「老張吃了沒？我肚子裡的酒蟲犯了，中午想找你喝兩杯。沒空就算了，還真是錢多架子大。」客套一番後，盧炳龍切入正題：「有件事請你幫我拿個主意，賣鋼材的王老闆問我借兩千萬，周轉一個月給五分的利息……」
「什麼？」盧炳龍的聲音猛然高一個度：「也找你了，借三千萬用一周給九分的利息！這傢伙想幹嘛？」
盧炳龍的手緩緩顫抖，心底升騰出一絲後怕。世事反常即為妖，高回報就意味著高風險，敲骨吸髓的商人不會腦殘成散財童子，許下這般的重利答案顯而易見。這傢伙難道真是因為經營不善，所以狂借一筆跑路嗎？
盧炳龍雙眼瞪圓望向趙自強，這世上真有風水術？要不然他怎能看出吉凶？就在盧炳龍錯愕詫異時，手機再次響起，盧炳龍接通後放在耳邊，仔細聽後面色大變。本還平穩的呼吸變得厚重，木然瞪著趙自強說：「剛剛王老闆跳樓摔死了，他的資金鏈早斷了，公司成了空殼，還背了六個億的外債。老張跟著幾個人去找王老闆要錢，發現他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跑，然後……」
午後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照在盧炳龍的臉上，本就還有三道皺紋的臉上忽然豐富起來。盧炳龍摘去鴨舌帽幽幽說：「人怎麼能這樣？資金鏈斷了就想坑別人……」
趙自強也搖頭歎息，這就是人性。溺水者總是不顧一切抓住身邊任何東西，甚至會抱著救生員一起死。這個世界就這樣了，**而殘酷。
「謝謝你！」盧炳龍又戴上了鴨舌帽，伸手拍了拍趙自強的肩膀：「如果不是你，我就被騙兩千萬。」說著望向整棟樓：「這一棟房子我買了，今天就簽合同，做人就要懂得感恩。」
「那敢情好。」趙自強轉身去找華茜茜，走到玄關處就看到淚花帶雨的小姑娘。
華茜茜是個苦命的孩子，父親死的早，母親拉扯三個孩子長大，好不容易等到大女兒畢業後上班，老人家還沒享兩天清福就病倒了。到醫院一查居然是心臟病，這兩年一直保守治療，病情不但沒得到控制，反而更嚴重了。
剛剛醫院發來病危通知書，要求立刻進行手術。如果不進行心臟搭橋，病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手術費用高達三十萬。
華茜茜看到從屋子內走出來的趙自強，再也忍耐不住，趴在趙自強肩膀上嚎啕大哭，從小就知道堅強的姑娘，明白淚水解決不了難題，哭罷這一場就去找莊經理，如果他真能出三十萬的包養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哭吧！哭吧！把心裡的苦都哭出來。」人都需要宣洩，苦水裡泡大的華茜茜，總是把情緒藏在心底，久而久之會憋出心病來。趁著今天把肚裡的苦水都哭出來，幸福會來敲門的。
「怎麼？」盧炳龍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這個情況一時很錯愕。
「喜極而涕！聽說你要買一整棟，茜茜開心的都哭了！」趙自強說著板起華茜茜的肩膀，盯著她朦朧的淚眼說：「別哭了，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老盧一下買了一棟樓，快帶他去辦手續。」
「一棟樓？」華茜茜對數字比較敏感，一棟樓是十二間，建築面積達到三千兩百平方，山城的房價是一萬一平，也就是說這筆業績達到三千兩百萬，按照蔣氏置業的績效獎勵，百萬以下拿千二，三百萬以上拿千三，過了千萬拿千五，三千之上拿最高的千七，也就是說個單能拿二十二萬四的提成。
華茜茜還有些存款，加在一起絕對能湊夠三十萬。這還真是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華茜茜擦了擦眼中的眼淚，望著趙自強又看向盧炳龍，怯生生問：「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都是真的。」趙自強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交給華茜茜：「快點擦一擦，都哭成小花貓了。」
華茜茜開始擦臉時，才想起害羞。臉頰緋紅好似個大號的鴕鳥，羞愧的不可自抑。
冷清的門店內，只剩下張靖和張麗，張麗的老公是貨車司機，常年在外駐點，張麗又在如狼似虎的年紀，久而久之和莊經理勾搭上，兩個人各取所需。
張麗對著張靖說：「這段時間你要抓緊點，即使追不到華茜茜，也要壞了她的名聲。」說著泛起酸澀：「那狐媚子長著一雙桃花眼，可會勾人了。」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張麗覺察到莊經理對華茜茜有意思，她要把競爭對手扼殺在萌芽狀態。
張靖嘴角浮現一絲陰笑：「鄉下來的土妞我見多了，這幾天就約她去看電影，有個差不多就能推倒。等我的好消息吧！」
兩個人正說話時，店門被推開，趙自強帶著盧炳龍走進來，華茜茜跟著忙前忙後，又是奉茶又是拿煙，還從座位上拿起一摞件。
張麗見華茜茜忙碌，拿的又是銷售合同，隨口問了句：「老盧要買房？」
「嗯！」華茜茜點了點頭。
張靖神情一變，好像自己口袋裡的錢，進了別人的口袋。但說出話潑出去的水，張靖故作輕鬆問：「買幾第幾層的？」
「一下買一棟，十二套。」華茜茜說完，便異常歡喜的忙碌。
「一棟十二套！」張麗故作驚訝說：「沒想到老盧還有這身家。」說完已經笑起來。
原本失落的張靖浮現出一絲笑容：「老盧還真有意思，這樣耍新人，就不怕自強翻臉？」
兩姐弟相互望一眼，縮著腦袋開始嗑瓜子，眼睛瞪圓等著看好戲。剛來的趙自強面對老盧的耍弄，又會是怎樣的反應，是破口大罵，還是揮動老拳。他們倆都沒意識到，其貌不揚的老盧還真是個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