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碎瓷片 文 / 山毛櫸(書坊)
「別衝動。」老警察鄭拉住朱伶俐，小聲說：「這裡面有蹊蹺，那傢伙叫朱六，是個三進宮的大混混，你在看地面上的那根球棒……」
朱伶俐看到地上那根被擰變形的合金球棒，不由得吸了冷口氣，誰這麼大的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望向質彬彬的趙自強，沒想到還是個練家子。
「怎麼回事？」鄭往前走兩步，把橡皮棍收起來，看了看瑪莎拉蒂的車頭，又看了看麵包車的車尾。
朱六喘息一番慌亂的心大定，望著面目冷清的趙自強，還有他身邊艷麗無雙的姐妹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對著鄭說：「警官，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開車走的好好的，忽然她從後面撞上來，不但把我的車撞壞，還把我八百萬剛買的古董花瓶給撞碎了。」
朱六眼中閃著貪婪，心底認定趙自強是個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如果警察沒來，朱六也許會服軟認錯離開。但現在警察來了，有國家暴力機器撐腰，他自然要好好訛詐一筆。
「他是在訛詐。」蔣英羽情緒起伏，聲音顯得有些尖利：「明明是他急剎車才造成的追尾，我的行車記錄儀可以作證。」
朱伶俐不由自主站在蔣英羽這邊，三進宮的朱六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買得起八百萬的古董花瓶。
「行車記錄儀在哪裡？」朱伶俐跟著蔣英羽去車裡，同時安慰她：「你不用緊張，如果真是他急剎車造成的追尾，你無責。」
「記錄儀……」前擋風玻璃被砸個粉碎，記錄儀也四分五裂，裡面的內存卡更是被折成兩半。蔣英羽氣惱的身軀發抖，雙眼冷冰的望著朱六怒斥：「無恥！」
朱六早就知道記錄儀被損毀，老神仍在的抱著兩個紙箱說：「這是宋哥窯精品梅瓶，單個價值三百萬，一對價值八百萬，這是珍寶閣的發票。你撞壞我的瓶子，看你是個女人可以不和你計較，車就不用賠，但瓶子必須要照原價賠償。」
蔣涵羽抱著趙自強手臂，小姑娘有了些底氣，見朱六繼續逼迫，便出口說：「你說古董就古董，你說值八百萬就值八百萬。誰知道是不是工藝品，故意買來碰瓷的？」
朱六雙眼赤紅，把箱子放在瑪莎拉蒂車頭上，伸手指著蔣涵羽斥罵：「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珍寶閣是山城最大的古玩城，這是他們開的發票，再亂說我抽……哎呦！」
趙自強伸手抓住朱六伸來的手臂，一用力把他壓在地上，單腳踩著朱六的肩膀，端詳箱子裡的發票，機打的發票上扣著公章，紅色的五角星不似作偽。再看破碎的瓷器，碎開瓷片上面有特殊的光澤，歷史為古董包的一層漿，看品相是真的。
宋哥窯瓷器胎色黑褐，釉層冰裂，釉色多為粉青或灰青。由於胎色較黑及高溫下器物口沿釉汁流瀉而隱顯胎色，故有紫口鐵足之說。碎開的瓷片還真符合這些特點。
趙自強卻總覺得這裡有問題，不由得用出鑒氣術，不同年代的瓷片閃爍著不同的光澤，眼中異彩一閃，趙自強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朱六不停掙扎：「警官，警官，救命啊！！救命……」
「你先把他放開。」朱伶俐用橡皮棍頂了頂趙自強：「我們會公正處理。」
「這件事你們處理不好。」趙自強嘴角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手臂微微用力立刻把朱六的胳臂拉脫臼。而後出手如風又把另外四個傢伙抓過來，全都拉脫臼後仍在地上。
朱六沒想到趙自強這般強悍，扯開嗓子大聲悲呼：「殺人了！殺人了！他們和警察是一夥的！」
「住口！」趙自強發出一聲呼嘯，手掌揚起啪的一聲抽在朱六嘴巴上，而後雙目瞪圓望著周圍有些憤怒的群眾們大喝：「這幫傢伙就是在碰瓷，箱子裡的碎片根本就拼不出完整的兩個花瓶。」
趙自強把箱子裡的碎片倒在瑪莎蒂車蓋上，又讓蔣涵羽去買來幾顆雞蛋，而後大聲說：「如果箱子裡真有兩個瓷瓶的碎片，那麼我現在就能把它復原……」說著把雞蛋打開，而後用蛋清開始粘連碎開的碎片。
躺在地上的朱六仰視忙碌的趙自強，看著他雙手迅捷如風，不斷粘接破損的瓷片，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朱六沒有正當職業，為了撈錢只能走偏門，碰瓷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先從古玩市場上買些破損的碎瓷片，然後裝在紙箱裡故意造成車禍現場，再進行敲詐勒索，少則三五千，多則幾十萬，一般人都選擇寧事息人吃了啞巴虧，所以朱六的日子倒是很滋潤。
今天在街上轉悠，注意到蔣英羽的瑪莎拉蒂，看開車的是女人，朱六動了壞心思，一腳踩在剎車上造成尾，磨刀霍霍準備大放血，卻沒想到遇見趙自強。
箱子內的瓷片被趙自強拼湊後擺在車頂上，等著碎片拼湊出六個花瓶底座，周圍的人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瓷器破損後賣瓷片，很少有賣完整的一套，大部分都是東拼西湊的碎片，根本就不可能拼出整個花瓶來。
趙自強把引擎蓋上瓷片都拼完，瑪莎拉蒂白色的車頂上擺著十多個不同瓷器的部位。周圍人開始議論紛紛：「沒想到這傢伙真是碰瓷的。」
另一個學著朱六的腔調：「這下攤上大事了，砸了瑪莎拉蒂，別以為不出聲就不用坐牢。」
趙自強抓起朱六，抬手又是一巴掌：「把其他碎片找來，拼上賠你錢。找不到這些碎片，等著坐牢吧！」
朱六渾身哆嗦，這一次是栽了，沒想到會預到趙自強這般的硬茬子，本還紅潤的臉頃刻間變的雪白。
趙自強又望向朱伶俐，虎目一瞪：「抓人啊！」
朱伶俐面色一寒，從腰後拉出手銬，卡嚓一聲把朱六等人拷起來。蔣涵羽抱著趙自強的胳臂，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姐夫。蔣英羽的眼裡也閃著莫名的華光，三分開心，兩分欣賞，還有五分的擔憂，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發出一聲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