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深到靈魂裡的絕望 文 / 無間左手
第七十六章深到靈魂裡的絕望
看白衣少婦揮手之間所引起的天地波動，心中還不服氣的林老頭，登時傻了眼，白衣少婦這看似隨意的一手，簡直就遠遠出乎了林老頭的理解。
白衣少婦的出現，林老頭就知道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少婦，比自己，甚至是比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可是，林老頭還就不服，沒有看到一個人的真正實力，林老頭還就真的不知道服字怎麼寫。
而現在，見少婦那麼一揮手，原本令自己驚駭的靈氣空穴，就這樣被控制住了。靈氣空穴形成之前的動靜，已經讓林老頭驚駭的無以復加，在林老頭的心裡早就認定一點，那就是那個動靜遠不是人力可為的，可是現在，這個看上去甚是柔弱的少婦，僅僅是一個揮手間，所引發的空間波動，遠遠要比那個動靜更加不可思議。
「這，這……」震驚中的林老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樣說話了，看著那個少婦，再看看眼中沒有什麼波瀾的楚天海，想想他們之間剛剛說過的話，林老頭一瞬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半張半合的嘴，將老頭心中的驚訝詮釋得淋漓盡致。
靈氣空穴被少婦重新引動的天地之力，嚴嚴實實的包裹住，這看似簡單的一揮手，其實所蘊含的修為，只能有高深到不可思議才能形容，至少在兩位老頭的眼中是這樣的。
像是預料之外，靈氣空穴在擴大到極限的剎那，形成靈氣空穴所有的能量正好被完全耗盡，而少婦出手的時間，正控制在那股能量被耗盡的瞬間，一出手便將方圓數百米的靈氣空穴死死包裹住，僅僅是出手時間的把握就能看出來這個少婦經驗之豐富。
「咻！」
震驚於少婦的手段，林老頭與楚天海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耳邊這個聲音一閃而過，再將思感發散出去，再也感覺不到那靈氣空穴絲毫蹤跡，竟然是在二人失神的那段極短的時間裡，靈氣空穴消失了。
「怎麼可能？」林老頭已經知道少婦神通的不可思議，可是，要說能將這靈氣空穴瞬間解決掉，簡直是不可思議。
就是深知少婦修為的楚天海，面對這連一個呼吸都沒有的時間裡所發生的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少婦的眼睛突然間放出希望的光芒，心中一個想法，一個早就死去的想法，猛然間復活過來。
「有人來了！」少婦根本不給這二人問問題的時間，只是提醒一聲，人影再一次消失，像是來時那般，毫無蹤跡。
果然，這二老回過神，還沒看見少婦的影子，便聽見外面響起來的警鈴，二人再想找那少婦，沉靜下來的小院落，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靈氣空穴突然間的消失，在這二人心裡多少都留下一點影子，但這個時候，楚天海還不知裡面的小峰的情形，林老頭自然也不可能繼續呆在這裡，便像是一陣分過，二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剛剛所在的地方。
楚天海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在小院落裡，地上躺著七、八個人，而他們口中的華老頭自然是在其中。一切都像是在外面早就感受到的那樣，除了一個人之外，其他人身上一點生機都沒有，而就是唯一一個還有氣息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峰！」楚天海抱起躺在地上的林峰，小聲叫道。
「這個老混蛋，還是先走了！」這是林老頭出現，看見地上的人之後，開口便說的話，眼神中的傷痛，毫不掩飾。
楚天海趕緊將手指搭在林峰的脈搏上，僅僅從脈象看，好像真沒什麼大礙，楚天海絕對不會從這點來判斷，他深知道，脈象只是一個沒有什麼用處的衡量標尺，在自己的世界裡，真正判定一個人是否有危險，用的是另一種方法——探魂。不過，這種方法，即使是在那個世界裡，知道人也是很少很少，楚天海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也正是因為楚天海知道這一點，才敢讓自己的老伴選擇那個方法來保全林峰。
靜靜的將心沉下來，一到幾乎察覺不到的氣流，慢慢將林峰的身體包圍著，僅僅連個呼吸，楚天海臉上的表情又開始的擔憂，到之後的希冀，最後，還有血色的面孔登時定住——因為這個時候，他根本感覺不到這還有呼吸的身體裡還有靈魂氣息！
「老楚！怎麼了？」楚天海瞬間變化的表情，林老頭看的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老伴出事的時候，楚天海都沒有現在這個樣子，還停留在楚天海臉上的一個表情好像已經說明了一切，看著表情，林老頭心中一咯登。
「啊！」
一口鮮血登時噴出來，幾乎瞬間陷入瘋狂。
一個瞬間，楚天海只覺得心中所有的一切，猛然間崩潰的蕩然無存。沒有靈魂氣息，即使**還有呼吸，那也只是活死人，活死人啊！
「為什麼！為什麼！」楚天海悲慼的聲音，像是最原始的獸性爆發，那種失去了骨肉血脈的絕望，那種失去精神支柱的絕望，那種失去守護目標的絕望，那種十年生死換回來的一點生機的再一次失去的絕望，就那麼一瞬間，全部湧現出來。
那些委屈卻無淚可流的夜晚，那些憤恨卻只能隱忍的念頭，那些用無數兄弟換來的生命血路，那些幾乎已經沒有希望而只能苟安的場景，那些……幾乎想到一件事，楚天海就噴出一口熱血，心中的傷口就越深，那被掩埋的憤恨就加深一層。
「老楚！」林老頭什麼時候見過這個老大哥如此悲慘的樣子，見到華老頭的屍體，林老頭感覺到的是悲涼，而楚天海現在的模樣，卻是深深的刺進林老頭的心中，那種絕望，那種深到骨子裡、深到靈魂裡的絕望，他又怎麼能不知道，十年前，自己的老伴、自己唯一的兒子死去的事實，這些年，他又何曾忘記？！
白髮人送黑髮人，一輩子努力守護的至親、至愛，就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除了看著他們死去卻毫無辦法的痛至骨髓，那種深到靈魂裡的絕望，誰人能知道？！誰人能瞭解？！誰人能體會？！
而這一刻，楚天海那種瞬間蒼老到人生盡頭的悲慟，林老頭能感覺到，甚至覺得那就是十年前的自己，早就不知道怎麼流淚的蒼老面孔，竟然也掛上了濃濃的熱浪。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痛自己體會過，而且還不止百次、千次的切膚體會。
「老混蛋！他活著，活著！」起伏的胸膛，林老頭看的一清二楚，他根本不知道楚天海為什麼會如此悲痛，而當用了那方法之後，他才知道楚天海發瘋的原因，林峰到底還活著，還有氣，即使那是一個沒有希望的盡頭，至少還能有一個面孔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熬過最後的歲月！那不是自己根本就奢望不了的嗎？！
「呵，哈哈，哈哈哈！」
楚天海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是痛嗎？為什麼感覺不到？是悲哀嗎？為什麼感覺不到？是絕望的心死嗎？為什麼仍然感覺不到？
「不許動！」一個聲音猛然傳進來。
這個時候，竟然是一群警察打來。
「滾！」楚天海現在就像是一個半瘋半癲的心死之人，這個時候，誰敢來招惹。
這聲憤怒卻又絕望到極點的吼聲，傳到這些不知何時闖進來數十名警察耳中，像是大海的咆哮狠狠撞擊到巨石高山，僅僅這一聲，距離較近的十餘名警察，只覺得一聲難以接受的巨響之後，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