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崖壁 文 / 大鴨梨
甦醒自極地冰原向西行，走走停停十數日，終於離開了雪域。
這是極地冰原與西荒的交匯之地，再向前便是西部荒漠，他依著梅傲雪當初外出遊歷的足跡，來到這裡。
梅傲雪的手抄本中曾提到，此處有一絕壁，高萬仞，雄奇壯觀。甦醒此刻所在之地，已經隱約可見那處所在。
山體奇詭，一邊被樹木草叢覆蓋，煙霧繚繞，綠意盎然。另一邊卻是平如銅鏡，刀削一般，堪稱鬼斧神工。光滑的峭壁上，山石紋理可見，讓人驚歎。
甦醒向前行去，越是靠近，越是被這匪夷所思的崖壁所震撼。像是被利器切割一般，天下間竟有如此兵器嗎？他不能相信，封天之戰萬年來，鑄槍造劍，熔盾煉刀，從未間斷。卻再沒有出現過傳聞中十大名劍，十大名刀那般的神兵利器。甚至現今所鑄之兵，連元氣都無法承受！一旦灌入元氣，就會爆碎。元氣尚且如此，煞氣就更加不可能。
如今煉器最成功之作品莫過於儲物首飾，不過那完全是一種奇特礦石的功勞，就算不打造成首飾也有儲物之能。
甦醒難以想像，如果說，這崖壁是昔日神兵利器切削而成。那豈不是說此山極有可能是封天之前的一座山，跨越萬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封天之戰，大陸破碎，修者滅絕。所有修士存在的痕跡都被抹除，大陸人類餘者不足十一，而且都被抹去了記憶。那是難以想像的災難，猶如末日。那些參與者，無不有著通天徹地的大神通，卻都隕落或消失了。
甦醒曾看到一些畫面，那些人，移山填海，劈岳斷河，神通到處，一片焦土。而他們，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如果那場大戰，並未將一切消除，有所遺漏。那麼萬年來，又怎會沒有相關的消息？八大傳承便是封天之前的魂，為什麼它們得以保留？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密？
甦醒疑問重重，這封天之戰距離他太過遙遠。卻又給帶來了無窮的壓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很快，甦醒拋卻雜念，來到崖壁下方。仰望著光滑的崖壁，此時仍能感受到一股鋒銳之氣。他黑髮飛舞，臉頰被刮得生疼，就這樣盤坐下來，細心感悟。甦醒開啟第一魂門，感應整個崖壁。一寸一寸，從下而上，沒有放過一絲一毫。這萬年來，那股鋒銳之氣依舊純正，未曾有絲毫駁雜，仍舊沒有散去。
忽然，他的魂力感受到一處滯澀之地。位於崖壁中央，那裡與其他地方外觀上並無兩樣。甦醒反覆確認，那處崖壁確實古怪，在魂力感應之下會發生異樣扭曲，讓魂力流轉不暢。
這面如鏡子般光滑的崖壁中央，有什麼不成？
他雙足用力，拔身而起，逍遙身法運用到極致。如大鵬展翅般扶搖而上，每次快到力竭之時便踩一下崖壁。崖壁光滑，卻不是無力可借。就這樣連續騰起數百次，終於來到了那處奇特之所在。
然而就在他貼近那處崖壁的一瞬間，崖壁上徒然射出一道光束，一下子將他籠罩。那是一股莫大的吸力，要將他向崖壁裡面拖。
甦醒大驚，趕緊調用元嬰之力，想要擺脫出來。
元海內的元嬰元力洶湧，雙手結印向前打去。這是自然之道的法門，可以催發元氣離體。
元氣與那光芒互衝，那道光芒先是一頓，又徒然暴漲，吸扯之力增加數倍。甦醒被晃了一下，立時把持不住，整個人被拉入崖壁，消失不見。而那處崖壁又恢復了先前模樣，不見絲毫異常。
甦醒被光芒扯入崖壁，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如進入時空隧道一般，分不清上下左右，好在這種感覺只持續了數個呼吸的時間。通道到頭，他被扔了出來。
彭！
他極力控制，終於沒有頭臉先著地。卻也摔得呲牙咧嘴，屁股生疼。
這裡有一處茅屋，茅屋前坐著一位老者，笑瞇瞇地看著他。老者頭髮花白，雙目有神，身著一件八卦衣，手持一把浮塵。他沒有開口，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甦醒。
崖壁中有空間，有茅屋，有老人，這個玩笑有點大呀。
老者似乎並沒有惡意，甦醒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打量周圍的幻境。老者慈眉善目，仙風道骨，讓人看不透虛實。這讓他很吃驚，卻又更加好奇，遂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雙眼，再次向老者看去。
這是一門瞳術，十分神奇，可以透視他人身體，乃至魂海，元海等。是他啟魂時得到的能力。
「啊！沒人！你不是人！」
甦醒尖叫，瞳術過處，是一片空地，人影皆無。明明是一位得道的老者，笑容那般真實，結果卻不存在，這太過詭異與妖邪了。
「小友不必驚慌，我確實不是人。但我並無惡意，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罷了！」。
老者哈哈一笑「你的瞳術很有意思，我問你，封天之戰可是結束了？」
啊？甦醒又不淡定了，這一會的功夫帶給他太多的震撼。老者問的話猶在耳邊，什麼叫「封天之戰可結束了？」？
這老者果真是封天之前的存在嗎？如他先前猜測的那般，這天地間尚有封天之前的遺存？
最終甦醒還是如實回答：「已過萬年！」。
他有無數的疑問，關於封天之前和封天之戰，還有那曾經看過的畫面，是真是假？結果，真正見到這位疑似封天之前的存在，卻又無法問出，他在恐懼，害怕那些畫面成為事實，曾經發生在這片大陸上。
「看來主人他們最終還是失敗了。這天地也早已改變！我卻始終存在著希望，卻是自己欺騙了自己！」
老者有些黯然，有些失落。卻又很快打起精神來，問了甦醒許多問題，有關於封天之前的遺存，傳承等。甦醒都一一作答。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主人雖然失敗了。卻也算成功了啊……」
老者默默自語，然後他又不說話了，有些悲愴。
甦醒沒有去打擾老者，只是在一邊安靜地坐著，無聊之中，取出一隻雞腿啃了起來，不一會又拿出一罈老酒，自顧自地痛飲。他感覺到老者的情緒，那是一種孤獨，遺世獨立的孤獨，他不知怎樣去安慰，只能食雞吞酒。
這處居所頗為奇特，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日月星辰。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老者從悲愴的情緒中解脫出來，看了一眼甦醒，卻發現，這傢伙又吃又喝，完全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小友，你可知你為何能到此處啊？」老者又恢復了先前笑瞇瞇的模樣，看著甦醒問道。
「不知道，不過這裡外面的崖壁與其他的地方不一樣，我是從那裡進來的！」甦醒隨意地答道，有些醉醺醺。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才悠悠說道：「封天，封天，就是將這天封住。這是主人的手筆，他成功了，也失敗了。封天就是防止他人毀滅這片大陸，按照你所說的情況，封天應該是成功了。但是在成功之前卻遭受了無法想像的重創，大陸破碎，守護神器隕落。最重要的是傳承斷絕，想那封天之戰結束已有萬年，才有一人能來到此處。神器之魂，神獸之魂的靈智應該是被斬掉了，想來應該是那一種大神通，沒想到那個人也出手了！說到你為何能來到此處，皆是因你身具元嬰，才會被我感應，從而來到這裡。元嬰不存於現世，只存在於封天之前。如果不是那些傳承之魂的靈智被抹殺，應該早有人修出元嬰了才對。又豈會如此？那個人真是太可恨了！哼！」。
甦醒聽得糊塗，神器之魂，神獸之魂，靈言之魂都是有靈智的？但是後來被抹除了？封天是防止他人毀滅大陸？元嬰是封天之前的存在？
「我是一塊玉簡，被主人與一些大能聯手以渾天陣封印在此。之所以能夠倖免，不是因為我太強大，而是因為太弱小了，連被感應到的資格都沒有，才勉強逃過了一劫。沒想到，那些強大的神器，神獸都遭劫了，連神魂都被泯滅了靈智。傳承已失，天地規則已變，也不知你是如何修煉出元嬰的？」
「我也是機緣巧合，不過我曾在啟魂時見過一些輪迴的畫面，受到了一些啟發！不過你說的傳承已失是怎麼回事？」
甦醒有些不明白，萬年來八大傳承一直都是存在的，並且稱是神人留下的法門。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差錯？
老者聞言微微一歎，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那些神器之魂，神獸之魂，乃至你所說的靈言之魂應該是主人以及其他大能留下的傳承。可是卻是被誤解了，需要融合不假，融合之後就會與這些魂相通，從而得到真正的修煉之法。這些魂現在靈智消閔，還哪裡來的傳承？器魂是用以注入兵器，配合相應的劍訣，來提升兵器威力的。獸魂那不是人類的法門，是妖獸的傳承，沒有功法就沒有辦法完美融合，更無法進化。言魂則是一種輔助的咒法，嗯，比如你的元嬰心，就是用儒家咒法加持的，用以提升元嬰的戰力。這很好！」
老者沒有正面回答甦醒的問題，而是將這些傳承真正的意義，仔細地講解了一遍，讓他受益匪淺。
甦醒還想再問，卻被老者阻止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自你進入這裡的那一刻起，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主人之所以留下我，全因在那修煉傳承之外，還有兩大傳承。這兩大傳承至關重要，希望你可以將它們發揚光大。另外主人也是道門鼻祖之一，留有一門大神通，也一併傳於你吧。」
老者說完，來到甦醒面前，抬手在他腦門處輕輕一點。
唰！唰！唰！
三個光點直接出現在甦醒的魂海之中，融入第一魂門消失不見。
「希望你可以破天成功，那時，你可以自己去尋找這一切的答案！」
老者最後一句話說完，身體開始逐漸融化，一顆顆小星星組成光雨，轟然飛散，消失不見。
甦醒也被一束光挪移出了崖壁，再看時，崖壁還是那片崖壁，只是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他重新站在崖下，已經再也感應不到那處密地所在，就如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但事實卻告訴他，那裡確實曾有一處居所，有一塊神奇的玉簡之靈。他來自封天之前，留下了太多。
那些留在甦醒魂門中的記憶清晰而深刻，如閱讀過千百遍，刻在上面一般。
「煉丹訣，煉器訣，御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