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風雨欲來 文 / 顏落零

    第四章風雨欲來

    落雲山，星辰守護族議事大廳。

    「父親，從種種跡象來看，南方很可能會在近期有動作，我們要不要通知其他各族？」落天涯滿臉嚴肅地道，語氣雖平緩，卻透露出一股凝重。

    「既然我們能夠察覺到這些動作，那麼其他各族肯定也多多少少能夠收到一些風聲，我們不用多此一舉。天行，你親自帶領族人加強外部巡邏；天棟，你將先天以上的族人集合起來訓話，不要透露的太明顯，給他們足夠的警惕性就行。」頓了頓，落無痕似乎下了某種決定一般，臉色越發堅定，接著說道：

    「天涯，你回去後叫顏兒明天晚上來議事大廳一趟。」

    落天涯聽到這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說話。

    落無痕說完這些話便朝他們三人揮了揮手，三人拱手告退。

    待眾人退去後，此時空蕩的大廳就只剩下落無痕一個人，微微一歎，背對著門口的高大身影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老族長叫顏兒去難道是為了那件事？可是百年來從未有人成功，時機也未到，事情真的嚴重到了那種地步麼？」落天棟對著行走在旁邊的落天行說道。

    落天行沒有說話，目光卻是望向落天涯，明顯是想得到落天涯的答案。

    落天涯雙手背在了背後，靜靜地望向了天空。今晚的月亮並不明亮，朦朧的月光灑在落天涯身上，有種飄然欲去的虛無感。

    落天行與落天棟對望一眼，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一絲驚訝，落天行修為好像又提升了很多。

    看到落天涯遲遲沒有說話，兩人並沒有不耐的神色，靜立在落天涯身後，等著他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落天涯仿似回過神來，並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而是轉過頭來看向了二人，道：

    「天棟，天行，我們也快三十年沒一起戰鬥過了吧。我倒是很回味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了。」說完便又轉過頭，這次沒有望向天空，而是看向了自己所居住的房屋，接著說道：

    「而現在，我似乎過得更加快樂，卻也越來越擔憂。因為我想守護的越來越多，他們不來，我就一刻放不下心，這紛爭，哪裡是個頭。」語畢不管身後二人的神色，自顧自走向了山下那座熟悉的房屋。

    「天涯一向是最重感情的，這次也不知是什麼使得他這樣擔憂。你說，這次真的有那麼麻煩麼？」落天棟轉過頭看向了落天行。

    「山雨欲來風滿樓，百年沉寂豈是兒戲。」說完也向山下走去。落天棟並沒有因為沒得到答案而氣惱，反而眼中神采奕奕，充滿了戰意。

    第二日，落顏自睡夢中醒來，自從隨父親出去補給以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次算是補了回來。沒有在床上做過多停留，乾淨利落起身，走向外面去洗漱。

    靈兒經過昨天與落輕語的接觸，已經可以不再依賴落顏了，這倒是讓落顏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過更多卻是讓他高興。

    洗漱完畢，照往常一樣來到演武堂，此時廣場上已來了不少熟悉的人，都是宗族年輕煉體子弟，落顏並未走向眾人，而是轉向演武堂內部走去。

    煉體弟子最初接受傳授時，不區別對待，統一在同一個師長名下，傳授基礎法訣修煉，然後再根據各自天賦選拔，天賦好進步快的可以獨自練習，落顏便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世俗之人十歲經骨初步成型，達到能夠承受靈氣入體的基本要求，所以青龍帝國內所有人都是在十歲開始修煉。

    落顏十歲踏入修煉之道，十八歲進入練氣九層突破臨界點，同期之人大部分還在五層至七層之間，天才二字當之無愧，所以早早便脫離眾子弟開始修煉劍技。

    星辰部族為神劍守護族，自然以劍修為主，而且青龍帝國之內劍修成風，九成以上之人選擇劍為武器，劍技法訣也最為完善。

    百般武器之中，劍為君子，修的便是一股傲然之氣，縱世間百般辱之，風骨氣節不可違。

    最初劍修奉行的便是這種風骨，因此修劍大多氣度不凡。隨著劍修一脈不斷發展壯大，派系與日俱增，劍術套路愈加繁多，詭劍、快劍、重劍修習之人最多。少數人為追求極致，以血養劍，殺戮無辜，殘忍至極，為正道所不容，稱為血劍。

    血劍雖威力強大，卻容易影響修習之人的心智，為劍所奴，捨本逐末，所以很少出現在世間。

    落顏至今還未知道自己所尋求的劍路，索性不管其他，學了再說。這恰恰符合了無慾無求的劍修之心，誤打誤撞撿的了寶。

    此刻正值清晨，落顏盤坐在一臨窗木屋之內，窗開向東，一絲陽光透窗而進，印照在落顏安逸的臉上。

    呼出一口濁氣，落顏緩緩起身，打坐一個時辰是必修課程，為的就是在演練劍術之前放鬆身心，全心投入，更易參悟劍術精髓。

    落顏雖達不到那種天人合一的地步，但靜坐的作用卻不可忽視。

    落顏臉色無悲無喜，走向一旁，臨牆而立。看著牆上那柄精鐵寶劍，眼神中終於燃起一絲熾熱。劍長四尺，寬三寸，通體雪白，修長而美麗。

    落顏手掌往牆上一拍，寶劍便向外彈起，被落顏一把抓在手中。左手持劍，右手握柄，緩緩拔劍出竅，寒光一閃而逝，雪亮劍身將落顏俊美不似男兒的容顏映照其上。

    劍本就是落顏最鍾意的武器，一個多月沒有接觸，迫不及待便開始演練。

    只見落顏右手持劍藏於身後，劍尖朝上，左手握拳橫放腹間，昂首擴胸，隨即便緩緩一頓，似是在保持這個動作。這便是古人最標準的練劍預備式，神聖而風雅。

    隨即，落顏動了，左腳驟然後撤，右腳原地不動，身軀鐵板橋似後仰。劍隨身動，拂過鼻尖，繞週一圈，從身後繞至身前。再次起身，左腳直立，右腿提起靠攏，右臂伸展，直刺而出，劍身嗡鳴，可見其威力。

    落顏心無旁騖，沉浸於劍術之中，整間木屋之內全是落顏揮劍的身影，仿似把一個多月的思念全部釋放在此刻，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半個時辰後，一套劍法演練完畢，落顏收劍而立，粗重的喘息聲迴盪在屋內，全身早已大汗淋漓。

    落顏小憩了一下，補充水分之後，又開始演練另外一套劍法。

    第一套劍法迅捷而兇猛，直來直往，偏向於快劍。而現在演練這套從出劍的角度來看，無疑充斥著詭劍的特徵。落顏並沒有去學習重劍，一是星辰部族不習重劍；二是落顏自己也不喜歡沉重的運劍方式。

    時間在修煉之中過的很快，期間只有落天涯來過一次，詢問落顏的進度。落顏感覺不久應該就要突破了，也是全心衝刺瓶頸，近日來的古怪他早已暗中記在心裡，只想努力將自身實力提升起來，多一分作用。

    臨近天黑，落顏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演武堂準備回去休息，卻見落天涯正站在廣場上。似是聽見了身後的動靜，他邊轉過身來，說道：

    「顏兒，修煉勤勞是好事，但過猶不及，太過激進不是好事。」

    說完微微一笑，似是很欣慰。看了看落顏，又接著說道：

    「你爺爺叫你去議事大廳一趟，估摸著世間也差不多了，記著，無論要你做什麼，都別問為什麼。」說完轉身離去。

    落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困惑說出來，匆匆向後山走去。

    當來到後山大廳的時候，早有一位老人等候在此，靜靜地望著正中牆上那副星辰降妖圖。

    「來了，到我身邊來。」還沒等落顏問候，便聽見落無痕的聲音傳來。

    落顏也省了禮數，逕自走到落無痕身邊站定。

    「你可知道這幅圖中故事？」落無痕突然問道。

    「知道，此圖是我族先輩降服亂世之妖時的英姿。」落顏不知落無痕突然問起這個有什麼含義，也只得老實回答。

    「不錯，這是我族先輩降妖之圖，但你可知道我族人為何寧可身死道消，也要與妖魔鬥爭到底？」

    落顏自然是不知，但也隱隱知道與自己部族的特殊有關，不敢妄自回答。

    「只因為我們是自上古就存在的護劍一族，黃帝始祖賦予我們的使命便是替他守護世間，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生存在世間的信念。所有族人一生下來便要承受著這沉重而輝煌的使命，你可知道？」許是知道落顏不會回答，落無痕便自顧自地說了出來。

    落顏心中雖早已做好準備，知道部族來歷不凡，但也沒想到竟是緣自黃帝始祖的嫡系，而且還賦予這麼重大的使命，自是十分驚訝。驚訝過後，便是沉重，雖然這是一份輝煌的榮耀，但同時也是一份沉重的責任。

    落無痕對於落顏的反應還算是滿意，至少比自己當初好得多。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我部族與妖魔之間鬥爭不斷，精英族人與重要傳承便是斷了不少。不是被毀就是丟失，現在更是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你可知道，這是為何？」落無痕突然轉過身來，連續兩問使得他無形之中氣場全開，強大氣場使落顏頓時手腳顫慄，冷汗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