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螳螂捕蟬 文 / 顏落零

    第二十二章螳螂捕蟬

    看著飛撲進來的黑衣人，落顏對凝仙兒的最後一絲幻想也完全破滅，終究是人心險惡，他這一次算是輸的體無完膚。

    「好，今日我落顏就算身死，也讓你們掉幾塊皮。」說完落顏便拔出長劍迎向一眾黑衣人。

    飛撲進來的黑衣人一共五人，左右窗戶各兩人，大門只進來一人，顯然是想完全堵死落顏的後路，出色的戰鬥天賦使得落顏很快便將場上局勢分析清楚。

    「呵……」

    落顏一聲大喝，快速揮動手中長劍，將屋內的布幔向兩邊盪開，稍稍阻擋了一下左右的敵人，自身直直飛撲向大門前的那人。

    「叮叮叮……」

    眨眼間便與大門前的那個黑衣人交手十來招，但是由於落顏是全力爆發，而那黑衣人修為低了落顏一截，立刻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便要破門而出，落顏更是將手中長劍加快了幾分，希望一鼓作氣殺出去，但事與願違，就在落顏將那黑衣人逼到門口時，左右頓時傳來了凌厲的劍風。

    落顏暗自惋惜，不得不收回長劍護住左右，不過幸好落顏也沒有奢望就此脫圍，仍然是將四周守得滴水不漏，五個黑衣人一時也傷不到落顏。

    五黑一白六個身影在場中鬥得幾十招後，落顏心中不由得暗暗急了，無他，只因為今日遇到的黑衣人與在蘇府遇到的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身手狠辣無比，而且修為也都是煉體十二層。

    但這些都不是落顏最擔心的，落顏最擔心的卻是這五人在打鬥中的走位、攻擊、防守，隱隱含著某種規律，相互之間配合的十分默契，而且悍不畏死，這讓落顏不由得想到了落無痕以往說過的話：「這世間劍法千變萬化，大多都是一人獨自施展，但這之中卻有一種不同的施展方式，名為劍陣，由多人同時施展劍法，相互之間配合，威力至少提升幾個檔次。」

    落顏暗暗叫苦，存世不多的劍陣今日卻讓他遇到了，這多少也需要點運氣，由此也可見抓捕之人下了多大的本錢。

    此時落顏只是微微一分心，便被敵人抓住機會同時進攻，劃破了落顏的衣襟，落顏一驚，連忙聚攏心神，專心迎敵。

    落顏瞭解劍陣，自然知道劍陣都會有一個陣眼，如果找到，破去劍陣便不費吹灰之力，但陣眼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輕易看穿的，但落顏此刻別無他法，只得靜下心來，仔細觀察著場中眾人的位置和攻守之間的轉換。

    又過得幾十招後，落顏被逼的不斷後退，身上幾處見紅，情況岌岌可危。

    突然，落顏瞳孔一縮，他發現那自大門處進來的黑衣人在攻守轉換之間與其他人稍有不同，其他人經過落顏觀察，全部是攻四退三，逐漸壓縮落顏的週身空間。雖然那黑衣人也是攻四退三，但退得第三步卻是只有其他人的一半，這讓落顏心中一喜。

    「破綻」

    若是自大門進來那黑衣人在退守時比其他的黑衣人少退半步，也就是說，在這攻守轉換的一息不到之間，他就必須得獨自一人承受住落顏的進攻，若不是落顏觀察仔細和對劍陣的熟悉，定然抓不住這個機會。

    想到就做，落顏頓時加大了攻擊力度，果然，對面五人很快便轉換為防守，落顏卻絲毫不管，只是緊緊盯著那人的腳步。

    就是現在，落顏在那黑衣人第三步還未踏准之時，便集聚全身力量，向前方殺去。

    那黑衣人腳步還未踩穩，便感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這突然發生的事讓他稍稍一驚，連忙揮劍抵擋，但是就他一人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落顏的全部進攻，若不是他們五人之間有配合默契的劍陣，就算再來五人落顏也可以殺出去。

    就這半息之間，那黑衣人方寸大亂，周圍幾人也是在撤退的第三步上由於慣性援救不及，陣眼已潰，頓時那五人如同被豹子闖入的羊群，凌亂不堪。

    落顏當然不會錯失良機，硬拚著被亂劍刺傷的危險，硬生生殺入其中。

    「噗、噗、噗」

    三聲悶響幾乎同時發出，只見靠近門口的三個黑衣人便摀住脖子倒下，鮮血隨即便狂噴而出，睜著不甘心的瞳孔，但卻阻止不了越來越遠的意識。

    落顏拼著一口氣斬殺三人，絲毫不停，向門外衝去。

    雖然破了劍陣，斬殺三人，但落顏知道凝仙兒並沒有出手，她可是一位先天高手，想到這，落顏也不管身後緊追而來的二人，只是向門外沖。

    只是落顏算盡了所有人，卻終究是算不到還未出現的人，就在落顏快要衝出去時，突然一道劍光橫斬而來，落顏陡然一驚，豆大的冷汗立刻佈滿了額頭。

    這一劍來的太突兀，就好似專門等著落顏一般，勢大力沉，落顏此時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哪兒會料到這裡還有一隻黃雀，只得微微側了側身子，用劍橫擋著迎面而來的劍光，不被一劍兩斷。

    「彭……」

    這次兩劍相撞並不是清脆的嗡鳴，而是如同一把錘子敲在了木頭上一般，震耳欲聾，落顏完全無力防備，如同撞上彈簧一般，反向飛去。

    「彭……」

    落顏如同一個沙袋一般，狠狠砸在了地上，地板伴隨著落顏的滑動不斷向四周裂開，落顏一直被砸出四五米遠才停下，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躺在地板上。

    「嘶……」

    落顏此時只感覺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襲來，眼前一片漆黑，腦子裡也是短暫失去意識，連痛苦的叫聲也發不出，只有喉嚨裡不斷抽氣的嘶嘶聲，由於撕裂的肌肉而滲出的鮮血隨著喉嚨不斷流出，讓落顏喘氣都變得無比艱難。

    這是落顏有史以來受傷最重的一次，哪怕從落雲山逃出來是也不如這次，他拿劍的雙手完全粉碎，擠壓到胸口，肋骨也斷了不少，肺部擠壓變形，更是造成大量內出血，外表雖然看不出什麼，但體內著實慘不仍睹。

    「落顏……」

    還未等落顏完全清醒過來，便聽見一聲焦急的叫喊，隨之而來，落顏便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躺進了一個溫暖而又柔軟的懷抱中，等到落顏緩緩張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凝仙兒那含淚的俏臉，落顏笑了，笑的很欣慰。

    當凝仙兒看見落顏被擊飛的時候便完全呆住了，身為先天高手的凝仙兒自然看的出那力道是多麼的可怕，落顏就算不死，只怕落顏也是去了半條命了。

    等回過神來，凝仙兒急忙將落顏抱了起來，慢慢放平，他知道落顏此刻的情況，只怕五臟六腑完全損壞，為了不讓落顏身子再度遭到破壞，便以最溫柔的力道將落顏放平，讓他呼吸不至於堵死，但身體的疼痛完全讓落顏原本俊美的臉完全扭曲，秀氣的額頭簡直皺到了一塊。

    看著落顏完全癱軟的雙手和不斷咳出的鮮血，凝仙兒除了心疼，便是**裸的憤怒，憤怒手下的人不聽安排，她明明交代過不許傷到落顏的。

    但隨即，凝仙兒看到了落顏浮現出的笑容，讓她覺得更加心酸，不待她多想，落顏喃喃的聲音便傳入了她的腦海。

    「仙兒……我……我終於知道了……知道了南風羽的心情了……」說完落顏便再也堅持不住，就那麼倒在了凝仙兒的懷裡。

    凝仙兒完全沒料到落顏會說出這句話，他在將死的時候竟然想到的是自己，他終是不忍與自己刀劍相向。

    心痛落顏的同時，凝仙兒更是滿腦子的憤怒，她呆呆地看著落顏，輕輕地撫了撫落顏散亂的頭髮，才緩緩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許傷他麼？你當我不會把你怎樣還是……你認為可以不將我聖使的身份放在眼裡。」

    凝仙兒的話語完全沒有了在對待落顏時的溫柔，而是**裸的冰冷，如同崩塌前的雪山，冰冷的下面滿是危機。

    鄭方此時持劍立在門外，他早知道凝仙兒與落顏之間關係非同尋常，今日一見，只怕用非同尋常來形容仍是不夠。

    「聖使，我也是行駛職責內的事，若不出手，讓他逃了，後果不堪設想。」似是感覺到了凝仙兒忍住的怒火，鄭方也是不得不低下了頭，雖然他接到的是殺死落顏的命令。

    「哦？我用得著你提醒我後果？你只是一條狗，對於不聽話的狗，只有消失才安心。」說完，凝仙兒便聚集全身氣勢，自落顏身邊起身向鄭方走去。

    鄭方聽得凝仙兒竟然要殺自己，頓時冷汗四冒，聖使要殺他，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反抗，可是他不想死，而且他還有人撐腰。

    「聖使息怒，屬下也是逼不得已，只是今日接到了公子的密令，要屬下必須殺了落顏，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啊。」鄭方此時心中惱怒，自從木營營主加入組織以來，便將整個木營的生死完全交到了對方手中，就算是他，也不敢反抗，何況他還得顧著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聽得這話，凝仙兒更是被氣得全身發抖，她沒想到那個人也會在這件事之中橫插一腳，而且點名要落顏死，這讓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分寸，甚至，帶上了一絲絲的恐懼。

    她停下了走向鄭方的腳步，定在原地，目無表情地看向了門外美麗的星空，隨即似是全身都虛脫了一般，渾身氣勢抽絲剝繭般洩地一乾二淨，到了此時，她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無力。

    她不由得看向了身後躺在地板上的落顏，此時落顏已經是重傷垂死，若是不管，不僅得到了星辰劍，而且落顏也會就此死去，但是，凝仙兒卻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從最開始便沒想要傷害到落顏，至於，鄭方口中的公子那邊，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大不了，和落顏一起逃亡便是，想到這，她竟然溫柔地笑了笑。

    「鄭方，這裡是我負責，我不管其他人怎樣，我要落顏活下來，若是他死了，你們木營也就沒必要存在了……包括你。」

    鄭方突兀聽到這話，一向心態保持地很好的他，也不由得長大了嘴，這可是公然抗命，懲罰想想就讓人恐懼，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只能按凝仙兒的話行事。

    「是……屬下……遵命。」鄭方咬緊牙關說出了這話，便再也不敢看向凝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