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天機解惑 文 / 步漸塵

    「平靜的日子只是維持了半年之久而已，半年之後，慕寒每到月圓之夜便大哭不止，哭聲一起，村裡便雞犬不寧，六畜不安。一時間弄的人心惶惶，於是全村人又去陳大爺家去吵著要把慕寒送出去，這一次，村民鬧的很凶，陳大爺抵不住眾人的壓力，便收拾了些家當，帶著慕寒去了村北的小君山找了個山洞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後的一天，慕寒偷偷回村，跪在我家大門口哭求著讓去救陳大爺，這時候的我，也已經四歲了，我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情景，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當時正下著鵝毛大雪，他穿的很單薄，兩隻手凍得通紅，府內的人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只是嘴裡一直念叨著「救爺爺」，於是我母親派人將陳大爺從小君山接回府內醫治，一向溫和的母親，當天便向村裡放出話去：誰在為難陳大爺和慕寒，便是與南宮府為敵。」

    「陳大爺在府裡呆了半個月，慢慢的有所好轉，但是落下了病根，無法根治，半月後便回到原來的居所，村民礙於我爹娘的面子再加上本就是幾十年的鄉里鄉親的，所以也沒有為難他們，慕寒從那開始也再也沒有出現月圓之夜啼哭的情況，相反，他很懂事，很討人喜歡，不像包括我在內的小孩一樣，天天頑劣不堪，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我們玩鬧，從不跟任何人發生矛盾。現在想起來，那時的他，安靜的就像一汪山泉。」

    說到這，他微笑了起來，這是他這今天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笑，誰也沒有打斷插話，待他猛灌三大口之後，接著又道「慕寒七歲那年，陳大爺病逝了，我父母收養了慕寒，視如己出。從此，我們以兄弟相稱，他一年比一年懂事，時常接濟生活困苦之人，村民對他無不了聲載道。」

    「最有意思的是，每次我闖禍了，娘親都拿慕寒當榜樣教訓我，等娘親走後，他都是撅著嘴一副無辜的表情對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哈哈，特別有意思。」

    「喂，喂！說正事，說完在傻樂也不遲。」簡仁拍了拍南宮羽。

    「沒了，就這些，慕寒三歲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也是聽夏侯叔跟我講的，畢竟那時我也才一兩歲，這件事有各種說辭，但我覺得夏侯叔說的應該更真實一些。」

    「血月現世，必有禍劫！月圓之夜啼哭，這」天機真人捋了捋鬍須，欲言又止。

    「真人，可有什麼疑惑，不妨直說！」南宮羽問道。

    「不知你家鄉是否遭受過劫難？」天機真人直接岔開話題，問道！

    「這…」

    天機真人不愧是得道上人，雖然只是詢問，但可以肯定，他現在絕對知道南宮羽的家鄉已經遭逢劫難，只是希望南宮羽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南宮羽也知道，天機真人絕非是無端詢問，關係到慕寒的身世安危，即使心裡再多的不願意，也只能如實相告。

    「事情已經過了五年，那天」

    他將五年前的那場變故說了出來，但有意的避開關於老神仙和自己識海的天地鼎，這與信任不信任沒有關係，這是他對老神仙的承諾！

    痛心的過往，在回憶和敘述下又一次血淋淋的出現，彷彿自己又親身經歷了一次。

    「攝魂御鬼之道，定是黃泉宗妖人作孽。」聽完南宮羽的講述，幾人都不禁感到痛惜，更多是憤怒，那樣肆無忌憚地踐踏生命，合該受五雷轟頂之罰。天機真人從妖道的術法中判斷，此人一定出自黃泉宗。

    「此宗如此喪盡天良，正道為何不早日除之？」南宮羽恨道！

    「本來大覺寺的雲夢大師與神霄宮主玄陽真人合力將黃泉宗主邪靈子鎮壓，之後黃泉宗教眾滅的滅，逃的逃。幾乎已經覆滅，誰知陡然間生出一個巨大的變數，生生將幾近覆滅的黃泉宗救了過來，之後這幾年，不僅恢復了生機，而且相比以往更加的鼎盛，許多惡名昭彰的散修和魔頭都拜入其門下，如今的黃泉宗，想要徹底滅之，難吶！」

    天機真人起身踱步，立於石台邊，目視著茫茫的夜色，歎了口氣。

    「小子斗膽猜測，真人也認為慕寒乃是不祥之人？看您之前測算的時候，滿臉凝重之色，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還請真人告訴我，他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無論是何種結果，我都」

    「吾說過。」天機真人打斷南宮羽，「他暫無性命之憂，從他命星看來，能傷他之人不多，具體命格，吾現在也不能妄下斷言，他之命星介於命輪與六道結界之間，其中有不明之氣籠罩，晦澀不明。但是其散發出來的濃烈生機，要比其他人的命星多出數倍不止。不過十幾歲的娃兒，這的確有點奇怪了。」

    天機真人轉過身來，拍了拍南宮羽，接著道「記住，如今努力修行，學得一身本事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現在告知你他之所在又如何？你能做的，無非只是挺身而往。可如果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你該怎樣？最終救不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的犧牲，除了在道德與精神方面體現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光點之外，實則毫無任何價值。吾說了，他現在沒有任何性命之危，你要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實力是一切的保障，沒有實力，你的焦急與擔憂只會讓你變得更加不堪！」

    字字如錘，敲擊著南宮羽的心，一日來的提心吊膽，焦躁不安，在這一刻，漸漸平息下來，扭曲在一起的眉頭，也漸漸鬆開，耳畔突然響起父親以前時常教導自己的一句話：一個男人，如果駕馭不了自己的情緒，那他此生注定就是個庸人！

    這句沉寂在腦海深處的箴言，猶如一股颶風，將混亂無序的思緒吹的乾乾淨淨，腦中此刻有一個堅定洪亮的聲音響起「我要變強！我要變強！

    「多謝真人當頭棒喝！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南宮羽語氣無比堅定。

    「好孩子，明白就好，吾今日對你承諾，待時機成熟，我會告知你一切！現在你們都去歇息吧，爭取明日博個好成績！」

    天機真人說完便身影一閃，化作流光，消失在山間。

    南宮羽三人留在臨淵石台，三人現在各懷心思，各自坐躺在地，天機真人的酒果然不是世俗凡間的可比，幾碗酒下去，南宮羽和簡仁奔波一日的疲累此時已經早已消失。

    「兄弟，沒想到你竟有這樣的不辛遭遇，今後，你應該聽師祖教誨，努力修行才是正途，仇恨可以讓一個人昇華，也可以讓一個人墮落，如何權衡，如何選擇，在於自己的一念之間。」簡仁率先打破沉寂，他躺在地上，望著天上明月，歎了口氣，又道「我在山上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一個個的對我咬牙切齒，虎視眈眈恨不得殺了我，你將來變強了，就替我解決了這些麻煩，這樣我也比較有面子。」

    「為何這樣你就會有面子？」南宮羽奇道。

    「有個厲害的小弟，給誰也長臉啊！」簡仁理所當然的語氣。

    南宮羽趁手抓了一把泥土朝簡仁扔去「等我稍微變強一點，第一個揍的人就是你。揍到你見了我就叫哥為止。」

    「呦呵，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如趁現在就把你扼殺在萌芽中，省得你以後反過來欺負老子。」簡仁吼叫著直起身子。

    「想打就來，怕你啊！」

    就在兩人又要開始胡鬧的時候，喂完大壯草料的石頭從古松下走來，憨聲問道「簡仁小哥，不知山上伙食如何？」

    「滾一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