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石石鎮上 文 / 秋山新雨
石石鎮座落在洛河王國的的南方邊疆，靠近花撒森林，翻過花撒森林，就是獅武王國。與洛河王國其它的城鎮相比，石石鎮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大鎮了，人口近萬，按照王國律法，人口過五千的聚集地設為鎮，過萬設城。王國早在五十年前，就開始委任鎮主統領鎮務衙門管理鎮務。所以，石石鎮在王國的地圖上，也有一個小小的點，點在那兒了。
石石鎮被五丈高的城牆圍繞，只在南北兩面各開了一道城門，極其醒目的「石石鎮」三個大字被精刻在城門之上。兩道城門正中的街面上，分別立著一塊大大石碑，這是武禁碑，又叫禁武碑,碑面向城外的碑面上的雕刻著「武禁」二字，兩個大字血紅血紅，含著凜凜殺氣，刺得人心裡發涼，碑的背面刻著小一號的字體：「武修鎮內禁武，違者，投入血獄」，只要進出城門的人，都不得不看到矗在那兒的武禁碑。
要進入石石鎮，也只有通過這南北的兩道城門。每天，這兩道城門一開，城門下就是人來人往，到了早飯時間，鎮內就已是人聲獸聲鼎沸。石石鎮是一個熱鬧的大鎮子。
進入城門，就面對著石水街。
石水街是石石鎮最大最繁華的街道，寬近三丈，兩里多長，是一條以青石板鋪成的大街，大街筆直的穿過鎮子，直通南北城門和官道。鎮內那些寬寬窄窄的街道也有十幾條，而石水街卻從形成鎮子的時候起，就是鎮上最大最主要的街道。街邊的石板地上，還可以看到些淺淺的小窩，那是托物獸類經年累月留下的足跡。街的兩邊，是大大小小的各種有臉有面的商舖樓堂，我靠著你，你擠著我。石石鎮的石水街在遠近都是有些名聲的。
石水街的中部，有一條東西走向近六里的大街與石水街交互在一起，在這裡，鎮裡專門開闢出一個近半頃地面作為一個廣場。石石鎮有什麼重要的活動，如國王生日慶典,就在這座廣場上進行,而鎮上各家族的家族比武，因禁武原因均在鎮外演武場上進行。王國在石石鎮設立的鎮務衙門和鎮元武公會，也兩兩相對,分別位於廣場邊上。這座廣場是石石鎮的中心。
石水街南段，靠近廣場，有一紅葉塢，是座酒館，每天生意都很火爆。這紅葉塢酒館，說是酒館，簡潔而清雅，也不大，大堂裡也就擺了十來張桌子，能供幾十號人同時用餐，靠堂最裡邊是櫃檯，低矮的實心石檯面上擺放著幾個大酒罈，快齊肩高的櫃面有近一米半長兩尺多寬，櫃面上擺放著一些寫算工具，櫃檯裡是烏奶奶的地兒。
烏奶奶是紅葉塢酒館的掌櫃。每天，她在櫃檯裡邊，每天迎來送往，收收算算，忙忙碌碌。烏奶奶有一孫女，叫烏柳兒，比簡五小兩歲。每天，烏柳兒也來跑跑堂打打雜，加上簡五這個廚師，紅葉塢就這麼三個人給支撐開了。
紅葉塢酒館也經營早點。在石石鎮，紅葉塢的早點「紅葉包」是一絕。這麼多年來，每天一早，鎮子裡的人，已經習慣到紅葉塢用早點，自己吃完後，順便給家裡人帶上一份，或買上一家人的份量，回家與家裡人享用，那些趕早街的鎮外人，也常常光顧紅葉塢，享用上一份石石鎮特有的早餐。
紅葉塢酒館的大堂裡，還有不少食客在用著早點。簡五忙活完廚房裡的事，端上一份早點，在酒館大堂找了個面向石水街的坐，一邊吃早點，一邊看著街上已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會兒瞇瞇眼，一會兒蹙蹙眉，興趣盎然。這是簡五的必修課，每天都樂此不疲。
簡五剛滿十二歲。在同齡人中，個頭也不出眾，但顯得修長，一照眼，額頭飽滿柔和而舒展，光潔俊朗的小臉，挺直的鼻樑，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墨玉般的閃著亮，偶爾的，滴溜溜的轉一下，老是給人感覺像是要被算計一樣。簡五也不像一般的男孩兒頭上扎髮髻，而是用樟柳枝的皮編織成一條細繩，從頭髮根往上捆綁頭髮，捆成兩寸來長的辮柱，頭髮從辮柱裡冒出散落開來，就像一條毛獸尾巴，漆黑的頭髮下一條翠色辮柱時隱時現。一入眼裡，簡五就這麼邪異俊美。
早餐高峰時間已過，大堂裡，食客並不多。
「小五哥哥。」
脆脆柔柔的聲音，從後堂傳出來，是烏柳兒在叫簡五。
簡五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樣子很專注，沒有注意到烏柳兒在叫他。
櫃檯裡，烏奶奶正低著頭寫寫算算，聽見烏柳兒的叫聲，抬起頭，微瞇著慈目，看向簡五，見簡五的沒動靜，又無可奈何的轉向後堂門。
一會兒，烏柳兒嬌嬌媚媚的身影出現在後堂門，烏柳兒站在後堂門看到簡五沒反應，雙手叉著腰，噘著紅潤小嘴又嗔叫一聲「小五哥哥。」
「小…五…哥…哥……」
見簡五還沒有應聲，幾步跑到簡五邊上，抱著他的頭轉向自己，一邊對著簡五耳朵，又嬌又嗔的拖長聲音叫道。
簡五一驚，回過神來，對著烏柳兒道：「柳兒，我在吃早飯呢。」
「小五哥哥，我都叫你好多好多聲了，你也不理柳兒，你又在看哪家姑娘？」
簡五一怔，抱著碗對著烏柳兒尷尬一笑：「這個，柳兒，我忙了一早，有點餓，吃得比較專心，沒聽見你叫我呢。」
「才不是呢，小五哥哥，你一定又是把哪家漂亮姑娘看進眼裡去了。」
烏柳兒噘著嘴，坐在簡五身邊，一幅我很生氣的樣子，簡五馬上投降：「柳兒，我真的沒看漂亮姑娘，咱柳兒是天下最漂亮的，哪家漂亮姑娘敢讓我看我跟她急。」
看見烏柳兒還在生氣，簡五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柳兒，中午要用的魚沒有了，我們去河裡抓魚去」。
烏柳兒也不再噘著嘴了：「啊，那快點嘛，你還在這裡吃這裡看。」
「柳兒，待會兒我們把桌上、廚房裡收拾好了，我們就去，抓魚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雖然這樣說，簡五也幾口吃完早餐，順便將其它桌上的碗筷一起抱著走向後廚準備清洗。烏柳兒也不生氣了，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幫著收撿桌上食客走後的碗筷。
烏奶奶看著烏柳兒和簡五，笑得抿著嘴，眼裡滿是愛憐。
大堂裡，還在用餐的食客們看到簡五與烏柳兒小兒女樣，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一個鎮子上的人對烏奶奶打趣道：「烏掌櫃，看來您快要給他倆辦喜事嘍。」
烏奶奶接過話頭：「還早著呢，柳兒今年才十歲，小五子也才十二歲，怎麼著也得過個七八年吧。」
「好羞人哦。」
烏柳兒還忙著撿拾碗筷，聽到那些食客們的笑聲和奶奶的話，小臉一下子就染上了紅霞，飛快跑到烏奶奶後面躲起來，一道弱弱的聲音從烏奶奶背後傳出來。
烏奶奶溺愛的撫著柳兒的秀髮：「柳兒，女孩子大了總得要嫁人的，你小五哥哥不好啊？」烏柳兒躲在奶奶身後，就是不吱聲。
食客們吃完早點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烏柳兒時不時伸出小臉，看大堂的食客是不是走完了。食客們看見柳兒這樣，更是在一邊結帳一邊打趣柳兒幾句。
「柳兒，快把收進來，我這都洗完了。」
不久，簡五在後廚叫上了。過了一會兒，簡五從後廚跑出來，見食客們都走了，不見柳兒人影子，問道：「烏奶奶，柳兒呢？」
「在奶奶後面躲著呢。」
「奶奶，不要說嘛。」
柳兒見奶奶還要說，就嗔叫一聲，趕忙從奶奶身後鑽出來。
「柳兒，怎麼啦？」
簡五見柳兒柔美的小臉上還有些紅暈綻放在桃腮上，有些惑然。
柳兒瞄了奶奶一眼，有些心虛，看向簡五，又嬌又脆的道：「小五哥哥，沒什麼啦，我們洗碗去。」
簡五有點狐疑,見烏柳兒不說什麼，也就不再問了，走向大堂，利利索索的把桌上餘下的碗摞起來,抱向後堂,烏柳兒也麻利的收集起筷子，碎步跟向後堂。一會兒，後堂就傳來簡五與烏柳兒嘀嘀咕咕聲和清洗碗筷的當當吱吱聲。
烏奶奶在櫃檯裡聽著，不由得往後堂叫道：「小五子，你們輕點洗，別碰壞啦，剛換碗筷沒多久呢。」
清洗聲輕下來，簡五應了一句：「烏奶奶，快洗完了。」
沒多久，簡五與烏柳兒就出現在後堂門處。簡五手裡提著兩隻比一般水桶深一些大一些的木桶，桶裡還有兩個網兜一段繩子，對著烏奶奶說：「烏奶奶，後堂沒魚沒蝦了，我和柳兒去河裡捉一些去。」
烏奶奶笑著應了他們：「趕緊的，快點回，要不又忙不過來」。話音未落，簡五牽著烏柳兒走向大堂外。
「好的。」
等聲音傳過來時，兩人已邁出酒館大門，恍然間，身影就消失在門外。
瞧著門外，烏奶奶慈目透出藹藹笑意，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又低下頭寫算帳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