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靜謐小院 文 / 秋山新雨
夜幕亦濃。
街上，人影匆匆。
今晚的月，特別圓，特別亮。
地上，一長一短的兩個影子，緊挨在一起，在夜月掩映下，慢悠悠的前行著。
唐會長牽著簡五，回到他專屬的會長小院。他有好幾個月沒回這院子了。
皎皎的月色灑在小院裡，幾株小樹靜靜的矗在庭院角落，投下斑斑駁駁的影兒。不知名的蟲子們，也在這樹影的掩映下，毫無顧忌地吟唱著。
看著這鋪滿一襲皎白光色的謐謐院子，唐會長的心沒來由地恬淡溫暖起來。
簡五抬頭望了望師尊，乖巧地輕輕走進廚房，燒起水，泡好茶。
「師尊，茶泡好了。今天月色這麼好，師尊還是在院子裡考校小五，好不好？」
看到師尊已在房內整理物品，簡五也不多說，又如以前那樣，端出桌椅，放在廊簷下，面向著庭院。
唐會長點點頭，隨著簡五來院子裡，雙手連揮，無數的淡淡金光中混雜些許純粹銀色光芒，點點而出，迅速沒入庭院四周不再可見。唐會長這是在佈置下神魂警示陣法。
「師尊，小五開始演練。師尊，還是從低高來考校嗎？」
「中低品的武技就不用看了，你也早就修練好了，就看看高品階的武技吧。」唐會長端起茶,抿了口,對簡五道。
簡五即刻沉氣入靜，霎時進入武技修練狀態，把些高品階的武技一一演練出來。
一時間，庭院裡，月光下，劍光刀影，閃閃爍鑠，重重疊疊，嗤嗤唰唰，而簡五的身影也好像融進銀白的光華里，忽東忽西忽上忽下，模糊成一團飄蕩的皎白。
每演練一門武技，唐會長都會停下飲茶，細細的看簡五演練的武技，甚至以他快入皇武境的強大神魂來細細感知，感知簡五施出來的武技動作、姿態，骨胳、經脈、肌肉的走勢、顫動，力量的收發、平衡、衝擊、暴發，心的起伏、神魂波動，等等，不一而足。有時，一門武技還要讓簡五使上個兩三遍，再三的感知，才最後判斷簡五的修練是不是已把這門武技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很多武修都知道金屬性武技銳利，卻忘了一點，金存在的基礎，那是它的質，它的堅硬，純粹的金，它的質是無所能摧，只有在這種無所能摧的金質上，金才有力量，才能充分發揮金的銳利。」當簡五演練完一門金屬性八品劍技後，唐會長如是說道。
唐會長是金屬性體質，只修練金屬性武技，對金的感悟很深。
簡五靜靜的體悟著師尊對金的理解。一會兒，又望向師尊：「師尊，同樣是銳利，有的金鋒芒畢露，有的金張狂霸道，有的金又綿柔似水，有的金卻內斂藏中，外相質樸，但小五感覺後種才能更好的表現金的屬性。師尊，您看小五說得有沒有道理。」
「小五，你對金的理解又上一層樓了。其實，你說的前幾種都是金的一些顯現形式，金屬性武技和其它屬性武技一樣，以不計其數的方式表現出來，而創造武技的那些武修，都是感悟到金的一個或幾個方面，才創出相應特性的武技。
你在感悟時，可不要局限一些表現出來的跡象，盡可能去發現這些跡象後面的東西。這些東西才是我們最想要感悟到的。而你最後說的不僅是一種金的表現，它更是一種感悟層次。這種層次已經很高了，師尊現在也達不到。
不管怎樣，你都要切記金之質、金之力和金之銳三點。
感悟的金之質越純深，金之力才能越厚，才越能顯出金之銳利，甚至，那種銳利可以切割世間萬物。」唐會長沉思了會兒，對簡五道。
這些武技，唐會長一一講論。有時就一個細節，師徒倆探討起來。
休息了會兒，唐會長讓簡五演練他傳的那門細雨劍技。
月光下，一道銀白影子飄動得更快捷起來，慢慢的，如毛般地細雨飛灑下來。
唐會長的神魂散發得更強力，綿綿柔柔的罩在動盪的銀影上，直至銀影停下來，才緩緩的收回他的神魂力量，靜靜的思索著。
好一會兒，唐會長抬起頭，滿臉的欣慰，藹藹的對簡五說道：「小五，非常好。以前，師尊對你說的雨是滂滂沱沱蒼蒼茫茫的氣勢和意境，以及如絲如線般的細，現在看來，這種感悟方向存在不足。小五，說說你自己對這門劍技的感悟。」
「師尊，小五想，這門劍技的雨，擇取的是雨的洋洋灑灑，彷彿要籠罩一方天地，這是它的氣勢和意境。而雨之細，則綿韌如針，這種籠罩一方天地的針雨可以大範圍的攻擊，甚至，亦可攻擊到一個點上，形成這門王品劍技獨特威力。這樣，可發揮出這門劍技的最大威力。師尊，您看我感悟得對不？」
……
考校完武技，簡五又想起修練王品技法時，遇到的不解之處給師尊講出來，然後，問道：「師尊，小五遇到的問題，是不是您說的那種天地之勢和天地意境？」
「小五，那確實是天地之勢與意境。」唐會長很肯定道，然後，把他感悟勢與意體悟講述給簡五。
喝了口茶，唐會長繼續說道：「感悟天地之勢是王武境的標誌，進一步再感悟天地意境，這又是皇武境的標誌。
當我們感悟的天地之勢達到天地認可程度，會降下天地勢劫。只要你經得起天地勢劫洗禮，凝練出王冠，你就踏入了王武境，成了一尊天地認可的王。」
頓了會兒，唐會長感歎道：「小五，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體質。到目前為止，你這個小混蛋啊，是什麼樣的武技都能修練，而且也難不住你。」
「師尊，您不是說我是個小妖怪麼！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您老的妖怪弟子。」
師尊每次發出這樣的感慨時，簡五當然是驕傲地抬小腦袋，一幅我是誰的樣子。每次，簡五這樣說，唐會長也都是開心得哈哈一笑。
「小五，你的魂力淬煉進展很快，不比高階源魂境弱。修練魂力時，你可得注意，不要讓神魂識海受到傷害。今天那個九品魂技是個不錯的寶貝，你要好好琢磨琢磨。」
頓了頓，繼續道：「小五，師尊也剛剛感知了一下，你的武體剛中帶柔。嗯，這幾個月裡，你把武體淬煉成了一種非常平衡的堅韌體。這個淬煉方向不錯。當你把武體淬煉到極致時，即使沒有元氣、元力，僅憑武體力量，一樣可以擊敗甚至消滅你的敵人。」
「師尊，您老放心，小五不會擱下武體淬煉的。」
簡五往師尊的茶杯裡加了點水，又聽唐會長自責道：「唉，小五，這次出去，師尊還是沒有找到解決你丹田元氣散溢的功技法。」
看到師尊這樣自責，簡五心裡暖洋洋的，輕聲安慰道：「師尊，您老不要自責，小五運氣好著呢，這不，今天就有人送上一門九品魂技。大不了，我自己創造門功技法。師尊，您老可得想信徒兒的本事哦。」
唐會長哈哈一笑，蒼勁的笑聲灑滿小院裡。
「師尊，小五自己創了門『絮兒飄』技法，可以不憑元氣，就能在空中飄蕩。只是這門技法還不完善，師尊幫小五瞧瞧。」簡五把「絮兒飄」技法給師尊講了一遍。
唐會長聽了，很是吃驚：「小五，你把絮兒飄使出來給師尊看看。」
簡五靜心凝神，緩緩地如絮般飄浮起來，唐會長神魂再次散出罩在簡五身上，感知簡五身上發生的一絲一毫。
小院上方，簡五蕩來蕩去，然後，悠悠然地降在唐會長身前，滿是期望的看著正閉著眼思考的師尊。
唐會長連續讓簡五使上幾次，直到簡五開口說施展不出絮兒飄後才作罷。
沉思了好一會兒，唐會長滿是讚賞的對簡五說：「小五，師尊活了這麼幾十年了，還未看見過聽說過這樣的技法。小五，非常不錯。
你創的『絮兒飄』，還不是一門真正的飛翔技法。
你的體內淬煉出了一種勁氣。你驅使這道勁氣，顫動皮膚，與體外空氣的細微振動相互呼應融合，從而產生上浮力量，托起身體，凌空飄蕩。小五，師尊說得可對？」
簡五兩眼直冒星星，佩服萬分地對唐會長道：「師尊，您真了不起。小五使了幾遍，您就發現這秘密了。師尊，這門技法，要如何完善，才能成為一門真正的飛翔技法？」
唐會長寵溺的看著給自己驚喜的弟子，一幅有徒若此今生何憾的樣子，滿臉紅光地說道：「小五，『絮兒飄』一旦真正的完善成一門『不成王亦可飛』的飛翔技法，你就創造了一個了不起的記錄哦。
小五，如果，你能將體內勁氣、以及與皮膚接觸的空氣共振面盡可能的擴大，你的武體和盡可能的堅韌，以最小力量形成最大的共振面，靈活自如地控制勁氣力量、共振面的大小和方向，說不準你就真的創造了一門『不成王亦可飛』的快速飛翔技法。」
聽了師尊的指點和鼓勵，簡五不客氣地揮了揮手道：「師尊，您老看著吧，小五能夠創造出這門飛翔技法。」
……
月華溫柔，靜靜注視著這所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