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被剝奪的記憶 文 / 陌遷塵
我是血影。
我在不見天日的劍之聖地裡長眠。這一睡，已然千年之久。
我保持著少女的姿態，無法長大，也無法衰老。
我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來到現世，那廣闊的外界異次元空間。
而這一天，一名無知的少女衝入了這裡，並喚醒了我沉睡的靈魂。
我彷彿，聽到了她的召喚。
帶你，帶你一起去吧！去這個現世，實現願望的地方。這裡是終結了的世界，除了劍之靈沒有任何人的世界。
劍塚之內只有萬劍，偶爾用靈力搭建一座房子，也不知該在裡面放些什麼。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而已。
窗外是一望無際空曠的荒野，古老的建築，已分辨不清其建造的年代。
我和無數的劍靈一同生活在這裡，時而外出拾回一些廖以解乏的東西，即使出去也不會有人。
在微弱的陽光中，飛舞著許許多多細微的光芒。
我一直和天下神器的至尊，疾風·踏月逐影玩耍，並不知身上賦予了怎樣沉重的使命。
可是誕生在這樣一個世界，對我來說，是件幸福的事情麼？
心中不斷懷有這樣的疑問
這個世界果然已經終結了，不會再誕生生命。除了她以為再沒有生命的存在。
在某個遙遠的過去或遙遠的未來，我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中，那裡是個非常繁華的世界但是現在已經無法回去了。
因為我已經與她靈魂相通……
直到那一天。
終於，我被一個人喚醒，還是個年幼懵懂，無知純潔，乾淨如白紙的少女。
我想，這該是一個一生追求力量，卻要不得善終的人吧！
並不是我妄言，我也沒有必要對主人進行惡毒的詛咒。自從劍塚誕生形體以來，我就注定了不平凡。令天下群雄覬覦。
因為，我不僅僅是一柄劍，而是一柄妖刃。
月華天嵐，這是我的名字。然而，天下第一相劍師卻給了我另一個複姓，血影！
這個名字是基於我的屬性決定。不僅是我，還有的神器命名也是根據這個標準。
作為神兵至尊的前五位，我們已是神器。神器與神兵的不同，在名字上就可以看出。
每件神兵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只有神器才有複姓。
踏月逐影，以快著稱。所以它的複姓是疾風。
血色薔薇，能夠無視魔法，所以它的複姓是破魔。
斷空浮翎，發動時的劍芒如萬千飛舞的羽毛飄落，所以複姓飛羽。
森羅萬象，擁有毀天滅地的可怕破壞力。所以複姓毀滅。
而我，月華天嵐，複姓血影的原因是因為……
一旦被我的劍刃割破肌膚，飲到鮮血，傷口就永遠無法癒合。隨著傷者體內的血液被源源不斷抽出，最後就會變成一具乾屍，無比恐怖。
這，就是嗜血！
因為這樣的屬性，我在神器榜上排名居高不下，名列第三。血影之名也遠遠蓋過了我的本名。
漸漸地，更有甚者呼我為魔劍。
"嗚呼，器本無心，刀劍無罪，奈何以魔冠之。"
蒼生何辜，以殺止殺。"時隔十年，我依然記得天下第一的鑄劍師臨江石將我從劍爐中取出時所說的話，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的警告。
早在第五次淬火的時候，他已經能感到從我身上散發的詭異的邪氣。
極冰寒潭千年玄冰與天外血魔遺魂歷經三千年的磨合，最終融為一體——魔冰魄！
天下第一鑄劍師臨江石受無涯之托鍛造，耗用十年，終於鑄成這柄神器。
一旦被此劍劃破皮膚，飲到鮮血，傷口便永遠無法癒合。同時，飲得的血液轉化為劍氣，劍主能在瞬間獲得爆發性的殺傷！
不知是因為我的強大，還是他不喜半途而廢。臨江石竭力幫我完成了七次淬火。
如果說第五次淬火，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麼七次完成之後，我便是完全擁有了生命。
臨江石依照無涯的托付，勉強完成了任務。但是，無涯在拿到這柄神器的時候，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此劍如此邪逆，一旦落入江湖，勢必引起腥風血雨，殺戮四起。"
那時候的我，尚且沒有開封，完全沒有一點殺傷力，卻還是這樣被厭惡。
正當無涯準備將我投入崩泉之中銷毀時，一隻稚嫩的小手攀上了他握劍的手腕。
"師父，這麼好看的劍，送給霜兒好不好。"
循聲而望，竟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烏髮齊腰，朱顏粉頸，欺霜賽雪的肌膚吹彈可破，滑如凝脂。兩隻晶瑩剔透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明眸瑩瑩點點，閃亮非常。彷彿天上所有的星辰都墜入她的眼中。僅僅十四歲就有這樣的姿色，再過幾年長成，一定是禍國泱民的絕色佳人。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到羽霜，因為平時忙於教她武藝，竟然忘了她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果然，跟她很像呢。"無涯心中一笑。
不過，還是這麼無理取鬧。
"此劍太過凶煞，留它一日，就多一份危險。"他思索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妥。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柄魔劍能在人間引起怎樣的波瀾。如果沒有相當的力量與它抗衡，一旦失控，帶來的就是滅頂之災。
"可是，霜兒就是想要嘛。師父不是說了，』器本無心，善惡正邪，僅在一念思量。霜兒保證，一定不會被它吞噬心神，用它做出壞事的。"羽霜認真道。
看著那張超凡脫俗的臉，上面寫滿了天真的伶俐。無涯默默無奈。
原本初衷，他托臨江石打造這柄魔劍，就是為了送給霜兒作為一件傍身的兵器。他原以為憑著七次淬火的洗禮可以暫時壓制住這柄凶劍的戾氣。
然而，他還是失算了。
沒有想到，這柄妖刃沒有開封認主，就有股這樣可怕恐怖的煞氣。
極冰寒潭千年玄冰與天外血魔遺魂歷經三千年的磨合，最終融為一體的魔冰魄，竟然有這樣深的怨念。到底死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也許，只有這樣純潔如雪，清澈無暇的心智，才能克制此劍霸道的魔性。
忽然電光火石間，無涯腦中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憑空幻化出了一柄紅色巨劍。
七尺的劍長，九十六斤的淨重。通體血紅，泛著鱗鱗的劍芒。在劍柄的護手之上，盤旋著一隻張牙舞爪的紅色蛟龍。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赫然有凡獸無可比擬的威嚴和氣勢，羽霜定睛一視，劍柄上空無一物，並不是平常的皮質包裹。只是上面，雕刻著幾片的鱗片。
不似魚鱗，不似蛇鱗，這是……
"龍鱗？"羽霜不確定地問。
"嗯。"無涯笑著。
"這柄劍是……"霜兒疑惑。
"破魔·血色薔薇！"無涯自然地回答，將那柄沉重的巨劍隨意一揮，重重地扎入地面。竟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揚起了一點飛雪。
"神兵至尊，天下第二的破魔之劍？"羽霜脫口而出。
"哦？霜兒聽過？"無涯笑著，看著面前的少女有些好笑。
"啊，在《劍典》上見過。"少女驚喜得，忽然想起，"不對啊，師父，這劍從何而來。"
"你說呢。"無涯神秘道。
"能夠憑空召喚出來，師父，你不會是這破魔劍的主人吧。"羽霜被嚇了一跳。
"誰知道呢？"無涯不置可否地回答。
"難怪從小到大你都沒有給我看過你的佩劍，原來是因為不捨得呀。"霜兒略微吃味的說道。
"不是不捨得，是不能夠。"無涯感慨，"它的劍氣太強，以前的霜兒，根本無法抵禦這種劍壓。"
"哼，還是承認了吧。你還是藏了它十四年都沒有讓霜兒知道。師父真小氣。"羽霜幽幽地說道。
"……"不知不覺竟然著了這小妮子的道，無涯也是尷尬了一把。
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欣慰。
怎麼說，自己十四年來含辛茹苦地撫養一個孩子。又當爹又當娘還當師父，真是累的夠嗆。
可是，玉炔山與世隔絕，方圓百里渺無人煙。霜兒沒有與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接觸。雖然避免了被沾染塵埃，但是，心智依然停留在孩童。
這一點，讓無涯尤為擔心。
而更重要的是，預言中的滅世之劫已經迫在眉睫了。而作為救世主的羽霜體內的劍力，還是沒有完全覺醒。
這樣就棘手了。
雖然艱難，但取得血影之後，就要讓霜兒入世了。
"霜兒，你可能不知道。那柄即將出世的紅色長劍，也是一柄神器。"無涯認真地說道。
"啊？真的嗎？"幽怨的少女忽然有了興致，"那麼，會比師父這柄破魔劍更強麼？"
"……"
原來這小妮子今天是跟這把劍較上勁了。擦了擦額頭上本來就不存在的冷汗，無涯很認真解釋著。
"這個……真不好說。按品級而言，破魔劍和血影刃，他們的力量應該是伯仲之間。真正論實力高下的話，還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例如，對戰法師的話，破魔劍無視一切的魔法，完全可以碾壓對手。而對於只要是血肉之軀的敵人，血影刃觸之必死的屬性就穩操勝券。"無涯慢慢分析著。
"那也就是說，血影，比破魔更強嗎？"羽霜窮追不捨。
"我錯了∼"無涯在心中默哀，這傢伙完全無視自己剛剛那番聲情並茂的演講，根本沒有聽進去吧。
她糾結的，只是血影是否比破魔更強而已。
超越師父，一直是她從小的夢想。若是武學修為上達不到這一點。那麼至少持有的武器也要更勝一籌啊。
她是這麼想的吧。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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