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霜兒的力量 文 / 陌遷塵
天空中突然響起的聲音，在空曠無人的平野迴盪。
"回不去了？"羽霜有些害怕地望著虛空，"為什麼？"
真是不走運，連身處什麼樣的環境都沒有弄清楚，就碰上了這樣一個連面都不露的神秘人。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神秘人的聲音慢慢傳來，聽不出言語中的喜怒哀樂。
是故意壓低聲音的吧，為了隱藏身份。可是，這樣的目的是什麼。
"你是誰？"羽霜條件反射般問道。不明不白被師父傳送到了這個空間，卻沒有任何指示，讓她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有意義麼？"那個聲音深沉地答道，可以粗略聽出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音線，但是沒有辦法確定具體年齡。
羽霜從小在劍魔無涯的手下長大，練就了常人無可比擬的五感。
所以，她對一切無形事物的敏銳性，遠遠超出了"人"的範疇，甚至於能感知怨念和恨意，讓無涯都望塵莫及。
羽霜的靈魂感知力，接近神的領域，卻超越了神的強大。
能夠感應到人體內不斷流出的真氣和劍力，這是每個一流的高手在內家功夫修煉到一定程度上都可以達到的境界。其中成效要看個人修為。
修為高深的武者，不需交手只需一眼，就可以知道對方的武學階級，段位。甚至於真氣密度，靈壓最大值，身體潛力值，瞬間的爆發力都可以瞭如指掌。
它們如同一個精準的掃瞄器，不放過任何有問的資料。但是，這樣的能力，舉世罕見。即便是鼎劍閣的閣老，也不敢大言自己能夠一眼看穿敵人的實力。
畢竟，那些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擁有無法預期的能力值。任何數據都不一定可靠，可以隨時變動。
當然，這真氣感知力僅限於對力量的探查。而羽霜具備的能力，靈魂感知力，比這還要強上十倍。
正與邪，善與惡，這本來就是一個沒有標準的標準。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會有不同的行為準則，而違反了這一準則的。大多會被認為是離經叛道，棄明投暗，這，就是惡。
但是，這個惡，對於相反的立場來說，卻是善。
所以，要想在客觀的立場分開誰是誰非，正邪對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羽霜，卻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這是遠遠超出人類認知的能力。
她與生俱來的靈魂能力，能夠清晰地探知人類心中的陰暗面，這個陰暗面的標準，是基於那個人內心的立場決定的。
也就是說，她可以一定程度上知道別人心中的真實想法，而自己做出合理的判斷。
因為羽霜對世事理解本來就不透徹，說好聽點是涉世未深，說通俗點就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從小在玉炔山長大的她沒有下山一次，完全與世隔絕，斷絕往來。因此，沒有塵世傳統的概念。
所以，她的心中，不會有強烈的主觀意識。所以對任何一方都不會有偏見，做到真正的公正。
而公正的標準，就在她的心中。
從出生起，她的身體裡就有一種聲音告訴她該如何去做，審判這個世界的陰暗。這個能力一度被無涯認為了超越神的力量。
因為無涯他，是這個世界最接近神的人。所以，他有權說這樣的話。
而他的唯一對手傲風，已經真正成神了。
善惡這樣模稜兩可的情感，微妙不可察，而羽霜卻能準確地捕捉，不得不說在這方面羽霜的天賦奇高。
然而即便是這樣敏銳的霜兒，這次卻沒能從聲音中找到聲源。她的感覺，就像是被聲音包裹一樣。
感受憎恨和不安，這就是她強大逆天的天賦。
所幸，從言語中感受不到殺機。而是那種十分微妙的情感，一點淡淡的期待中又有一些不甘的落寞，這樣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她一時也無法定論。
"那麼，就先把她引出來。"羽霜心中暗道。
"自然有意見，你若不一真面目示人，我又如何能信你的話？"羽霜假意說道。
"好伶俐的嘴皮子！"那個聲音輕笑，"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麼？"
"什麼意思？"羽霜心有餘悸，看來，對方也有戒備。
"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竟然也敢擅闖劍域？"氣憤道，"真是不知死活！"
劍域？等等！不是劍塚嗎？
難道師父傳送錯了地方。
"喂，你……"羽霜剛想問清實情，可是突現的眼前的一幕，讓她驚懼地忘記了語言。
空無一物，廣闊無垠的平野，竟然從地下同時冒出了數百隻的白色野狼！
白色的皮毛成片成片地擁擠在一起，讓人有種雲海的錯覺，可是那雲層中，彷彿透著幾縷陽光。
那，不是陽光，是寒芒！牙齒閃爍出的寒芒！
它們齜牙咧嘴，鋒利恐怖的狼牙在日光下泛著可怕的寒光，讓十四歲的少女看了頭皮發麻。
初步估計，該有將近三百隻。
所有的雪狼飢餓瘋狂的雙眼有一種看到食物的炙熱，羽霜可以想像它們應該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它們想，幹嘛？
羽霜這樣想著，下一秒的行動立即揭示了答案。
雪狼成群結隊地朝羽霜衝來，張開可怕的血盆大口，蓄勢待撲。竟然想將面前的少女活生生地分肢！
"喂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羽霜對著天空大呼不滿，可是那個聲音並沒有繼續理睬，彷彿消失了一般。
"……"羽霜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混蛋，不會是你放出來的吧。"
原來，他說的危險，指的是這個！
"不要，不要過來啊。"羽霜害怕地看著凶神惡煞的狼群，雙手緊緊抱著懷中比她身體還要高上半尺的紅色巨劍，瑟瑟發抖。
她是這麼恐懼，無措。但是，她怕的不是被傷，而是傷到它們。
"有話好好說，不要生氣。"霜兒對著來勢洶洶的雪狼群，極度平復著驚慌的情緒。
"吼~"顯然餓壞了的狼群自然不懂憐香惜玉，就這樣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那樣龐大的隊伍一起跳起來，身影足以遮天蔽日。
"砰！"所有飛向羽霜的雪狼好像遇到一層無形的壁障，身體在半空忽然停滯，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結界！"虛空中一個聲音古怪地自言自語，用著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音量呢喃，好像有些吃驚。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強橫的內勁，真是難得。"頓了頓，"不過，還遠遠不夠！"
那一剎那，羽霜分明捕捉到了天空中一點微妙的情感，竟然是……
喜悅？
"哦，我的天，看到人家被欺負就這麼開心嗎？"羽霜在心中恨罵，"要是讓我揪出來，霜兒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嗯？好像生氣了。"那個聲音不懷好意地笑道，"小丫頭，想報復我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我一定奉陪。"
"只要，你能撐得過今天！哈哈哈哈……"
"……"羽霜。
那樣放肆爽朗的笑聲，竟然讓她想氣都氣不起來。
"你，給我等著！"羽霜氣憤道。
"哦嗚……"所有的狼群在瞬間同時仰天長嘯發出石破天驚的狼嚎，隨後，奮不顧身地撞向了那層無形的壁障。
不忍下殺手的羽霜原本以為它們吃了點苦頭就會罷休，沒有想到，竟然變本加厲。
由真氣凝結而成的結界被不斷蠶食，開始慢慢削弱，逐漸變薄。
狼群撞得頭破血流，但是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
"嗤~"無形的壁障，竟然被撞出了一條縫隙。隨後，所有的狼群像收到一個命令一般，齊心協力撞向那個突破口。
"砰！"結界出現了一個缺口，然後，開始瓦解。
"看來，沒有辦法了呢。"羽霜無奈地歎了口氣，卻是釋懷了。"明明這麼弱，為什麼還要招惹別人呢，一群大笨狼。"
從狼群身上發出的凌亂的氣勁可以知道，這些狼比玉炔山上的冰狼還要上一個級別，算是中等水平的猛獸。若是常人遇上一隻肯定逃之不及，更不必說是三百隻的龐大狼群。
但是，要跟她交手，卻是一千隻都不夠看的。
其實，就算動手，她也有不殺死它們並且自保的方法。
"轟~"霜兒小手輕輕一招，解開了支離破碎的結界。身體如流雲一般自然地飄起，輕鬆地從狼群的頭頂掠過，一瞬而已就在十二丈開外，穩穩地站在狼群的攻擊範圍之外。
"櫻落步！"
"在這裡哦！"她調皮地一笑，向著尚未反應過來的狼群們做了一個鬼臉。
"吼~"雪狼發現目標突然跑遠了，撒開腳丫子又是一頓亂撩。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會是怎樣的戰鬥。
"真是不學乖呢。"羽霜歎道，順手撿起了一根乾枯的樹枝。隨手將手中沉重的七尺巨劍背到背上，劍尖恰好沒有觸到地面。
"那麼，可愛的小狼們，霜兒要來了哦！"羽霜對著幾百隻狼群的恐怖陣容無害地一笑，"我會很溫柔的，不過，可能會有點疼。"
"簌簌簌！"羽霜那著一根枯枝飛快地穿越在狼群之中，身影之快竟然不慢於野獸的反應速度。甚至，快到出現了模糊的殘影。
但是，還是有些輕微的不協調感。
很明顯，那柄沉重的巨劍阻礙了她的身法。很難想像，卸下這柄九十六斤重的紅色巨劍後，霜兒的速度該有多快。
幾道倩影風一般的刮過，霜兒生氣地用樹枝敲打著雪狼的身體，發出"嗚嗚嗚"的**。這些可憐的小動物，在十四歲少女的手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你，你，你，就是你啦，就你吼得最凶，凶什麼凶，看我不擰你的大耳朵。"
"還有你，伸什麼伸，爪子這麼髒的。"
"喂喂，別往我身上蹭，你的毛髒死了。"
"哇~好臭啊，你這只臭狼是不是從來都不刷牙。"
"還有你，瞪什麼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
就這樣，一場美少女和雪狼群之間數量差距懸殊，力量也懸殊的戰鬥打響了。
伴隨著霜兒犀利的恐嚇和拳打腳踢，大部分狼群失去了銳氣。竟然一反常態地溫和了下來，就如同，一群安靜的小狗。
原來，被霜兒碰過的雪狼無一例外地被點住了穴道，四肢無力，只能躺在原地動彈不得。
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凶險。
"這小妮子，玩的倒挺開心的嘛。"虛空中一個聲音喃喃低語，"不過……好戲，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