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暗之主，血魔降臨 文 / 陌遷塵
經過一番死戰後，千瘡百孔的地表支離破碎，四處都是劍痕與土坑。然而，那些百無聊賴的雪狼們，仍舊無所事事地在草原上四處遊蕩，猶如溫順的大黃狗。
失去統領的它們，再也沒有戰鬥的引導，反而能夠靜下心來安安靜靜地放鬆。對於這些一生殺戮的好戰之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筋疲力竭的少女完全無視了身邊大搖大擺路過的雪狼，無聊得緊，一屁股坐在硌人的草地上，望著天空發呆。
從剛才開始，天空就開始積聚著濃密的烏雲，那一抹黑色，黑的有些詭異。
「累死了，不喊了。」羽霜總算消停了一會。美麗的大眼睛乖乖地看著天空，卻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物，想入非非。
「是凶兆嗎？」她皺著眉頭想了想，伸出手指頭裝模作樣地學著師父掐指一算，點了半天，也沒能佔卜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什麼呢？」她將手托著香腮低語，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團烏雲。棕紅色的美麗瞳孔中，倒映著天空氣勢磅礡的雲動。
雲團中，一番黑色的氣息劇烈地翻滾著，交錯著，撕扯著。猶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在騰雲間咆哮，飛舞，分外好看。
羽霜的神色彷彿失了魂魄，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雲彩，眼睛一眨不眨。即便疲倦了，也感覺合不起眼。
她的眼睛，彷彿不受控制地被那團詭異的黑色雲團吸引了。慢慢地，思維漫無邊際，雙目空洞無神。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天邊的那片雲，似乎觸手可及。
強大的氣勢，雷霆萬鈞，順著無所不在的空氣，逐漸逼近……
「糟了！」沉睡在劍鞘中的劍靈破魔忽然驚醒。
從剛剛開始，他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只是一直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
現在，他終於肯定了，這股不和諧的異樣，來源於天際的那團黑雲。
「霜兒！閉上你的眼睛！千萬不要盯著那團雲！」破魔大喊。
「來……來了！」羽霜癡癡地向前走去，漫無目的，夢囈一般。
「可惡！」破魔強行催動剛剛凝聚的劍力，冒險從劍鞘中衝出。
沒想到，血魔會以這樣的方式，潛移默化，慢慢剝奪霜兒的意識。
太大意了！
血魔，竟然一直潛行在整座劍域的空氣中，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是啊，這是它的地盤，由血魔力量凝聚而成的空間，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可是，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破魔多少有些嚇了一跳。
「這……」剛剛從劍鞘中出現的破魔，一下子被羽霜的雙眼深深吸引。
她的瞳孔，竟是黑色！
死一般的黑色！
這是，死亡的顏色！
「醒醒，醒醒！」破魔用力地搖晃著羽霜的肩膀，想將她從幻境中喚醒。
「我……來……了……」羽霜掙脫了破魔的雙手，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呼喚，儘管就在耳邊。
因為，她的腦中，一直迴響著一個聲音。
「我是破魔哥哥啊，霜兒。」破魔驚慌失色，劍主的內心要是被劍靈腐蝕了，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雙眼的光明已經被剝奪了。毫無疑問，這是血魔的得意之作。按照這個速度，不出一刻，整個人都會被黑暗籠罩。」
他，可是被稱為暗之主的魔物！
「霜兒，振作點，涯已經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很快，就可以一起回到現世。」
「騙……人……」羽霜含糊著答應。
「還有救！」破魔驚喜若狂。
「我沒有騙你，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他激動地看著羽霜，想喚醒那微薄的人性。
「……」羽霜沉默地轉頭，靜靜地盯著破魔，一言不發，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你不是發誓要成為超越師父的劍客嗎？現在，你停在這裡，怎麼能看到將來！」破魔心急如焚。
「我要……得到你！」羽霜對著天空張開雙臂，彷彿等待誰撲入她的懷抱。
這種架勢——
是魔之力量傳承的儀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霜兒……」破魔一躍而起，一手拉住羽霜的肩頭，渾厚的劍氣湧入，竟然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
「堅持住，我現在就將你帶回來，你要……」
「礙事！」
破魔話未講完，一道黑色的天雷準確無誤地劈中了他，竟似利刃一般，貫穿了他的胸口。
「噗……」破魔重重地嘔出鮮一口血，雙膝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身體慢慢倒下，突然感到全身乏力。
這一下雷擊，竟然封印了他的劍力！！！
全身，撕裂一般疼痛！
就在破魔拚命抑制身體痛楚的時候，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發生了！
時機，成熟了！
那團古怪詭異的黑色烏雲，血魔的亡魂，一瞬間從天而降，瘋狂地湧入了霜兒的身體。
氣勢磅礡的黑雲排山倒海般鑽進了羽霜的體內，爭先恐後，毫不相讓。轉眼間，漫天的烏雲不見蹤影，露出了艷陽萬里的晴空。
一切，都已經遲了……
破魔若隱若現的軀體，在瞬間碎裂。
剛剛那一點劍力，是他僅存的所有力量。現在，力竭之後，他將在劍塚中陷入長時間的休眠，短期內再也無法醒來。
這就意味著，涯從現在開始，只能孤軍奮戰。不過……
破魔給無涯，仍然留下了一份禮物。
「喝！」黑色瞳孔的少女仰天長嘯，一股無與倫比的黑色靈壓從那弱小的身子中突然釋放。死亡的氣息，將這片草原瞬間籠罩！
「三千年，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我終於又回來了，我的世界，魔治的天下！」
轟——！！
巍峨高聳的青山巨大的岩石轟然墜落，引起了狼群中劇烈的騷亂。
淒厲的尖叫聲從狼群中炸開，驚恐的狼群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出去。
緊接著，遠處成片的山峰搖搖欲墜，發出陣陣無力的**。
「忤逆我的一切，與我對立的一切，全都灰飛煙滅吧！」他狂笑著，力量泉湧般騰起。
枯籐，老樹，青山，巨石……巨大的青石如同垂死的生命，彷彿在下一秒，便會轟然隕落。
「轟隆——！！」
一聲巨響，一座高山的山體中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
黑瞳少女猙獰一笑，從高山之中騰空而起，一劍揮下。
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妖艷綻放，彷彿朵朵妖嬈艷麗的彼岸花，爭奇鬥艷。
猛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成片的地面接連不斷地坍塌，碎裂的石子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倉皇逃竄的狼群。
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支離破碎的牆上，流淌到了四分五裂的地面上上，彷彿盛開的紅薔薇，妖艷奪目。
劍域，搖搖欲墜。火光，彷彿衝破天幕。
「不錯的力量！」黑瞳少女詭異地一笑，手中握著一柄五尺長的血色長劍。猩紅的舌頭輕輕舔舐著鋒利的劍刃，雙眼極為癲狂，面目扭曲。
「感受魔的恐懼吧！」
「吼∼」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在劍域中響起，聲勢之大，竟然讓整個空間都為了顫抖，扭曲？
「不對，這是……」無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涯，能聽到麼？」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然而在無涯看來，卻是天籟一般，如釋重負。
這股熟唸，不會錯的！
雖然無法真正確認發聲源，但是毫無疑問，這是他的聲音。
「破魔，你還好吧。」無涯緊張地問道，「我感到你的劍力越來越弱，慢慢消失不見。甚至，從剛才開始，我已經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涯……」破魔猶豫著，終究沒能開口。
「這下好了，你終於沒事。你現在，在哪裡？」無涯疑惑道。
「有事！」破魔斬釘截鐵打斷了無涯的幻想，「我受了難以彌補的重傷，回到了劍塚。」
「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殘留在這個世界的執念。」
「轟……」無涯感到五雷轟頂，世界都要顛倒了。
受傷？回到劍塚？開玩笑的吧。
已經認主的劍靈一旦回到劍塚，就意味著人與靈的契約關係徹底決裂。無論如何，劍靈都不可能認同一個人為劍主兩次。
也就是說，無涯，已經永遠失去破魔了。換言之，在無涯的立場上，破魔劍靈，已經死了。
從現在開始，他就要孤軍奮戰，再無人可以相助。然而，僅僅如此，還不是最可怕的。
更糟糕的是，劍靈離去，那柄以劍靈為核心的兵器也會失去相應的力量、屬性、技能。
被剝奪了一切力量的天下第一神器，除了依然削鐵如泥，摧金斷玉的鋒利劍刃，根本一無是處。
也就是說，這柄名為破魔·血色薔薇的紅色巨劍，已經不再具有摧毀世間一切魔術的能力！
「而且，霜兒入魔了！」破魔無奈地歎氣。
「糟了！」無涯脫口而出。
沒想到，形勢，竟然如此嚴峻。看來，自己是小看它了。
「涯，回去！」破魔催促道，回想起面前不斷崩壞的場景，那毀天滅地的恐怖破壞力，目瞪口呆。
事態緊急，已非人力所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