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天尊門驚現景玄 文 / 幽城城主
邪臻有邪臻的打算。天尊門竟然又出了個神仙？他實在很難相信，以自己那些師兄弟的資質秉性，實難相信有誰會是那世人口中的神仙？要知道，天尊門一派，講究的是穩紮穩打，就算在武林中揚名的所謂玄武七子也不過是沒達到金丹期的練氣士而已。前身景玄道人如果不是天縱機緣，得到《萬象法身》三冊，另闢蹊徑，邪臻現在恐怕連許多天尊門的符菉咒術都使不出來呢！
這就不得不說一下玄武七子的師父虯木道人了。他雖然自身仙法了得，卻是不擅傳教，而且經年閉關，一眾弟子良莠不齊不說，有了疑難也無人解惑。天尊門中雖然還有虯木道人一輩的，卻是一位練功走火入魔的人士，別人都不敢近前，甭提請教解答疑難了。玄武七子的大師兄乃是如今的天尊門掌教，玄武道觀觀主，年紀修為遠勝眾師弟，但是也不過是將近金丹而已。可以說現在的天尊門已經在仙道上式微了，也只在武林中還有些名頭。
就是這樣狀況的天尊門玄武道觀，竟然突然出來一個斬除地尼寺湖水怪的所謂神仙？邪臻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道行大進。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用再想。真相本來就不是想出來的。邪臻吹滅房中燈火，隱身踏空，破窗而去。
不過盞茶功夫，邪臻已是來到久違的師門上空。三十年，離開天尊門三十年了。對於世俗凡人而言，三十年已過半生了。修真無歲月。歲月的流逝，世間的變遷，物是人非，最是打磨人的心性。近鄉情更切。邪臻隱身半空卻是不敢降落了。
是什麼在觸動心弦，波動那沉湎在靈魂深處的過往？往昔種種，歷歷在目，一樁樁，一件件。兒時的流浪飢寒交迫孤苦無依，玄武道觀裡一成不變的早晚課，那山間的清風流水，那苦練武功時的寂寞，那神秘山洞裡的奇遇，那彈指揮間的三十年……人生，這就是人生嗎？生老病死。可是，為何生？為何死？生有何歡？死有何苦？
「何方賊子夜闖我玄武道觀？」一聲斷喝，一條人影衝上半空，羽衣星冠，劍眉星目，虛空而立，雖披夜色而不掩其輝，好一派神仙風度。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貌，邪臻一時心海起伏，露出身形。這怎麼可能？眼前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和前身景玄道人年輕時代長得一模一樣？
「咦？」那道人看見邪臻現身也不由驚訝失聲，面漏異色，心中生出一股十分怪異的感覺。這少年確實未曾謀面，但是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僅僅是熟悉，好怪異！
一時間，兩人憑空虛立，四目相視，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觀中之人早被那一聲斷喝驚動，許多道士蜂擁而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看兩條身影裂空而去，其中一人羽衣星冠，神采飛揚，正是近日返歸的玄武七子之一，民間盛傳的那位斬殺地尼寺湖水怪的仙人。
「明和，怎麼回事？」一個高大威嚴的老道排開眾人，正是當今玄武道觀觀主，天尊門掌教，景虛道人。
這叫明和的小道士答道：「啟稟師尊，剛才有人夜闖本觀。景玄師叔和那人御風而去。」
「恩……」景虛道人沉吟片刻道，「有你們景玄師叔出馬，萬無一失。明和，你帶幾名弟子加強觀內守護，其餘之人都回房吧！」
卻說邪臻與那眾人口中的景玄道人飛開數里，落在一處空曠無人的山頂。邪臻一改平素笑容，一臉寒冰，雙眸如劍，敕問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怒極反笑：「貧道景玄！閣下夜闖我天尊門玄武道觀，卻反問我是何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哼！」邪臻聞言更怒，已是動了殺機，冷冷逼問，「明人不說暗話，你絕不是景玄！到底何人？」
別人不知道，難道邪臻還不知道？邪臻的前身便是景玄道人，換句話說，邪臻才是景玄。那這個被民間盛傳為仙人的景玄道人又是誰呢？
「不知所謂！」那景玄道人一聲冷笑，反問道，「閣下口口聲聲問我是誰？你又是誰？為何擅闖本觀？今天要不說個明白，閣下也別走了！」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抬手一指，一道寒光直奔邪臻。
金光流動，「萬象玄冰」，邪臻玉印在手，擋下攻擊。來而不往非禮也！舉印向那道人一照，印面光華流動，一道寒氣電射而出，如飛龍在天，威勢萬鈞，直奔那道人面門而去。
無聲無息，水波蕩漾。那道人頭頂水蓮，身披水幕，寒光投入水幕無聲消弭。
赫然正是「水蓮神幕！」
高手過招，生死只在一瞬間，豈容疏忽？
見那眾人口中的仙人景玄竟然使出水蓮神幕，邪臻震驚無比，便是這要命的一個錯愕，注定了此戰的失敗。水蓮泉湧，水光電射而出，也虧得邪臻不比常人，險險躲過心臟要害，但還是被射穿了肩胛骨，鮮血不要命地湧出，一條手臂頓時失去了戰鬥力。絲毫也不理會傷處，邪臻一聲冷笑，雙眼如劍，死死盯著對方的咽喉，右手畫著圓向前一推，正是靈水如意斬。
與此同時，那道人一聲低吼，已被一道華光斬破了咽喉。「靈水如意斬！你是什麼人？」那道人大驚失色。
「你猜猜看啊……」話音未落，空氣中只留下了一片殘影，邪臻施展開《萬象法身》達到「虛照」的才能完全施展的千里雲光遁，瞬息之間已在千里之外。不過，強行使用自己尚不能完全駕馭的法術，後果必然帶來嚴重的副作用，嚴重耗費大量元氣不說，連肩膀的傷勢都加重了，使用《萬象法身》的療傷之術竟然都不奏效。
是失算，是意外，也是猛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對方使出水蓮神幕，又能小傷躲過靈水如意斬的殺招，這仗還怎麼打下去？他到底是誰？他怎麼也會古歡宗的水蓮神幕，而且竟然叫得出《萬象法身》中靈水如意斬的名字？
這些不弄清楚，貿然再戰，邪臻實在沒有把握，儘管手裡還有一個最近煉製的萬象玄冰印沒有完全發揮妙用，但是，安知對方沒有強力的法寶？煉製這方寶印最初也只是抱著遊戲之心，原材料並不算好，雖然後來又融合了火龍的龍珠，但是那只是倉促而為，真要用之對敵高手，還需要重新祭煉一番啊！
不過現在還不是祭煉的時候，療傷才是第一位的。邪臻回到客棧房中，隨手布下禁制，盤坐在床榻之上。其實，邪臻自然還有絕招沒用，比如降伏火龍的「輪迴攝生」之術。但是他很在意對方的身份，這個迷一樣假扮自己的人是誰？要是貿然殺了，恐怕就再也無法知道了。他為什麼也會水蓮神幕，竟然還能認出並且躲過靈水如意斬，這一切都需要探究啊！
「好霸道的火力！」邪臻嘖嘖稱歎。這傷竟然出乎意料地難以癒合，以邪臻的水靈化體竟然只能治好修復**，而始終無法取出留在體內的一絲火氣。
陰陽相剋相生，陽在陰之內，不再陰之對。物極必反，陰極陽生，是為真陽。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運起丹田里一團陰極真陽之火「玄陰冷焰」向那傷處一縷火力衝去，直追得那絲火力東奔西走，上衝下竄，疼得邪臻渾身戰慄，臉色蒼白，額角冒出凝如實質冰光晶瑩的汗珠。追捕了有半個時辰，才算是終於把這絲難纏的火力包圍困住，等到徹底煉化這絲火氣時，東方露白，已是天明了。
這一回可是虧大了，受傷不說，前前後後所耗費的元氣頂得上三年苦修之功。要知道，邪臻前身景玄得道《萬象法身》三卷修煉，也不過區區三十年，雖然有原本天尊門道法的根基在，這一次也是損失不小。
不過，一飲一酌之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邪臻猛醒，自己的修為距離笑傲紅塵，逍遙自在還有一段路要走啊！以前倒是小看了這天下英雄。也不知現在玄武道觀中這被民間盛傳為仙人的「景玄」到底是個什麼來歷，竟然也會那古歡宗的水蓮神幕。難道是古歡宗的人？不像啊！那古歡宗與天尊門世代交好，一直可以追溯到兩位開山祖師。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不管對方是什麼來歷，這一刻邪臻認定了對方的敵人身份。假扮誰不好？竟然假扮他的前身景玄道人，而且還那麼故作姿態，好像自己真是什麼神仙似的。
「邪臻……」隨著啪啪的敲門聲，卓馨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門本來就是虛掩上的,吱呀開了。卓馨婷看見邪臻盤坐在床上，衣衫整齊，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還以為是已經醒來多時，進屋掩門道：「我準備前去匯合風使者他們，然後今天行動。你去嗎？」索然邪臻伴她一路而來，也知她所圖，但是問出這句你去嗎，還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她覺得以邪臻那連神龍都能降伏的本事，如果肯幫忙，那一定是馬到功成，甚至根本不需要匯合風使及諸位靈將。但是，憑什麼要他幫忙呢？這畢竟是摩醯聖教內部的爭鬥啊！而且兩人的關係雖然越來越融洽，有說有笑的，但是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江湖之下，朋友這個詞含義可就太豐富了……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卓馨婷等來了邪臻淡淡的一句不用去了。她不解地看著邪臻，完全弄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你的目的無非是天尊門的道元丹……」邪臻一伸手，手心裡是一隻三寸的白玉瓶，「這一瓶裡也有十幾顆，應該夠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