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西出陽關無故人 文 / 幽城城主
戌狗攝心神光,是戌狗秘法中最高的秘術,也是元辰五行**裡面非常詭異玄妙的一個法術。論正面的殺伐,它絕對不能和虛天子鼠神雷相比,就是比起太陰玄雷之流,也不會更強。但是,此法的玄妙之處就在於它的特效——攝心!
戌狗一門秘法,並不是強力的攻擊火這防禦法術,也不是修煉功體的法門,但是卻對與影響控制別人的精神乃至靈魂,有著異常精深的特效。
作為初段的功法,戌狗御靈**有點那類似於後世所謂的催眠,不過這個法術可是對生靈和死靈都起作用。如果按照電腦遊戲的技能定位,這個法術可以說是馴獸術和死靈魔法的糅合體。
而當戌狗秘法修煉到高段,戌狗御靈**進階成戌狗攝心神光的時候,效用就提升了太多太多了。被戌狗御靈**控制下的人物,顯得有些呆板,明顯的智力下降,有很明顯的痕跡可尋。但是戌狗攝心神光控制的人物,則是深層次的掌控,幾乎沒有任何外在的痕跡表露。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施術者自己說出,旁人基本上是無法知道哪個人物被施術者控制了。
說到底,這和那神秘人物夜的附身之法很像,非常像!
邪臻自從發現了這個酷似的特點,心底就燃起了一絲希望,也許這是自己擺脫那附身的以及絕好途徑!
不過眼下嘛,邪臻倒是想玩玩「己所之受施於人」。有了戌狗婁金鐮的加持,勉強算得上小成的戌狗攝心神光增強了許多,一道微弱的波紋瞬間擊潰了枯木道人的精神領域。
人之頭有九宮,風生於中宮泥丸,還精補腦於此,丹破成嬰於此,當戌狗攝心神光的波紋蕩漾著充斥九宮,雄踞泥丸時,枯木道人的上丹田被控制;人之兩乳中心胸口為心窩,亦為中丹田膻中穴,又為心神所居之絳宮,當波紋充斥絳宮,枯木道人的中丹田被控制;人之臍下三寸,入腹一寸為下丹田,所謂氣海者也,精化氣於此,回風混合於此,還丹於此,練氣化神亦從於此,當波紋充斥氣海,枯木道人的下丹田被控制;人有五臟,心肝脾肺腎,當波紋充斥,五臟被控;人有五體,耳脈骨肉皮,當波紋充斥,五體被控;人有五魄,魂魄精意神,當波紋蕩漾在枯木道人週身上下,五魄被控!
五魄被控,法術即成!攝心御靈,莫敢不從!
靜室法陣中的枯木道人此刻變得異常平靜,眼中的驚恐不安與仇恨幽怨全都不見了。一步跨出法陣,來到邪臻身前,躬身施禮道:「枯木見過主人!」
此時的枯木道人,已經完全成了戌狗攝心神光之下的傀儡,擁有自我,卻又完全受制於邪臻的傀儡。在他的靈魂深處,在他的八萬四千個毛孔之中,在他的每一寸筋肉血脈之中,已經完全刻滿了四個大字:忠於邪臻。
邪臻淡淡一笑,手如拂塵輕揮,一蓬水光落在枯木道人的身上,受損的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奇跡般地迅速恢復著,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恢復如初,再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其實,枯木道人本身也是極度擅長恢復的,只是沒有邪臻的靈水之法這麼快。
當離開須彌山繼續上路的時候,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邪臻倒不是要對枯木道人隱藏天池世界的存在,只是眼下還有很多東西要問一問。說到底,枯木道人畢竟是成名上千年的名宿,閱歷經驗遠非邪臻、墨非言、何方等人能比的。
「如此說來,那九大門派也是明爭暗鬥啊!」邪臻嘴角勾起一絲嘲謔的笑意。之年之約,倘若不死,所有曾經對我出手的人,就等著承受我復仇的怒火吧!靈鷲寺、小虞山、白瞳老祖、永嘉四年,還有玉虛宮和茅山上清派,你們就等著滅門吧!
「不錯!」枯木道人已經散去了往日的一身蠻橫之氣,如今倒是顯得仙風道骨,頗有點出塵高人的味道了。他不疾不徐地繼續介紹著:「崑崙派玉虛宮和崆峒派一向交好,隱然為中土道門之首。那龍虎山天師宗緊追其後,大有爭奪道門之首的意思。至於茅山二宗嘛,那靈寶派已經拜上清派壓制得幾乎走到窮途末路,恐怕不出百年,將要絕跡世間。南嶽道宗嘛一向低調,傳承也甚是散亂,勢力最弱。靈鷲寺雖成佛門,但是佛道雙修,一向與大日蓮花寺不合。說來也是有趣,那大日蓮花寺一向是兼容並包,卻獨獨對那靈鷲寺看不上眼。至於那竹林書院,外儒內道,甚是孤高,一向獨來獨往,雖然門下不凡驚采絕艷的人物,但是人丁一向稀薄……」
「嗯,再說說其他的門派和那些有名的人物……」邪臻現在真的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這樣去詢問。一直以來,他就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走得小心翼翼,走得不知深淺,走得茫然而矛盾。現在,終於有了枯木道人這個熟悉大環境,瞭解仙林,掌握許多秘辛的人物。得枯木道人,如魚得水也!
「嗯,眼下中土仙林有所謂的十大高手,武夷山白瞳老祖、祁連山長眉道人、鳳凰山劍語神尼、王屋山水紅仙子、青城山金面叟、羅浮山殷呈天尊、句曲山鏨芒法王、君山江廣恆、郁木洞白澤……中原之外,與十大高手齊名者,有那大雪山的洛桑活佛……」
「等等!不是說十大高手嗎?怎麼才說了九個?」
枯木道人尷尬地苦笑了兩聲:「還有一個便是屬下……恩,在九大門派之外,比較有名的宗門也有一些,小虞山祖元派,天山昆吾派,太行山結締宗,都是個中翹楚……」
「咦?聽你之言,這所謂的十大高手中似乎並沒有九大門派之人啊!以九大門派之根基,怎會如此?」邪臻不解,旁邊的兩個小娃娃就更不解了,全都一臉疑惑迷茫地看著枯木道人。
枯木道人歎了口氣,道:「這還要從妖皇時代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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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說說笑笑,枯木道人講了許多的仙林軼事,邪臻和娃娃三人是眼界大開。
這一日,一行四人來到了陽關,絲綢之路東段的終點。出了陽關,再往西直到蔥嶺就是中段了。
遠遠地就聽見悠揚的琴歌之聲:
「清和節當春,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歷苦辛,歷苦辛,歷歷苦辛宜自珍,宜自珍。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依依顧戀不忍離,淚滴沾巾,無復相輔仁。感懷,感懷,思君十二時辰。參商各一垠,誰相因,誰相因,誰可相因。日馳神,日馳神。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飲心先已醇。載馳駰,載馳駰,何日言旋轔?能酌幾多巡!千巡有盡,寸衷難泯,無盡的傷感。楚天湘水隔遠濱,期早托鴻鱗。尺素巾,尺素巾,尺素頻申如相親,如相親。噫!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
只見一個山野村夫的打扮的中年男子,撫琴暢歌於一處小山頭。他的身邊侍立著一個一身青衣的小童子,光光的腦袋上隱隱有六個香疤。
小童子正是大日蓮花寺紅陽和尚門下的青衣。這位撫琴高歌之人呢?聽聽枯木道人咋說的。
「哦?君山江廣恆?」枯木道人一眼就認出了那外表粗俗卻氣質絕塵的江廣恆,「當今世上,也只有這江廣恆能有此清音絕唱!」
「哦?他就是江廣恆?」邪臻雙眼精光閃爍,遠遠地打量起來。這是一個容貌平凡的男子,但是誰也不會忽略掉他身上他出塵的氣質。孤高倔聱,特立獨行!
「道友好走!」江廣恆的聲音中正平和,亦如身旁話語一般,清晰地傳來。音功之玄妙,可見一斑。
枯木道人臉現微紅,遠遠向那山頭抱拳以禮,並沒有答話。江廣恆的朋友不多,枯木道人的朋友其實也不多,但是這兩個人卻是好友。
西出陽關無故人!
走出陽關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身後那江廣恆和青衣小童的身影。枯木道人的心底產生出一絲異常的波動,如果是旁人見了他,恐怕都會譏笑他的奉邪臻為主,但是江廣恆就是江廣恆,是一個會不遠千里而來,為你撫琴高歌一曲的江廣恆。一生得一知己足以,我枯木能結識你江廣恆也不枉這一生!
是感動,是感慨,莫名的情緒微微蕩漾在心底……
另一方面,陽關的那處小山頭上,江廣恆收起七絃琴,看著早就不見的身影,露出一絲笑容。
「先生,咱們要回去嗎?」青衣還沒有摸清楚這位君山江廣恆的脾氣,一如在紅陽和尚面前一樣,扮演著乖寶寶的形象。
「青衣,你可知道,我此行為何會帶上你來?」江廣恆淡淡地問著,沒有看青衣一眼,也不待青衣回答,自言自語道,「你和那枯木道人年輕時很像!都是那麼睚眥必報。枯木道人乃是中土仙林十大高手之一,今日也終成為別人的僕從……你……呵呵,好自為之……」
就在青衣聞言驚得心海滔天的時候,江廣恆琴音波動,音波蕩漾,下一刻兩人已經藉著竹林書院音遁之法消失無蹤。
註:文中江廣恆所唱為唐王維的陽關三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