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甜蜜旮旯 文 / 國王令狐
裴闖從床上爬起來,覺得渾身都是僵硬的,腰部隱隱的生疼,稍稍活動了一下,這才覺得好了一些,回手一巴掌拍在身旁女人雪白的翹臀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起床啦!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女人呢喃了句什麼,不滿的爬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就那樣光溜溜地走進衛生間,之後便是嘩嘩的水聲,裴闖氣得笑罵,「你他媽的就不會關上門再尿啊!」
聽到馬桶抽水的聲音,他這才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身後兩隻手將他的腰緊緊摟住,感覺那堅挺的豐乳正貼著他的後背,一陣青春的氣息沁人心脾。裴闖滿嘴的牙膏泡沫,含糊不清的嘟囔著,「還沒夠麼?老子的腰都快折了!」
女人嘻嘻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走出去穿衣服。裴闖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見她已經穿戴停當,一件淡黃色t恤,一條名牌的牛仔褲,頭上簡單的紮了個馬尾辮,明媚燦爛的小臉散發著青春的光澤,不由心裡一歎,「挺好的女孩子,怎麼要走這條道呢?」心中想著,嘴裡卻催促道:「小薇呀!麻煩您快點吧,簡單洗漱一下,別磨蹭,今天咱們還有不少事呢!」
小薇乖巧的點點頭,「你是老闆,奴家聽你的!」說著咯咯笑著跑去刷牙洗臉。
女人就是麻煩,嫩膚水、洗面奶、眼影、睫毛膏、面霜還有一堆東西都往臉上招呼,足足讓他等了近半個小時,這才走了出來。女人已經由剛才的素面清爽變成了現在的濃妝艷抹,平白多了幾許風塵味兒。
裴闖並不是專業人士,他的足療店是典型的掛著羊頭賣狗肉,來的客人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足療,卻沒有幾個人老老實實的泡腳按摩,眼睛都盯著眼前晃動的幾個小姐,在她們的臉蛋、胸脯還有屁股上掃瞄。含蓄點兒的便拉拉手,點點頭,然後一個眼神,兩個人便一先一後上樓;露骨的就直接講價,便如市場上買菜一般,來個討價還價。
小薇是裴闖店裡最年輕最漂亮的小姐,本來裴闖是不會碰自己店裡人的,不過將小薇帶出來的那個東北妞悄悄告訴他小薇還是個處女時,裴闖便留了意,看著那張脂粉掩蓋下稍顯稚嫩的臉龐,沒來由的心中有了些愧意,這叫什麼事啊!這年頭真他媽的瘋了,亂了,古代婦女為妓那是生活所迫,現在為了什麼?還不是一個錢字在作怪?這些妞小的十**歲,大的三十好幾,有幾個是因為活不下去?生活所迫?純粹扯淡!
裴闖邊想著,邊來到樓下取車,剛買的新車雖然是低端產品,不過能有一輛自己的代步工具也算不錯了,坐在車裡,心裡便覺得虛榮心膨脹起來,蠻舒服的,嶄新的車廂裡還有一股淡淡的皮革的味道。打著火,車子輕輕的顫抖著,車門一開,小薇一屁股坐了進來,裴闖將車子開出租住的小區,直向自己的店舖開去。
轉過幾條街,車子拐入一條僻靜些的巷子,直向裡走,巷子盡頭是一排三層的破舊小樓,掛著各種招牌,其中一棟上有一幅被太陽曬得退了色的招牌,上面幾個大字:「甜蜜旮旯」——這就是裴闖生活的來源之處。
其實裴闖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幹這一行,他只不過是這個北方小縣城地區財政所的小職員,因為不滿上司劉禿子的欺壓,才憤然辭了職。
裴闖長得高大英俊,相貌堂堂,而且還唇紅齒白,氣質不錯,很得辦公室那些姑娘少婦的青睞。一不留神,就被同屋的劉姐給勾引上床,破了保留了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這劉姐三十一二歲,正是女人最豐腴性感之時,長得小巧精緻,漂亮得不像話,而且還比一般的小丫頭片子多了那麼幾許女人味。所謂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裴闖這個剛出校門的清純小男人一來到辦公室,便被幾個女人作為爭搶的對象,於是幾個姿色平庸的女孩理所當然的敗在了劉姐手上,只是工作時幾個輕微的肢體接觸,加上幾許曖昧莫名的眼神,便讓裴闖乖乖得爬上了她那張粉紅色的雙人大床。
於是劉姐理所當然的變成了雅倩,稱呼的改變同時也意味著關係的增進。
劉雅倩是個離婚的女人,據說她原來的老公很有錢,至於他們怎麼會離婚,裴闖倒是一直都沒問過。現在的社會就有這樣,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酒吧喝杯酒便能喝到床上去,甚至不需要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一夜風流之後便雙雙拍拍屁股,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所以裴闖從來不問劉雅倩的過去,劉雅倩也從來不提以前的事,他們之間不過是有了那麼一層肉慾的橋樑,一個閨房寂寞,需要人來填補,另一個血氣方剛,需要人來發洩**,於是也就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了。
成熟少婦的風韻可是很難讓人抵擋的,尤其是像劉雅倩這樣的美女,裴闖每當在她身上盡情馳騁之時都覺得快慰異常,甚至有時竟想向她求婚,讓這個美麗性感的女人成為自己的新娘。然而事後裴闖在有意無意的言語試探時,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鄙夷一閃而過,於是裴闖便突然明白過來:沒有愛情,對方需要的只是他年輕的身體,還有那代表性別的男性器官,同樣能夠滿足她**的人或許有很多,他只不過是那個近水樓台先得月之人,他自己一沒有事業有成,二不是腰纏萬貫,作為性伴侶還行,想要將入幕之賓轉正為一家之主還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時熱切起來的心又迅速的冷卻下來,兩人便那樣可有可無的維持著這段露水姻緣。
辦公室可以說是一個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裴闖和劉雅倩之間的曖昧並沒有維持多久,敏感的女人們便已經看出了端倪,幾個姿色平庸的少女的目光已由當初的熱切變成了憤恨,最後再成為鄙夷,當然,小道消息更是在背後興旺繁衍起來。
隨著消息的活靈活現,裴闖就在無意中卻又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他最不該得罪的人,他的頂頭上司,辦公室主任劉禿子。
劉禿子有一個很文雅的名字,叫劉子矜,四十多歲年紀,很是能作幾首打油詩,經常在辦公室中將自己的歪詩淫詞高聲吟詠出來,以博眾女士一陣虛假的吹捧,每當此時,他那大大的鼻頭都會興奮的冒出紅光,一臉的滿足與愜意。
辦公室直屬財政所,人員編制是三名雲英未嫁的所謂少女,一位離異少婦,也就是劉雅倩,兩名四十歲左右的黃臉婆,還有一個將要退休的碎嘴大媽。之外便是新來的裴闖和一個瘦小枯乾,架著付厚酒瓶底兒的小賈,整個辦公室編製裡只有他們兩個男人,典型的陰盛陽衰局面。劉子矜因為剛到四十便謝了頂,成了地方包圍中央的忠實執行者,所以背地裡大家送給他一個外號叫劉禿子。
劉禿子說起來很有些手段,善於見風使舵,溜鬚拍馬,又能捨得將收入的一半再次交還給所裡的領導,所以已經有消息稱主任大人即將高昇到副所長的寶座。當然,劉禿子本人是不會承認的,一旦有人奉承的問起來,總是打個哈哈,然後顧左右而言他,不過神情間那股得意之狀已經表露無疑了。
每當此時,裴闖總是在心裡咒罵,罵老天不開眼,竟然叫這麼齷齪的傢伙騎在自己的頭上趾高氣揚。雖然心中憤憤,不過每次主任大人到來,還是不得不露出自認為最溫和無害又燦爛的笑容迎接人家。
辦公室唯一對劉禿子不假以辭色的便是劉雅倩,這一點很讓裴闖佩服,不過後來仔細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人家劉雅倩手攥大把鈔票,住洋樓開跑車,在財政所上班不過是為了消磨時光,又不求陞官發財,當然可以不屑於他啦!自己這一點上可是萬萬比不了她的。
本來之前沒什麼,劉禿子雖然暗地裡垂涎劉雅倩已久,不過人家對他就是冷冰冰的不理不睬,又沒什麼可以有求於他,也就只能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裴闖和劉雅倩的關係曖昧,還有那些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傳入劉禿子耳中,真讓他氣憤難當,嫉妒、怨恨時時如同一隻怪獸在咬噬著他的心,想像著劉雅倩那高聳的**被李明揉搓成各種形狀,玲瓏嬌小的**將在李明的身下婉轉呻吟,都讓他嫉妒的發狂。連老婆的主動求歡都提不起絲毫性味,根本就立不起來。看著睡在身邊的黃臉婆那臃腫的身體,垂下的大大眼袋,好多個夜晚都是夜不能寐,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於是裴闖就開始倒了霉,做報表不合格,重來再重來;寫稿件狗屁不通,重寫再重寫。沒完沒了的麻煩襲來,所有的工作都是狗屎一堆。
在經過長達三個月的謹小慎微卻換來無事生非般的折騰後,裴闖終於再也忍無可忍,在主任辦公室裡指著劉禿子的禿頭罵了個痛快,將自己二十多年來所積累的所有惡毒語言都一股腦用了出來,最後親切問候了禿子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性近親之後,甩下一封辭職信,在禿子猶自目瞪口呆面紅耳赤的怒視下大步走出了財政所的辦公樓。
當他跨出門口的一瞬間,留戀的最後看了一眼三樓辦公室的窗口一眼,這裡畢竟是他工作了一年零三個月的地方。
透過寬大明亮的玻璃窗,幾個三八正趴在玻璃窗上對著他指指點點,而劉雅倩則一身麗裝,雪白的衣領耀得人眼睛發酸,就那樣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看著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至於有沒有細微的異樣表情,裴闖離得太遠看不到,也不想看。
回過頭來,裴闖的腳步又有了些遲疑,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父母辛辛苦苦讓自己上了大學,再托人靠臉的將自己弄進財政所不容易,就這麼一氣之下被自己把飯碗給砸了,真不知道以後怎麼跟二老交代。再說自己忍一忍會死啊!那禿子說不定哪天就高昇走了,到時不就天下太平了嗎?然而開弓已經沒有了回頭箭,就這樣吧!裴闖仰天大吼了一聲,再不留戀的走出了財政所那高大氣派的大門。
「想什麼呢?怎麼不下車?」小薇清脆的聲音讓裴闖回過神來,將車子再路邊緩緩停好,拉著小薇的手來到店舖門前。
「甜蜜旮旯」是裴闖自己起得名字,裡面共有六個小姐,如果算上小薇的話,應該是七個。但裴闖始終不願承認這一點,因為處女小薇只有他一個男人,作為老闆和男友的雙重身份讓他不想她成為那種千人騎萬人睡的女人,最後麻木的沒有了感覺,眼中只剩下金錢。
現在是上午十點,妞兒們還正在睡覺,裴闖不願意稱呼她們為小姐,在這裡,他一律稱她們為妞兒,不論是十**歲還是三十好幾,一概稱妞兒。
拉開捲簾門,只見大廳內一片狼藉,煙頭,碎紙和空酒瓶仍得到處都是,裴闖低低得罵了一聲,這些都是他那個狐朋狗友的傑作,現在正在樓上抱著哪個妞兒在呼呼大睡吧!
田力是裴闖的發小,一起上學,一起打架,不過裴闖打架不誤學習,最後考入了一所專科大學,而田力則高中畢業就進入了社會,混了幾年後竟然開了一家裝修公司,手中有了幾個餘錢。這小子不地道,在社會上打拼了幾年,別的沒有學會,痞氣卻學了一身,裝修公司的幾個手下也都是小痞子出身,不知道哪天開了竅,不再胡混,幾個人將些個蝦兵蟹將召集起來成立了這麼個公司。打砸恐嚇無所不用,倒也唬住些人,攬到些針頭線腦的小工程,賺些小錢。
裴闖辭職那會兒,田力也曾力邀他加入,不過裴闖不願意再給別人打工,在人家手下幹活,多好的朋友都會變質,因為你畢竟是要從人家手裡拿錢,不知不覺就會由朋友變成僱傭關係,這是裴闖十分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