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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六 翻雲 文 / 國王令狐

    門終於打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打量一眼李烈,「你就是李烈?」

    見李烈點頭答應,他將手一擺,負在身後,「跟我來吧。」說著自行走在前邊,神情倨傲。

    一路上李烈算是大開眼界,這院子極為寬闊,過道兩旁種了許多奇花異草,前方是高大的門樓,好像有好幾進,庭院深深,侯門似海,好大的排場。所經過的房屋皆雕樑畫棟,軒昂壯麗,進了大廳,管家吩咐丫鬟上了杯茶,便轉身走了,一句話都沒說,將李烈晾在那裡。

    李烈也不生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茶顯然不是上好的茶品,水面上漂了一層茶葉末子。李烈微微一笑,放下杯子,打量起廳內的擺設來。

    大廳正前方放著一張大紫檀雕璃案,上面擺著三尺多高的青綠古銅鼎,旁邊是一株五尺高的紅珊瑚樹,通體晶瑩通透,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正面牆上懸掛青松萬壽圖,當中一張紫檀的太師椅,兩邊各擺一溜楠木椅,都搭有銀紅色的精工刺繡的椅搭,那刺繡上花鳥蟲魚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逼真之極,一看便是臨安天工坊的頂級繡品。楠木椅之間均有一幾,幾上茗碗瓶花俱全,大廳四角各放一對落地大瓷花瓶,卻是越州青瓷,釉面晶瑩潤澤,猶如九秋朝露,色澤更如千峰滴翠,俱是瓷中極品,就連李烈身後的那扇屏風,也是整塊漢白玉雕鏤而成,用紫檀作托架,李烈不知所刻圖案叫做何名,只覺得人物栩栩如生,纖毫畢現,衣帶臨風,直欲飄起來一般,不由心中暗歎,好氣派的不知,好奢華的擺設!

    茶水已經喝乾,卻沒人來添水,李烈便坐在那裡靜等,又過了許久,才聽得廳外腳步聲響,韓侘胄走了進來。

    李烈連忙站起來見禮,韓侘胄坦然受了,一屁股坐在正中太師椅上,打量幾眼站在當地,垂首而立,低眉順眼的李烈,開口問道:「有何事來見本太師?」

    李烈微笑著從懷裡拿出那份仔細挑選過的情報,躬身雙手呈上,「太師請先看過這些!」

    韓侘胄伸手接過,只看了幾眼,面色就陰沉下來,越往後看,面色越是難看,眼中厲芒連閃,卻又緩緩壓下,將幾頁紙仍在几上,面色平靜的看著李烈。

    半晌,韓侘胄冷聲問道:「這些事可都屬實?」

    李烈一躬身,「平章國事大人身處朝堂,應該看出這些情報不是空穴來風,這些可是小人花費萬兩白銀才得到的。」頓了頓又道:「金國大舉來攻,攻勢兇猛,銳不可當,大人應該知道那些主和派大臣的心思!不扳倒大人他們寢食難安吶!」

    「嗯!你如此費心,可是有什麼話說?」

    「小人哪有膽量和您講什麼條件,再說小人已經辭官,如今乃是一介平民,早就不問朝廷大事,改為經商了。只是此次無意中得到這些消息,知道大人身在奇險之中猶不自知,這才斗膽前來。金兵節節進逼,朝廷眾臣背後串聯,蠢蠢欲動,太師您可是舉步維艱吶!」

    此時韓侘胄正覺頭疼無比,原以為金國被蒙古人牽絆,無力再阻擋來自宋朝的進攻,這才在準備尚不充分之下力排眾議,毅然發動了北伐,原以為能打得金國毫無還手之力,沒想到大軍空有其勢,卻無其利,諸路大軍竟只有面前這員小將戰果輝煌,其餘均是碌碌。這讓韓侘胄大失所望,現在進軍反攻,勢如破竹,韓侘胄自然焦頭爛額,深悔自己一時不慎將李烈免除軍權,如今見李烈主動前來,心下早就喜悅,只是按下不顯露罷了。聽聞李烈話語,不禁問道:「那你可有良策?」

    李烈微微一笑:「其時只要拖延金軍進軍步伐,給我軍一段時間休整備戰,集結調動部隊的時間,一旦我軍防禦體系完備,則金軍必然不戰自退!」

    韓侘胄精神一振,「本相也是如此看法,那金人所受蒙古人牽制,壓力巨大,兩線開戰,必然不能持久,可是如今卻無良策拖延金軍步伐,賢侄可有良策?」

    李烈心中暗罵,不需要時就踹到一邊,現在張口又稱自己賢侄,這老傢伙還真他媽的臉變得快!心中想著,嘴裡卻又一套說辭。「李烈本是您老人家一手提拔,大恩時刻銘記於心,既然大人見問,李烈也就豁出去了。相爺,我有一計,只需五千精銳騎兵,再給我安排二十條大船,我可以在一個月時間了讓金軍的攻勢停下來!或者乾脆退兵。」

    「哦?」韓侘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李烈,「此話當真?」

    「末將敢立軍令狀!」李烈大聲說道,繼而聲音轉低,「此事必須秘密進行,才能起到攻敵於不備的作用,此事要想成功,您必須給我可以自主領軍的權力!」

    韓侘胄目光複雜,思索半晌,猛地一拍桌子,「行,我就命禁軍馬軍配合你,由你從馬軍中挑選調撥五千兵馬,完全聽你調遣,任何人不得干涉,再從福州,泉州和杭州本地調集海船戰艦,等海船到達之後你立即出發,我倒要看看,你這員勇悍多智之名的小將能給我帶來何種驚喜!」

    李烈忙道:「請恕末將賣個關子,此事事關重大,小將還需仔細籌劃,暫時還不能對太師說,等到啟程之日,末將一定將全盤計劃相告,現在還望您守口如瓶。」

    韓侘胄點頭道;」可以,我知你計謀出眾,便一切由你自行做主。」臉上又換作和藹顏色,微笑道:「賢侄,老夫與你父交好,怎麼會不幫你呢?只是朝中大臣以為你年紀尚小,資歷淺薄,多有詰難之詞,這才決定將你雪藏,晾一晾,殺殺你的銳氣,以後做事也可穩重一些,你這一年來在泗州所為有諸多不妥之處,軍制可是說改就改的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年幼衝動,不是那種謀逆之人,你以為你的項上人頭還會長在那裡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這些小動作,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能坦然回到便還罷了,如果托詞不回,大禍只怕早就臨頭了,還不是本相念你是個人才,這才放你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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