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 覆雨 文 / 國王令狐
韓侘胄點頭道;」可以,我知你計謀出眾,便一切由你自行做主。」臉上又換作和藹顏色,微笑道:「賢侄,老夫與你父交好,怎麼會不幫你呢?只是朝中大臣以為你年紀尚小,資歷淺薄,多有詰難之詞,這才決定將你雪藏,晾一晾,殺殺你的銳氣,以後做事也可穩重一些,你這一年來在泗州所為有諸多不妥之處,軍制可是說改就改的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年幼衝動,不是那種謀逆之人,你以為你的項上人頭還會長在那裡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這些小動作,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能坦然回到便還罷了,如果托詞不回,大禍只怕早就臨頭了,還不是本相念你是個人才,這才放你一馬!」
李烈額頭冷汗簌簌而下,心中波濤洶湧,難道泗州還有韓侘胄的眼線?看來自己把這些古人還是看得太輕了,險些壞了大事,以後可要萬千的謹慎啊!他撲通一聲跪在堂前:「末將忠心可昭日月,絕無謀逆之心,請太師名鑒,李烈年輕識淺,做事荒唐,太師……」
韓侘胄將手微微一擺,「你不用多說,我知你絕無異心,小小泗州也決不可能成事,只是年紀太輕,做事不知輕重罷了,所以才將你晾一晾,等過得幾年,自然會委以重任,不過賢侄今日既然來訪,又獻退敵之計,忠心可嘉,想來你也不會在做荒唐之事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此事成功,你便直接到泗州赴任吧,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李烈連忙道:「多謝太師抬愛,李烈之前多有怨懟,如今聽得太師一言方明白您的苦心,今後一定小心為官,為國效力,忠心擁護太師!」說到這裡,李烈停了一下,遲疑的說道:「李烈此去九死一生,十分凶險,不知還能否有命回來,所以有一言如鯁在喉,不知當講不當講!」
「賢侄一心為國,但說無妨!」
「太師,據我所知,這次我得到的消息十分準確,主和一派您不得不防,錢象祖乃是這些人的發起人,應該以雷霆手段除去,不然邊境征戰不休,朝廷內部又有這些人扯咱們後腿,對北伐大業妨礙極大啊!」
韓侘胄冷冷一笑,「幾條小魚小蝦,翻不起大風浪,但賢侄的話也有道理,我會盡快安排此事!」
李烈又道:「自古以來,江南有事,自採石而入者十有**,末將覺得我朝大軍固然勝面較大,卻也不能不做萬一打算,有一個人您一定知道,他便是辛棄疾,此老一貫主張抗擊金人,曾獻《美芹十論》,力主抗金,與您的主張不謀而合,被主和派排擠出朝堂之外十餘年,這次借此機會,大人可任命辛棄疾到太平州赴任,整軍備戰,如此攻守兼備,可保萬無一失!」
韓侘胄撚鬚沉吟,「此人我倒是知道,卻是一個人才,不過他年歲已高,真能勝任嗎?」
「辛棄疾雖年過六旬,但身體尚好,當年他在湖南潭州任知州並湖南安撫使時,曾編練過一支名為「飛虎軍」的隊伍,於治軍一道很在行,應該可以擔當勝任。」
「好吧!只要你的計劃成功,我就有了休整防禦的時間,到時一切都依你說的辦,不過這可是在你的計劃成功的前提下的,如果你做不到,老夫可就難辦了。」
李烈連忙肯定的說道:「此計雖然凶險,但成功的希望也大,請您放心!」
對於韓侘胄其人,歷來毀譽不一。毀之者將他痛斥為「奸臣」,同秦檜相提並論;譽之者把他盛讚為「英雄」,與岳飛同日而語。宋金自隆興和議的40餘年中,和平相處,邊境寧靜。時蒙金戰爭正酣,使金朝府庫空匱,國勢日弱。宋太師,平章軍國事韓侘胄鑒於金連年窮於對蒙戰爭,邊防空虛,決定興師北上收復失地,得宋寧宗支持。遂以薛叔似為湖北、京西宣撫使,鄧友龍為兩淮宣撫使,程松、吳曦為四川正、副宣撫使,郭倪為山東、京東路招撫使,趙淳、皇甫斌為京西北路正、副招撫使,統兵攻金,企圖收復中原、陝西失地。韓侘胄為求蓋世之功,過低估計金軍實力,以致造成主力受挫後,便無計可施,被迫撤軍,進而導致全線潰敗的結局。而金軍在被動情況下,主動創造有利戰機,同時乘勢擴大戰果,變被動為主動,最終贏得了戰爭的勝利。總的說來,此人能夠積極進攻,抗金之志可嘉,這是應該肯定的,李烈對他的一絲好感便也有源於此。不過他志大才疏,急功近利,剛愎自用,獨攬朝政,專橫跋扈,聽不進反對意見,又是導致他最後敗亡的主要原因。李烈利用他急於保住北伐勝利果實的急切心理,爭取到自己的利益,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他二人沒有根本上的衝突,利益便成了兩人再次妥協的粘合劑。
李烈終於再次得到了韓侘胄的支持,兩人計議已定。李烈才告辭走出太師府的大門,抬眼望一眼那巍峨的朱紅大門,李烈感慨萬千,為了重返泗州,這次真要拼一次啦!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給山東的宋漢生修書一封,寫完後小心翼翼放在懷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出了書房去找找眾女。
若兮重傷未癒,李烈自知自己又要離開,心中十分歉疚,便將眾女都叫到若兮房中,溫言安慰,直聊到三更時分,這才擁著崔婉和迎南回到房中。
分別在即,加之日久生情,兩女本來感情就好,也逐漸適應了愛郎的荒唐行徑,在李烈的強烈要求下,從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也就變得接受了。
三人躺在床上,崔婉撫摸著李烈身上依然粉紅結疤的傷口,心疼得眼圈一紅,「相公,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們這些姐妹怎麼活呀!」
李烈想起長江上險死還生的那一幕,不由一陣黯然,「哎!是我不好,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你們的深情啊!」
張迎南從旁邊抱住李烈的胳膊,「夫君千萬別這麼說,我們都覺得很幸福呢!夫君敬我們、愛我們、寵我們,有了這些,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婉兒姐姐,小南說得對嗎?」
崔婉點點頭,沒有說話,將臉頰貼在李烈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