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四一 真絕啊！（下） 文 / 國王令狐

    李烈霍然轉身，「驚雁，快把李屠大人找來，快去！」

    呂驚雁見李烈臉上變色，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麼，當下不再說話，轉身飛快走了出去。

    李烈在屋裡焦躁地踱著步，來來回回，前世的一部間諜電影的片段不斷在他腦海裡閃現，記不清是什麼名字了，不過那一段將絕密情報神不知鬼不覺送出去的情節實在太精彩了，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原來情報還可以這樣送的。房門聲響中，李屠走了進來，「大人，找屬下有何事吩咐！」

    李烈看了一眼李屠，「我記得你早就是一名合格的軍醫了吧！」

    「是，全靠大人栽培！」

    「當年為了幫助你們瞭解人體的內部構造，我曾經讓大伙解剖過屍體，我記得你就是當初第一批軍醫裡最大膽的那個，好像還是你帶頭第一個動刀給人開膛破肚的，對嗎？」李烈回憶道。

    「是的，當時您說過，要想治病，必須先得瞭解人體結構，弄明白人體內內臟器官，血脈骨骼的情況，它們的形狀，性質，位置還有構造。」李屠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為了摸清人體結構，我第一次解剖後，回到營帳，幾乎將胃裡的苦水都吐了出來，之後還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呢！就是到現在想起來仍是記憶猶新！」

    李烈點點頭，向身後一指，「解剖他，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尤其是胃部和肛門處，一定要仔細！」

    「啊？」李屠一愣，呆呆地看著李烈，「這……這是褻瀆郎將軍吶，屬下……」

    「軍人就要服從命令，立即執行！」李烈拋下幾個字，轉身向外便走，「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我可以親自來！」

    「屬下遵命！」李屠見李烈態度堅決，只得皺眉答應下來。

    李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感受……仔細點！」說著走出殮房大門。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李烈焦躁的在殮房外來回走著，呂驚雁靜靜站在窗台前，看著李烈在走廊上不安的踱步，眼光透過窗欞照在他的臉上，蒼白如紙。

    咯吱一聲，殮房的鐵門打開了，同樣臉色蒼白的李屠疲倦的走了出來，腳步有些踉蹌，默默走到李烈面前，攤開沾滿血污的手掌。

    三顆大如龍眼的蠟丸托在他的掌心，「在胃裡！」

    李烈的眼神冰冷的可怕，一步步向後退著，兩腿彷彿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搖搖欲墜，只能斜斜地靠在牆上，嘴唇顫抖了幾下，原來真得是這樣！

    「送到院長室，我在那裡等你！」李烈終於緩過勁兒來，低聲說道，然後扶著呂驚雁的肩膀，腳步沉重地向外走去。呂驚雁吃驚地看著這一切，感覺李烈放在她肩頭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

    浮塵子的辦公場所很寬敞，整個房間的擺設極為簡單，只有一張寬大的書桌，幾把硬木椅子，還有一個簡易的書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李烈喝了一口濃茶，平靜了一下心情，這才向浮塵子和呂驚雁二人一笑，「不用擔心，我沒事！」

    浮塵子淡淡一笑，「不用解釋，我知道！」

    李烈將目光落在桌上托盤裡那三顆蠟丸，長吸了口氣，然後將蠟丸拿起，一一捏開。

    蠟丸破裂開來，三個紙團落在書桌上，李烈將紙團一張張展開，壓平，低頭看了看，冷冷一笑，「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樣。」

    浮塵子走上來將那些紙張拿起，仔細觀看，只見紙上用極細的線條勾勒出一幅幅圖畫，還有一張則寫滿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浮塵子看了幾眼，之後放下道：「一份是火炮圖紙，另兩份是你在兩淮這些年做得重要事情，可以算是你的謀反證據了。這個郎雄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出來，老道很佩服他！」

    「他將我的所有反應都算到了，」李烈苦笑了一下，「郎雄此人是我親手挑選出來的將領，本來還想以後將他培養成能夠獨擋一面的帥才，沒想到他卻背叛了我，實在令人惋惜。他不但勇武過人，智慧也卓絕，竟然能想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將情報送回朝廷，實在讓人意想不到，真是太絕了！」

    呂驚雁輕聲道：「此人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出於民族大義，他沒有將圖紙給金國人，對於朝廷他是極忠心的，這讓他決定要把圖紙和收集到的證據都送回朝廷，另一方面，因為你對他的知遇之恩，又有兄弟之情，這讓他對你有著深深的愧疚之情，在這種忠義難以兩全的情況下，他選擇了暴露身份的方法，以命相報，同時懇求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將他的屍體送回臨安，這樣就能將情報送回去，他這樣也就全了忠義之心，所以才自願賠給你一條命。仔細想來，此人真不失為一條好漢子！」

    「可惜他白死了！」浮塵子道，「他沒想到你竟然可以識破他完美的計策，實在是可惜，可憐，可歎啊！」

    「不！」李烈面色沉重地說道：「第一，他讓我很受傷，很難過，給我的心裡留下了巨大的陰影；第二，也讓我知道了，圖謀南朝將會有多麼的艱難，這比我曾經想到的要困難百倍，如果朝廷裡盡多他和畢再遇這樣的人，那是很可怕的！」

    浮塵子笑了起來，「你太悲觀了，阻力當然極大，正統思想，人心向背問題我們還不能解決，現在你考慮那麼多根本沒有必要，等到將來咱們實力壯大，滅掉金國，打敗蒙古之後，我想局面一定一定會完全改變的，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人心要靠行動來逐步扭轉和改變，在幾年或十幾年之後，情況必將有所不同。那時人們就會認真思考，到底是一個銳意進取，強大繁榮的政權好，還是一個暮氣沉沉，偏安沒落的朝廷強呢？到那時，將會是另一番局面，這還是人心向背的問題！」

    浮塵子一席話，彷彿撥雲見日，瞬間打開了李烈的心結，一直以來困擾他的難題頓時雲開霧散，豁然開朗。李烈眉頭一挑，自信的光芒再次在眼中升騰，他長身而起，向浮塵子深深一躬，「小子受教了！」

    呂驚雁嫣然一笑，「已經中午時分了，咱們吃些東西吧！」

    浮塵子呵呵一笑，「還是你們去吧，我一個老頭子，豈不是太煞風景？」

    呂驚雁臉上微微一紅，嗔道：「道長~~~」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進北面色凝重的推門而入。

    李烈眉頭一跳，這又怎麼了？

    張進北向浮塵子深施一禮，這才將手中兩封密信遞給李烈，「文睿來信，辛棄疾大人病危！」

    「啊？」李烈吃了一驚。

    「還有，」張進北接著道，「北面負責金國情報搜集的小組來信，金章宗駕崩了！」

    「絲！」房間裡響起吸氣聲，一南一北兩封緊急密件竟帶來了這兩件突兀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