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回首來時路 文 / 嵐雨
天已經大亮,只是這密林裡古木參天,人在其中行走視力甚為有限。有時行到那密集處,竟也瞧不見五米外的地方。連風因那夜的見識,知道這林裡有不乾淨的邪物,所以就算是在白天裡也絲毫不敢怠慢。連風在林子裡轉的這些天裡,總也找不到出林的路。現在他又在回想自己入林時的路線,想想自己進來時可沒有這般大的樹叢。
當時的樹木也就一些松柏之類的樹木,也沒有現在這般大。那剛進來時見到的樹和現在見到的樹,簡實就是天壤之別。這裡的樹木高大參天,也只有原始森林中才會有如此大的樹木。但自己來的這個地方並非原始森林啊!
他記起來當時離家出走的情景。
那時,他因為失去了最愛的戀人蘇小嫻,心中無比痛苦。在煎熬中又不能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來,還要假裝一副快樂無憂而為自己高考高分高興的模樣。這讓原本內心就痛苦無比的連風苦上加苦。那一天,憋得發慌的他想到了以自殺來結束這段痛苦。但是,想起自己若死後,那父母的痛苦樣,他便沒有了這個勇氣。其實連風是一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平時在家裡對父母無比孝順,什麼倒水端飯洗腳之類的小事,他都替父母做過。連風和父母的關係也勝似好友。雖然人前連風對父母表現得必恭不敬,但再人後,這一家三口簡直就是忘年之交一般無話不談。這讓連風對父母有著許多的不捨。這一點,也挽救了一個失戀少年輕生的衝動。最後,在巨大的壓力與痛苦之下,他選擇了離家出走。因為,起碼在外邊他不用掩藏自己的痛苦。他可以無盡的釋放自己心中的痛苦。
連風的出走沒有任何的徵兆。所以,他的出走也沒有一個人事先有所察覺。
出走的那一天早上,連風看著父母出門去上班,他盡量表現得平靜,依然保持著往常應有的態度和笑臉。送走了父母,連風在儲錢罐裡拿出自己平時積攢的零花錢,一數,竟也有千把來塊。這已經夠他出去遊蕩好一陣了。隨後,他整理了幾件衣服和一些出門必帶的用品,裝了一個背包,悄悄離家而去。
他在街上盲目的遊蕩了半天,忽然想起在這座城市裡很容易就被父母發現,那時,他就又要被揪回家中繼續他暗自煎熬的日子了。想到這裡,他決定,他要遠離這座城市,去一個遠遠的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最後,他買了一張去向某個偏遠山區的車票,踏上了他從此不一樣的人生之旅。
他來到那個偏遠的小山村。這裡草長鶯飛,湖光靜美。他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在其中遊蕩。漸漸的,他被山村淳樸的民風和風景迷住了。這使得他暫離了失戀的痛苦。在山村住了幾天,這一天,他在一位老農那裡買了一把砍柴刀,便一個人朝山中享看山色去了。
山中的景色很美,而樹林也是越走越深。他只顧著眼前的美景,全忘了自己已身在何處。而當他走累了,發覺自己已經迷路了的時候,他就已經置身在這個森林裡。
連風想到這裡不禁為自己能否走出這詭異森林而暗捏一把汗。可是一想到自己偷偷跑出來,如果這一出來真的把小命就交代在這了,那家裡的父母親可怎麼辦?還有自己那一幫好兄弟,他們現在應該正在為了自己的出走而焦心憂急著吧?自己就因為一次失戀而尋死尋活,以至於離家出走。這種遇事逃避的做法應該不是我連風的性格啊。可是這次和以往不同,這次是最愛的人離我而去,她對我是如次的重要啊!只是自己確實也太過自私了,竟也不考慮父母親的感受句就出走,不孝啊。連風啊連風,你可知你這一走,害苦了多少人啊!父母親把你養大,如今他們已過半百之年,你叫他們如何承受這失去愛子的疼痛啊!
連風想及此不禁落下淚來,腦海裡便也浮現了雙親那熟悉的面容來。然後他腦海中又閃現出一個孤獨的身影,那個身影曾讓他夢鎖魂縈,讓他心疼落淚。這個身影就是蘇小嫻。一想到蘇小嫻,連風心中又不免湧起一股莫名的傷痛。
「小嫻,沒想到當日一別,竟然也真成了你我的永別。」
連風這幾日在林裡如瞎子般亂轉,本也覺得生望渺茫,此時想到蘇小嫻,那原本尋死之心便又蔓延開來。他在心裡尋思道:經過幾日的尋找,這出去之路怕是無望找到的了。既然已經無望出去,那結果無非就是慘死在那些怪物之口。看這森林許多的詭異之處,肯定不止那幾隻怪物。也許還會有更恐怖的邪門之物在盯著自己呢。照目前的情況看,自己已經無糧無水,能防身的就是那把柴刀了,如何與那躲在暗處的怪物們計較?與其這般東奔西跑力竭而喪命於怪物之口,倒不如趁早找個好地方痛痛快快睡上一覺。倘能在睡夢中命喪於怪物之口,也免去了自己與那恐怖之物打照面所帶來的懼怕,算得上一個安樂死。
噫,常言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今這連風竟也是個「人之將死,其心也壯」的漢子了!一個人能在生死面前表現出這麼一份坦蕩與無畏,倒也深得令人佩服。
主意拿定之後,連風反倒覺得平靜了許多。此時他反而覺得原先陰沉昏暗的林子現在變的光明亮敞多了。當下也不再急著尋路,已抱必死之心的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這幾天來為能睡好的覺好好給補回來。他四下看了一下,便發現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有一塊大如床鋪的石板,他也不猶豫有什麼怪物不怪物了,逕直走過去,把隨身的背包往石板上一放,笑呵呵仰天大省道:「老天,看來你待我連某也不薄啊,臨死前還給我準備了這麼一好睡處。哈哈,謝謝啦!若死後不下地獄,定也要見上您一見,面謝老天您這恩惠。」
說到這忽又轉過身,朝那密林之處道:「你們這些小怪物不就想嘗你們爺爺這身皮囊嗎?來吧,都來吧!爺爺我就睡這等你們!」
說完便躺倒在大石板上,拿過背包往腦袋下一墊,肆無忌憚竟真放心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