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森林中奔逃 文 / 嵐雨
連風自做出必死的決心之後,生死於他早置之度外,毫不關己了。有了這份決心,加上連日來的疲憊,這時他睡得那是踏踏實實,安安穩穩。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連風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漸又渾暗下來。瞧這天色怕是又接近黃昏了吧。連風伸了個懶腰,扭頭打量了自己的四肢,笑道:「老天啊,人家大難不死是必有後福,今日我連某怕是大睡不死,必有後難了。也好,留這條小命多活一刻是一刻,我也不怕你什麼怪獸還是奧特曼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鬼東西能把爺爺我的小名取去!」
連風這麼說著,倒也不見他有起身的意思。他反道翹起二郎腿,兩手往頭下交叉一枕,乾脆賴在那裡吹起了哨兒。他這些話也不知說給誰聽的,周圍的一切還是那般沉靜,除了自己的哨聲外,就是晚風徐拂林梢的沙沙聲與他和鳴。但是,暴風雨之前的沉靜總是虛象。誰說不是呢。就在離連風「下塌」之地不到半里之處,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正在苦苦尋覓著自己的晚餐。來自地獄的「魔鬼」?難道這個森林裡真的有「魔鬼」嗎?如果說「魔鬼」是邪惡的代表詞,那麼,這群此時出來覓食的怪物就是「魔鬼」的形象代言了。連風那夜迷糊之中看到那些狗樣的怪物,本也想到這林子裡肯定還有其他的邪物。也是因為他想到了這個,覺得自己生存希望渺茫,終究難逃一死,故已做必死的準備。但他可能想不到,自己現在正處在一個惡夢的邊沿,這個夢網正一步步向他無限接近。對於「魔鬼」的形象代表,無論你有必死的決意還是無畏的灑脫,在目睹到他們的那一刻,也定叫你魂魄俱散,細胞俱亡。如果連風知道他接下來的遭遇,想必他是怎麼也不會愜意留在此地睡夢了。
就在連風躺在大石板上想著生與死的問題之時,那群「魔鬼」已經發現他這個獵物。可惜連風正陷入生與死的思想糾結之中,不然他若還像剛才那般煞有介事的瞎看這周圍的風景,以此來慰藉自己那生死糾結的心情,他一定會在半秒之內選擇拔腿便跑,再也不做那份等死的打算。或是,千萬別死在這群傢伙手上!
連風躺臥的地方處於一個自然的凹地,就在正對著他的那一片高地上,十幾雙燈籠般大的眼睛透著詭異氣息在死死盯著連風。
「唉,本來以為可以一覺不醒,卻不曾想到這若能醒來的處境。現在天色又要黑了,又將是一個煎熬的夜晚啊!呵呵,想想自己不過就十八出頭,本有大好的人生等著自己去享受,如今卻淪落於此,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俗話總說」人固有一死,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難道我連風真要命喪於此?自己在校時老師總勉勵自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那些道理,莫非老天要降大任於我,所以故意致我如此?不對啊,老天只是人在失落時借天命以告自安慰的借口罷了,自己可是唯物主義者,那能拿這些當回事呢!可是,如果自己現在就放棄了掙扎,放棄了生存的信念,這好像不是勇者的行徑啊!對,這不是勇者行徑!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有可能!」
連風自顧自想,這會想到自己要像一個勇士般去抗爭命運,不禁熱血澎湃,內心頓時豪情萬丈。竟不由自主從大石板上猛然翻身站起,仰天哈哈大笑道:「我連風要做抗爭命運的勇士,我要走出這片該死的林子,一定要!」他這一嗓子喊得,真可謂「聲振九霄透風雲,氣貫八荒動山河。」倒還真顯示了勇者的無畏氣概!最重要的,他這一喊還救了他一命。
因為那些「魔鬼」本是屏聲禁氣的打量著眼前的獵物,何曾想到這獵物竟然會在這突然之間發起狂來,又跳又喊的。那些「魔鬼」見連風發狂,均受了一嚇,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都齊唰唰驚慌欲退。連風此時正在自我豪邁之中,忽然聽有一陣響動,忙尋聲望去,只見就在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土坡上,羅列著十幾個身板巨大的人,看樣子因自己剛才那一喊也是一陣慌亂。
「等等,如果說這些人是受了自己剛才那喊聲的驚嚇,那麼不是說他們窺視自己已久!那看來自己還真未到小命呼烏之時啊,不然剛才自己糾結之時怕是早被他們擒了。倒是自己剛才那勇氣救了自己,使他們自己現出身來。呵呵,看來這勇氣才是一個人能否在困境中生存的根本啊!」連風邊心下思量著,邊打量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很快,連風便知道自己的惡夢開始了。當他看到那些「魔鬼」面目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好!你道這是為何?原因啊,就是那些「魔鬼」剛才因一時受了驚嚇,都轉身欲退,所以連風根本就沒有看到它們的真面目,只以它們的背相來判斷它們是身材高大的的巨「人」。而就在它們正準備騷動退去時,其中一個頭目樣的卻低聲悶呼一聲,原本要退卻的其他傢伙復有安靜下來,不一會就又齊唰唰的十幾雙大眼盯住連風。連風迎著這樣怪異的「注目禮」,心裡覺得一陣發毛。
說它們身材高大,因為它們:
頭頂枝葉可參天,足踏腐朽方沒趾(腐朽,千年枯葉積澱,前文已說此腐層人踏上去沒過膝蓋),背若牆堵腰板闊,看去似座成精山!
再細看那樣貌,更是令人乍舌:
眼大突兀無光色,冥冥深邃攝魂魄,耳尖細長過禿頂,鼻歪臃腫掛不住,嘴大如盆獠牙長,腮幫疙瘩暗膿瘡,滿臉全無一是處。脖長頭能空繞轉,卻如纖盈草一根,指甲橫生賽刀劍,尾利金盾也難抗!
這樣的怪物無論出現在誰眼前,也定叫他一陣心悸!連風完全被震懾了!他在心裡努力提醒自己要做個與命運抗爭的勇士,然而面前這些醜陋的傢伙卻令他的思維不能支配自己的行動。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連風開始意識到現在自己急需做的,就是趁它們沒有攻擊自己之前,趕緊逃!
但是他又一想,自己能逃走嗎?它們體型這麼巨大,又是不少的數目,剛才能靠得自己如此之近,竟沒有一絲兒聲響,可想而知這些大塊頭的動作之迅速和靈活定是超乎自己想像。如果自己就這樣轉身便跑,不到一分鐘怕是被它們抓去塞牙了!加上林子裡那一層沒膝的枯腐,別說一分鐘,能跑個十來米已是造化了。「怎麼辦?」連風在腦子裡想。「現在要逃走,跑是不行了。除非……」突然連風想起了什麼,他略微抬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樹林,發現樹枝上垂下許多籐條,心下便想好了逃跑的法子。
連風深呼一口氣,定定看著眼前這些「魔鬼」怪物。就在對視之時,他突然從石板上往上一躥,同時大聲一哄,人也隨即抓住那樹枝上纏繞垂下的籐條,一蕩,人已如離弦之箭,遠遠蕩向林子的另一邊去了。
那些「魔鬼」怪物被連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又嚇蒙了,別看它們個大,看來它們的膽子是和個子成反比的。
不過連風要的就是這效果。他看剛才那些怪物被他那一喊就亂了陣腳,知道它們一定也對他這個「獵物」也存有懼怕之心,不然剛才也不會出現那般亂象來。連風看準了自己逃跑的方向,那就是哪裡林子密,就往哪裡逃。你們既然個大,那我就跟你們比個小。我就往這密林裡鑽,我看你們怎麼追我。加上林子裡到處是籐條,自己可以借助這一點來個空中逃亡!
果然,連風故計重施之下,那些頭大無腦個大無膽的傢伙們真還被他的舉動再一次嚇得愣在當場。趁這斷空檔,連風那是早已經幾個起落,朝密林裡脫身而去。待那些「魔鬼」怪物回過神來,連風已經去遠了。
但它們沒有要放棄這「獵物」的意思,只聽幾聲咆哮響徹幽林,隨即便是地動山搖起來。連風知道那些傻大個已經追過來了,當下只顧拚命往那密林處鑽去,哪裡還有心思回顧那後邊的「追兵」。那些「魔鬼」動作之迅速真個叫人乍舌,轉眼間已奔至連風身後。連風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心裡暗叫不好,也不再管是什麼空中大逃亡還是滾地大逃難了,把手裡籐條一放,人已落地而下,就勢一滾,便聽到自己頭頂的樹枝唰唰折斷之聲。
待他穩住身子,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怪物躍起想要趁自己還騰身空中之際一掌把自己拍下來,而自己剛好在那一瞬間鬆手落下致使那怪物的一掌拍在了樹幹上,竟然將樹幹拍斷了下來。好險好險,如果不是自己感到背後陰風大盛而鬆手放開籐條,怕小命已經見閻王去了。
就在連風想事的一會兒,其他的怪物也相繼逼近過來。
連風看情況危急,趕緊往密林裡連滾帶爬逃去。好在連風選擇的逃跑路線不錯,這裡林子密,樹與樹之間的距離小,也是連風命不該絕,按理說這林子裡的腐葉應是極為難行的,誰知這邊的積葉沒有那麼深,走起來倒也還算得輕巧。不一會,後邊的怪物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因為它們個大,而這裡樹間隔小,它們力再大,要通過還是需花費一些時間和力氣的。
連風只一味自顧自地奔跑,他知道離那些怪物越遠,自己活命的幾率就越大。可是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林子越來越亮了,難道……
事實和他想的一樣,他走出了了林子!
可是,當他再一次抬頭往前看時,他不禁暗自叫苦:「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