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突變 文 / 息鴻淚
空山寂靜,冷月如勾。
夜星懸浮於黑幕之上,彷彿點點光斑,好像從來中螢火,點點泛光,如同棋布,運籌帷幄之間。
迷霧籠罩的山谷,在夜色下,像滄海茫茫,霧氣騰空;本來是淒清幽冷的,好像荒蕪人煙的戈壁,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地面上花團錦簇,樹木蔥蘢,幾簇茅屋若隱若現。
整個空氣中,蕩漾著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新,兩股香氣交織在一起,謐人心扉
忽而,一陣寒風劃破了夜色中寂寥的山谷,憑空多了一絲寒氣和冷意。這時候,無盡鳥群向著天邊的盡頭飛去,寒鴉萬點,絡繹不絕,仿若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一般,四處飛竄。
寂靜的山谷,被一道急來的身影打破。寬敞的院子裡,多了一道影子,一襲黑衣,彷彿暗夜的魔鬼憑空出現在這兒,要融入黑夜。
寒風開始蕭瑟,枯葉開始在黑暗中隨風狂捲,只是好像一切與黑影無關,又好像是黑影引起的慌亂。黑影細細打量著茅屋,屋內還有一點燭光,仿若滄海一粟黎明燈,又如黑幕一點繁星綴。
黑影慢慢邁步向茅屋小門,輕叩柴扉久不開。人影晃動,憑空出現在屋內,燭光如沙隨著狂浪飄泊,好像再也經不起撥弄。
秦慈蘭早已感覺到今晚的不尋常,叮囑林燕呆在她的屋裡不要出來,如舔犢情深的老牛,掩護幼崽的母雞。
秦慈蘭平坐在病床上,那雙渾濁又明亮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來人,平靜的心莫名出現一絲緊張與不安。但是,這些都被秦慈蘭隱藏得很好,像若無其事的,蒼白的臉色,似在等待。
兩個人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形成某種聯繫。秦慈蘭的心開始不平靜,好像被什麼撩動似的,她情不自禁道:
「恕病婦秦慈蘭不能遠迎,還請問,閣下的來意」秦慈蘭心裡明白來人不管是誰,已經不重要,況且人家不可能告訴她,重要的是來人要做的事情。
「林夫人不必多禮,我是專程來給你治病的」說著,靜靜的看著秦慈蘭。
秦慈蘭平放的雙手猛地握緊了下,平靜的臉上閃現一絲激動和喜悅,但也只是彈指瞬間,就歸於平靜。
不等秦慈蘭有所動作,來人突然抬起右手「哧」一聲,一道亮光從來人的手上射向秦慈蘭,秦慈蘭眼見亮光朝自己飛來,想要躲避,但身體不聽思想的使喚。
那道亮光無聲的沒入身體,病弱的身體如被施法術一樣一陣波濤洶湧。過了會,秦慈蘭感覺身體舒爽無比,如嬰兒出世的歡快,像遊子歸家的溫馨。
但是,秦慈蘭沒有一絲停留在這快感上的想法,感覺自己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但又說不出口,心開始慌亂,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子女。
不管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天上掉下餡餅的好事。
「你對我做了什麼?想要幹什麼?想得到什麼?」幾個疑問脫口而出,秦慈蘭的心境已亂。
但是,人影已不知所蹤,秦慈蘭的耳邊,悠遠的傳來一聲。
「輪迴重新開始,當寂滅重臨,我可能會有求於你的兒子。還有,你現在到百年後都一生無憂了」
「昊兒,你把昊兒怎麼樣啦!啊!燕兒」秦慈蘭長嘯一聲,但來人的聲音已遠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秦慈蘭發現在窩裡的林燕也消失不見了。
遠在飛雲城,靜坐山巔上的吳昊,猛地站起來,睜開雙眼,心中傳來莫名的傷痛和恐慌,空靈深邃的眼眸裡充滿憤怒和憎恨,臉色扭曲,嘴裡傳來碎牙的聲音,雙手緊握,大叫「娘」的一聲。
雙眼朦朧地看向龍虎斷脈深處,心裡充滿了不安和驚恐,生怕母親和妹妹出了什麼事。久久的盯著那裡,一股思鄉的思緒爬上心頭。
過了很久,吳昊回復過來,心中空空的,仿若一下子失去了什麼。吳昊心念轉電,這一切肯定不簡單,關鍵是自己無能為力,保護不了她們,吳昊咬緊牙關,看來要加緊修煉。
吳昊不知道,他的心境已經向著強者蛻變,向著世界的未來蛻進。他也沒發現胸口有個嬰兒手掌大的光暈,好像被什麼觸動若隱若現,有一絲絲的靈氣在它的周圍流動,然後,靈氣融入光暈。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瀰漫的輕煙,慢慢散去,霧野下的世界慢慢浮現出來,茅屋掩映在霧野裡,連成一片屋海,仿若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山谷的一切,仿若未曾改變,其實,誰也說不清。
吳昊醒來後,已無在修煉的興致,便離開了。他想去小鎮看看,還有沒有其它收穫。
經過血金翅魔蝠魔的肆虐和人類的一番搜尋,破亂不堪,殘垣斷壁的小鎮,已慢慢恢復往常的熱鬧和喧囂。街上行人依舊熙熙攘攘,匆匆忙忙。
吳昊來到小鎮已經四五天,每天搜尋林子華的身影,本來希望不大的,四五天下來,吳昊便徹底的失望,每次詢問不是遭到冷眼,就是臭罵一頓。吳昊感覺在形形色色的世界裡,他被孤立,無助和無奈慢慢爬上心頭,希望湮滅在無助盡頭。
吳昊不再尋找,心裡想,生死各安天命,天若猶憐,總有一天會相見,一切不再強求。端正心態,準備去幹其他的事情。
「你們有沒有聽說,南宮烈昨天與別人又打起來了」有人囔囔道。
「嗯,是啊,但又沒打起來」
「什麼意思」
「昨天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打得盡興,好像又約在今天決一死戰」有人回答道。
「要在哪兒決戰呢」
「就在小鎮百里外的亂石堆」
「什麼時候」
「就在中午」
「什麼」
「那時間不是要到了嘛」
「恩」
「走,去看看哪個有三頭六臂敢去惹南宮烈」
「走」人群說完,就一哄而去,坐在小客棧裡的吳昊,這時也蠢蠢欲動,跟著人群去了,想看看南宮烈是何等人物,有何能耐,人們怎麼都談南宮烈色變。
兩顆大石上,站立兩個人影。
左邊一個,一張英俊的臉孔,一襲白衣,手裡握著長劍,頭看著天,一副不可一世俯仰天地樣子,背後的披風,隨風狂做,還有一絲英俊不凡欲戰天下的樣子,看樣子,應該是南宮烈。
旁邊的人群,時而傳來叫喊聲,「好帥啊!我好喜歡!」有女生犯花癡。
右邊一個,就稍遜色些,不是說氣勢上,而是長相上遜色一點,右手握著長劍,平視著南宮烈,一張平凡的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顯盡出他的輕鬆與自信,黑髮黑衣隨風撥弄。
吳昊聽人家說,這人叫北辰翰,是胡志的遠房表哥。
約戰的原因,就是北辰翰聽說,胡志受到南宮烈的侮辱,實在氣不過才找到南宮烈想要出氣。但是,恰好碰上南宮世家的嫡系弟子與南宮烈在一起,南宮世家嫡系弟子出面,大戰不成,反被南宮烈借花獻佛,狠狠羞辱一番,還叫囂約戰今天。
「北辰翰,你不看你那熊樣,像剛死了爹媽的一臉衰樣」南宮烈叫囂道。
「南宮烈,你休逞口舌之利,唧唧歪歪的」北辰翰暴怒道,天地懷仁,父母為大,誰的父母若是被咒罵,沒有哪一個是無動於衷的。
「說你父母還不行是吧,我問候你祖宗一家老小,哦!還加上你未婚之妻,怎麼樣」
「你」北辰翰兩腳一陣顫抖,怒得顫抖,且嘴角一絲鮮血溢出。
「北辰翰怎麼吐血啦」吳昊的身旁傳來詢問的聲音。
「北辰翰心境已亂,急火攻心之下才會吐血」吳昊轉過頭對那人說道。
「那會怎麼樣」
「心境一亂,北辰翰已經輸了一籌,他想贏很難」吳昊解釋道。
「南宮烈簡直是陰狠狡猾之極啊」
「那也不能怪南宮烈,生死決鬥,各憑本事,誰也不怨誰」
「也是啊,嗯,多謝小哥分解」那人感激道。
吳昊扭過頭看著亂石中兩人,沒說什麼。北辰翰提劍就要過來,但又被南宮烈言語激回去。
「北辰翰,怎麼!激動,凡事慢慢來,大白天的,有的是時間」南宮烈不在意說道。
「廢話少說,過來受死」北辰翰咬牙切齒道。
「忙著下去啊!你不為我想也為你未婚妻想想啊」
「南宮烈,你是不是男人啊,像個婆娘一樣口舌多」有觀眾不滿道。
「就是就是,我們是來看打架的,不是來看罵街的」
「嗯!沒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像你這麼卑鄙無恥的」觀眾繼續叫囔。
南宮烈囂張的氣焰,有點惹怒了觀眾,聽到觀眾的不滿和憤恨,他變得有點心虛,但手上還不忘做著動作啦激怒司馬翰,北辰翰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這時狂風突起,亂石晃動,枯葉紛飛。
「北辰翰,死來!」
見北辰翰已失神,南宮烈突然發動攻擊,提著長劍,後腳一蹬,騰空而來,北辰翰眼見南宮烈襲來,慌亂間,本能的後退,但退無可退,只能被動還擊。
他們修煉都是小有成就的人,二人大戰了一兩百個回合,北辰翰弱勢開始顯現出來。
南宮烈的攻擊陰險毒辣之極,專攻北辰翰的死穴,白色的劍氣劃過北辰翰的臉龐,一縷黑髮被斬去,臉色留下一道血痕,北辰翰被逼退一丈多遠,南宮烈見勢不饒人,快速跟進,這時他攻左側,北辰翰劍在右側還沒來得及換勢,北辰翰不得拋出劍攻向南宮烈的門面,攻所必救。
但是,南宮烈卻是無動於衷,好像有什麼依仗似的,攻勢不變,北辰翰見勢不妙,只得用雙手迎上,結果可以想像,南宮烈的長劍穿過北辰翰的手掌,但劍力依然傳來,南宮烈好像還不滿意,他要的是一擊致命。
「年輕人,且慢,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有人又出來攪局。
來人中年的樣子,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樣子粗狂,身材魁梧,身體健碩,腳步輕盈,看來是個高手,手裡拿著劍,正向鬥場走去。
南宮烈聞所未聞,用力送劍沒入北辰翰的右肩,但感覺有劍氣襲來,猛地一拔劍,傷口處鮮血直噴,但無視鮮血,向著北辰翰欺進,抓住北辰翰胸口衣服,身體向後移去抬劍架住北辰翰的脖子,北辰翰吃痛的樣子,掙扎了下,便暈過去。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殺了他」南宮烈眼見不妙,便大叫。
「你敢」攻來的人,見事情變成這樣,刀疤臉上一陣錯愕。
「你看我敢不敢」南宮烈顯然不吃這一套,果敢之極。
南宮烈果斷的往北辰翰的脖子上一用力,頓時脖子出現一道血線,然後,一臉威脅的看著來人。來人無奈搖了搖頭道:
「罷了罷了,你放下人,快滾,別讓我再看見你,滾!」來人火氣又來。
南宮烈是果斷之人,右腳一躥,把北辰翰踢向來人,轉身沒入人群。
「你,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要你碎屍萬段」來人本來已經很謹慎了,想不到南宮烈用心之極,來這麼一出。來人接住,抱在懷中問候道:
「翰兒,你怎麼樣啦!糟了,劍上有毒,快拿解藥」中年人一臉要吃人的樣子,臉上刀疤變得恐怖猙獰,向人群看,南宮烈已不見人影。
眾人見到這一幕,像被驚嚇的小鳥一般匆匆離開,以免遭無妄之災。
吳昊看著南宮烈離去的地方,心想,以後遇到南宮烈此人一定要小心對待,以免馬失前蹄。吳昊看著軟趴在地的北辰翰,看來是中毒了,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點頭,嘴角微笑又如花般開始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