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文 / 陌桑

    朦朧中，他感覺有一隻溫暖濕潤的小手拂了拂他的額頭，有探過身子，摸了摸他的手心，嘴裡呢喃到：「嗯，暖和了。剛剛可真像是一塊冰呢。」說著站起了走開了。他焦急的想拉住林小曼的手，可是睡意來襲，一點力氣也沒有。不一會兒，

    他感覺到一床薄毯輕輕搭在他身上，這一次，他用意識裡最後一點力氣抓住了她的手，就像小孩抓住心愛的玩具，滿意的睡去。

    林小曼見他睡著，從衣櫃裡找出一條毛毯，搭在殷存之身上，起身去收拾水杯和醫藥箱，卻被一隻大手攥住。

    林小曼呆住了。本能的要抽出手來，卻又放棄了。她看見殷存之緊皺的眉頭漸漸鬆弛了，平和下來。呼吸也漸漸均勻。她哼著歌，拍打他的手。現在的林小曼，對於照顧人，是很有一點心得的。

    「寶寶乖乖…」是媽媽的聲音嗎？是的，殷存之看見媽媽了，呵，她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和他小時候看見的一模一樣，可是她手裡怎麼會牽著一個小孩？那個孩子是誰？怎麼能牽著我媽媽的手。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一個小孩。

    他急忙趕過去，仔細一看，咦，不是小時候的自己嗎？他喊了一句媽媽，聲音緊繃，像是從石頭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他已經很多年沒叫過媽媽了呀。

    媽媽抬起頭來，笑著對他說：「存之，你來啦！」

    他迷糊了，鼓起勇氣去牽媽媽的手。他十分渴望那樣的溫馨。伸出去的手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他焦急的喊媽媽媽媽，四處亂找。卻看見媽媽已經牽著小孩走了。他不顧一切追上去。看見一輛車飛馳而來。他躲閃不急，碰的一聲撞到車上。

    但是他卻沒有死去。他來到了一處山崖，風景十分秀美，可是崖底卻躺著一個女人。

    那是誰？

    她一頭長髮散落在路面，整個人軟軟的躺在那裡，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了。他清晰的看見殷紅的鮮血混著汗水從她的額頭流下來。她的手裡緊緊攥著一株鵝黃色雙生花。他記得那花，不是爸媽的定情花嗎？花朵因為碰撞，零落的掉下花瓣來。

    他走上前去，努力想看清她的臉，可是無論怎樣努力，都看不清。你是誰，他抱著軟軟的身體使勁搖晃。他卻覺得心都碎了。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

    「啊！」殷存之不過才睡下去十多分鐘，林小曼就聽見他的叫喊聲。她正在將酒精和剩餘的棉球放回醫藥箱，看見箱子底下有一張心理診所的名片，顏色很陳舊，並不像是隨意落下的。平平展展的倒像是珍藏起來的一樣。

    「歐陽景醫師？」林小曼嘴裡念叨著，這個人好像很耳熟，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呢。正想著，殷存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小曼轉過頭去，看見殷存之滿臉都是汗珠。一定是做噩夢了吧。

    林小曼用濕的熱毛巾替他擦掉汗水，又敷在他的額頭上。雖然不是高燒，但熱水有緩釋壓力的作用。

    見他安靜下來，她又重新拿起名片。她終於想起來了。幾年前在雜誌上看到過這個名字，如果說殷存之在行業裡是精英，那麼在心理治療領域這個叫歐陽景的人也是翹楚。他們是普通的認識？還是朋友。

    看看熟睡的殷存之，林小曼有些犯難了。已經十一點了，這麼一通折騰，一個上午的時間都沒有了。她還要回家照顧媽媽呢。

    如果只是泛泛之交，應該不會把名片放在醫藥箱裡吧。可是看起來有點泛黃的樣子，電話號碼還沒有變嗎？

    林小曼想了想，不管怎麼樣，試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