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文 / 陌桑

    檢查完畢，送林母回到病房，除了幾個項目需要明天才拿得到結果，其餘的都沒有什麼問題。雖然醫院裡各個樓層都有冷氣，這一番折騰，林小曼還是一身熱汗。謝過張護士，安頓好。才發現已經是黃昏。

    林小曼打理吃飯的事。

    吃過晚飯。

    「小曼，陪我出去走走吧。」

    窗外，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林小曼應聲，推著媽媽下了樓。

    走過急救通道，便是一個小花園。天色雖然暗下來，然而空氣還是有些燥熱。

    「媽，熱不熱，熱的話，我們還是回去吧。」林小曼怕媽媽受不了這熱氣。

    「不礙事，等做了手術，恐怕好多天都不能出來看看了。」林母笑著說。

    「媽，一切有我呢，你不要擔心，我已經瞭解了，你的主治醫生是這裡最權威的。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林小曼安慰道。

    一切有我呢，呵呵，這明明是另一個人的口吻。

    今天週末，他們又剛剛到醫院，哪裡有見過醫生，只不過聽歐陽景說過。她現在是將他的話來安慰媽媽。

    她想著，媽媽心裡也很忐忑吧。原本是沒有希望了，現在突然有了這麼一個機會，如果沒有成功，那麼一定會是更大的失望。

    媽媽倒是笑著說：「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你太緊張了，你看，我們這麼幸運的抽到了這個名額，是你爭取的功勞，古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那麼能不能好就是上天的安排了。」

    「媽……」林小曼把頭擱在媽媽的雙腿上，淚盈於睫，話哽在喉嚨說不出口。

    過道裡時時能聽到病人的呻吟和呼痛聲。林小曼只覺得一顆心像繃在琴上的弦，一碰都會斷掉。

    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錯。

    林媽拍拍女兒的背，說道：「不要說了，你的心思媽都知道。你一直覺得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一直覺得愧疚，我的傻女兒，媽媽怎麼會怪你。」

    「嗯，我知道。」林小曼靜靜的流下淚來。

    「佳明的事我知道，你流產的事我也知道。可是媽媽不敢來安慰你，我知道你的性子和我一樣，倔得很。我若是來安慰你，你一定越發要表現得堅強。不如裝作不知道，那樣你才有時間自己慢慢療傷。」林媽的眼睛也濕潤了。

    「你在哪裡上班，我也知道。」林媽說道，聲音裡滿是疼惜。

    「媽，你怎麼？」林小曼抬起頭來問道。

    「你們公司發的保潔員管理制度我看見了。你每天那麼早去上班，中午還回來給我做飯。就算是有好心的公司願意包容你，可是工作時間遠遠不夠。別人又不是慈善機構，怎麼會有這樣的待遇。你又還是新人。」林母說道。

    「媽，」林小曼無言以對。她一直覺得自己隱瞞得很好，可是媽媽的卻早就知道。

    「所以不要擔心，媽媽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好好配合治療，不光是為了我自己，我也不想拖累你呀。」林母說著抹掉女兒的眼淚，那樣大的眼睛，像是天上閃爍的星辰。

    林小曼使勁點點頭。

    「那麼現在你老實告訴媽媽，我的這次治療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個歐陽景呢。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也不是普通的上班族吧。這些媽媽還是有點眼光的。」林母問道。

    林小曼想了想：「媽，我確實說謊了，歐陽不是我們公司的同事，他是心理醫生，有自己的私人診所。關於治療的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好，媽媽不問你，你願意告訴媽媽的時候自然會說。」林母慈祥的說。

    「你相信我，媽媽？」

    「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相信。只是什麼事都是你一個人。哎，當初你們都健健康康的該多好。」林母輕聲歎息。

    林小曼並沒有聽出異樣來。

    「媽，我們回去休息吧，等下護士該找人了。」

    母女倆才回病房。

    林母睡下。林小曼一個人靠在陪伴床上發呆。電話震動，是殷存之的電話來了。

    她拿著電話到走廊上。

    「你還沒睡嗎？」她倒是先問道。

    「我們這邊是早上了。」殷存之回說「你們怎麼樣，阿姨呢？」

    「睡下了。」林小曼才想起下午他同自己告別。

    「做檢查了嗎？」

    「嗯，還有幾項要明天才有結果，今天的檢查沒什麼問題。」

    「我叫人過來陪著你吧，我實在不放心。」

    「不用了，我可以。」林小曼急急說道。

    「嗯，歐陽呢？」

    「他有事走了，你呢，還好嗎？」林小曼轉移話題。

    「你關心我，當然好了。」殷存之柔聲說道。

    「殷總，會議馬上繼續，我們要進會場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

    「你在開會？」

    「嗯，現在是中場休息，打個電話，讓我自己心安。」殷存之說道「我先去了，等下再打給你。」

    「好。」

    掛斷電話，林小曼愣愣出神。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