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文 / 陌桑
晚上，吃飯。
林小曼想著歐陽景肯定是去高檔餐廳吃飯，所以盡可能多的備下錢。不料他卻兜兜轉轉在醫院前一個巷子裡一家小飯館停下來。
「就是這家了。」他轉過身來對林小曼說。
「劉叔家常菜館」林小曼看看門口招牌，十分陳舊不起眼，便勸他：「你不用為我省錢，我們去別家好了。」
「你別看外表不起眼，裡面的菜可貴了。」歐陽故作神秘的說道「走吧，進去吧。」
林小曼半信半疑的隨他進去。
不知是不是太早，客人並不是很多。三五個坐著。普通的桌椅，雖然很整潔乾淨，但是要是有什麼特別，還真說不上來。
一個中年大叔和顏悅色的拿著菜單走過來，問道：「兩位要吃點什麼？」
歐陽景隨便說了兩個菜，又問林小曼要吃什麼。
林小曼本來就是想著是請歐陽吃飯，便說隨便他就好。
歐陽景說道：「那就還來兩瓶啤酒好了。」
林小曼見隔壁桌結賬十分便宜。便對歐陽說：「你真的確定要吃這個？」
歐陽景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反悔了？不想請我吃飯了？」
林小曼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不必為了替我省錢就來這種地方吃飯的。」
歐陽景看了看她，突然伸出手指來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笑說道：「誰替你省錢了，我願意來這裡吃飯不行嗎？還有這種地方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每天都是三珍海味嗎？這樣的館子我也經常來好不好。」
林小曼額頭被戳得生疼不禁呼痛，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你自己願意的，我可沒有叫你來。」
歐陽景見她嬌嗔模樣，忍不住笑起來，這些天相處下來，林小曼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對他懷有懼意。
菜上桌，不過是普通的三菜一湯，歐陽景倒是狼吞虎嚥的，直呼好吃。又倒好啤酒：「來，我們喝杯酒慶祝阿姨手術成功怎麼樣？」
林小曼連聲說道：「不行不行，我喝不了酒，再說喝醉了，醫院有什麼事找我怎麼辦。」
她沒有說自己的酒品實在是很差的。
歐陽景沒有強求，自己一個人倒好。
林小曼懷疑道：「你確定要喝？」
「怎麼了？」
「沒什麼。」林小曼笑著掩飾道。
額，小菜加啤酒實在和他不太搭。林小曼始終覺得他是五年前在雜誌上看到的那個西裝革履的心理醫師。
歐陽景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倒是沒有再問。
林小曼看見被他的表情逗笑起來，自己從實招來：「我覺得你應該喝紅酒香檳，吃牛排鵝肝。」
歐陽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紅酒香檳，牛排鵝肝，曾經是真的喜歡的。
那時候：
「歐陽，你在哪裡，出來陪我去吃飯。」伊雪興匆匆的打來電話。
「你不是剛剛同存之吃過嗎？」歐陽景皺眉，這小呢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來中餐。快出來。」伊雪央求道。
歐陽景搖搖頭，放下手裡的功課，出去了。
從一開始，不管多重要的事，只要是伊雪找他，都會放下。
他們一起去吃伊雪的最愛法國菜，他清楚記得伊雪最愛的是冰鎮藍莓鵝肝，配上香檳十分美味。
他也會替伊雪抱不平：「存之怎麼不帶你來這裡吃飯。」
「我知道他不愛吃外國菜。所以從來沒有跟他講過。」伊雪一邊優的喝一口香檳，調皮的說著。
人的氣質確實是從小養成的。伊雪就是如此。儘管平時風風火火。但吃飯的時候就可以看出家教極好。
歐陽願意一直這樣做陪。也愛上了這樣的菜式。只是往事隨風逝去。
歐陽景輕聲訴說。
林小曼陷入沉思。她的眼前是那個熱情開朗卻熱烈愛著殷存之的伊雪，還有默默守護她的歐陽景。這是怎樣的情感糾葛。
又習慣性的摸摸胸前的項鏈，我是什麼。
一時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
「嗯，算了過了就過了，來，你不是不喝酒嗎？倒上茶，陪我喝一杯。」歐陽景說著幫她滿上茶。
林小曼剛要端起茶來，歐陽景卻說道：「小曼我突然想吃虎皮青椒，你去告訴老闆一聲好不好。」
「額，好。」
他居然還知道虎皮青椒。
林小曼便去廚房告訴老闆。
回來的時候，歐陽景早早端起杯子來笑著說道：「來，我們來祝福阿姨早日康復。」
林小曼見歐陽神情恢復，也端起杯子說道：「以茶代酒，謝謝你。」
「好啊，謝就要有誠意哦，一口喝下去如何。」歐陽景狡黠的笑著。
林小曼一仰脖子要喝下去，可是剛剛入口就有些不對勁了。不是茶是酒。
要放下杯子，歐陽卻說道：「幹嘛，不准賴皮。」不准她放下。
林小曼才咬牙喝下去。
喝完皺著眉頭對歐陽說：「等下我醉了可怎麼辦。」
「不會不會，醉了我背你好了。」歐陽景笑道。
林小曼一杯酒下去，便覺得有些熱氣上湧了。
一頓飯吃到末尾，她已經開始絮絮叨叨說不停了。一點不似平時沉默的樣子。歐陽景沒想到林小曼酒品這樣。其他客人頻頻轉過頭來看他們倆，歐陽景完全成了別有用心的怪叔叔。
他只好匆匆付錢，扶著林小曼出來。
他暗暗叫苦，本來是因為林小曼這幾天神經繃緊，想著幫她放鬆一下心情。結果成了這樣。
出了小店，林小曼踉踉蹌蹌的推開歐陽景說道：「我沒醉，不用你扶。」
歐陽景好聲相勸：「別任性，等下要摔著了。」
「我沒醉」林小曼望望遠處的閃耀霓虹燈，轉頭對歐陽景說：「歐陽其實你才是最自私的一個，那個時候你沒有得到伊雪的心，你，你想一個人擁有對伊雪的回憶對不對。所以你不想殷存之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找我做這個替身，讓我代替伊雪的回憶。你的心思我都清楚呢。」
「不是的。」歐陽解釋道，很奇怪並沒有生氣。也許他的潛意識裡就有這樣的想法呢。
林小曼口齒不清的說道：「我一開始就清楚的，我知道你幫我媽找治療醫院，是你給我的酬勞。我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清醒，我才不想做別人的替身。可是，嗚嗚。我好像錯了，我在做一件錯事。我第一段婚姻就是做一個透明人，現在又要做別人的替身。關鍵是我還付出了自己的感情。嗚嗚……」林小曼低聲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