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審判之門 文 / 仞利天
看著哥哥嚥了氣,弟弟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我做了什麼,我怎麼會這樣。看著自己那顫顫巍巍的雙手,他喃喃道。那是一雙修長的、白淨無瑕的手,可安雷怎麼看,那雙手都血跡斑斑。
「啊」,大吼一聲。想要將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後悔發洩出來。終於,他漸漸冷靜了下來。『「我不能再這樣,我要離開這兒,我不能坐牢。」冷靜下來的安雷腦中迅速閃現出這幾個念頭。
人往往如此,明知自己是錯的,可卻寧願逃避也不願面對。明明知道自己的錯有多麼不可饒恕,可卻從沒想過面對,想的都是如何逃避。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哥哥,他逃也似的向遠處跑去,好像怕哥哥站起來向他索命一般。
太陽火辣辣的掛在天上,為大地披上了一件光明的外衣,可是光明之下又有多少黑暗和邪惡呢。微風吹過小樹,吹得葉子嘩啦啦的響,彷彿也為這人間慘劇感到悲哀。
他不知道,就在他走後,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到了車禍現場。那是一個中年摸樣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相貌說不上英俊,但眉宇之間卻獨有一種王者之氣,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整個給人的感覺如同高居九天的神明,與這渾渾噩噩的世界格格不入。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到,他彷彿從來就在那兒。
『「親情,利益,到底對人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白衣人遙遙走來,步子不急不徐。彷彿這人間慘劇的現場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沒有一點點的的沉重和不安。他的步子跨度不大,可是僅僅幾步便來到了安風身旁。如果
讓修行之人看到,必會大為驚駭,這是真真正正的縮地成寸的神通啊!
白衣人走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旁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不一會兒,他便眉頭緊皺,彷彿遇到了一件十分難以解答的問題,而問題的答案,便在這具屍體身上。
「親情?利益?到底對人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一個為了利益,可以親手謀害自己的親生哥哥。而另一個被親弟弟傷害,到了最後一刻,還是沒有什麼怨恨。」白衣人皺著眉頭,喃喃道。好像在問躺在地上的人,又好像在問自己。
「人類,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啊。」白衣人嘴角微翹,打量著安風,好像看一件做工精湛的工藝品。
感歎完,白衣人又轉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罷了,我能感覺到,你不想死,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說完,只見白衣人伸出右手,從右手指間逼出一滴血。那滴血緩緩的漂在空中,向安風飛去。
「給你一滴血,化作你的力量和生命。我要你好好的活著,讓我看看這人世間到底什麼最為重要。」說完,白衣人面前出現了一個空間隧道,白衣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便走了進去。空間一陣波動以後就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那白衣人走進空間的那一瞬間,安可感覺自己眼前突然一陣白光閃過,旋即自己便恢復到了現實之中。
天空之中,風輕雲淡,風緩緩的劃過大地,大地散發著平靜的氣息。通天閣內,白衣人坐在鋼琴旁邊,手指輕輕跳動。曼妙的音符隨著那指尖緩緩地傳出,溫婉、動人,讓人心情平靜。
安可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滴淚珠卻悄然滑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完全不受控制。在那幻境之中,他看到那個人躺在地上,心中頓時一痛。他不知道怎麼啦,曾經他也殺人盈野,見慣生死,可是這次他卻始終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可是這次,為什麼流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安可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將臣的手指驟然停止了跳動,一曲終了。手指平放在琴鍵上,平復了一下內心那那一點點波瀾。很多年了,自己當年以為救了那個人,可是到頭來卻是不是!自己害的他家破人亡,可是那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挽救的機會。
「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安可轉過頭看了看一身白衣的將臣,眼中充滿了迷茫。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就認識那個人,看到他躺在地上,自己就像是突然溺水的人,心中很痛!
「這個重要嗎?」深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寂靜的通天閣內,沒有扔何人敢打斷這個男人。紅嬋和那黑衣女人相對一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將臣這樣,即便是在那漫長的時間裡,也沒有人可以讓殭屍王將臣為難。
殭屍真祖將臣,一個從沒有人知道來歷的的人。只知道他力量強大,極端恐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是千萬年來五色使者對於那名義上的主人有多麼的怨恨,但是卻沒有人敢表現出來。因為他們知道,主人是真祖的逆鱗,一旦觸之,必殺!
「很重要,非常重要!」安可眼神堅定,面對將臣,他此時也沒有絲毫的退縮。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人和自己有很深的淵源,可是自己記憶之中卻始終找不到那個人的印象。
「呵呵呵,這個其實不重要。」將臣微微一笑否定了,對於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當年他初入塵世,靈智還未完善,很多事情都不懂。他感覺到那個人不想死,於是他救了他,可是結果卻是讓那個人家破人亡。當年那種痛苦的感覺,即便是在自己千萬年的歲月之中,也並沒有遇上這樣一次!
於是他想挽救,可是沒有了機會。自己可以讓一個頻臨死亡的人死而復生,但是卻不能讓一個不老不死的殭屍變成人類!對於一個長生不死的人來說,事件無疑是廉價的。他花費了很多時間來改變這件事,可是卻始終不能成功。
那只是一個渴望,他可以輕鬆帶走一個人的靈魂,但是卻不能重新塑造一個一模一樣的靈魂。這就是矛盾,擁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和生命,可是卻不能無所不能!
將臣的手指再次輕輕地放在琴鍵上,指尖輕快而跳動。未幾,卻瞬間變為深沉。這是韋華第iivldi的第四季組曲的《冬天》,在將臣那修長而輕靈的手指之下緩緩傳出。
音調高而尖的,是否是那寒冬的烈風?低沉而暗啞的,適當雪下得很深的時候的回憶吧。急速的音調帶動著迫近人心的嚴寒,忽然之間,在那凌烈的寒風之下,人的呼喚逐漸沙啞了起來。最後是寂寞,狂風暴雪寂靜之後的寂寞!
安可沒有打斷他,因為他聽得出來,將臣心中好像是充滿了不捨。面前這個接近完美的男人,殭屍真祖將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千萬年永無止境的生命留給他的應該是無窮的寂寞,為什麼會不捨呢?
彈完這曲,將臣微微一笑。拿起放在鋼琴上的酒,輕輕地灌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滿足之色。轉頭看著安可,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彈奏鋼琴,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知音。
「我不懂,到底是什麼,竟然可以讓你不捨?」安可眉頭微皺,將臣幾乎完美,即便是安可心如磐石,可是卻生出一種不可與之匹敵的感覺。這種感覺和修為無關,即便是當年第一次見原罪,後來見夢魔的時候都沒有!
「呵呵呵,獲得時間太長,並不只有寂寞,還有很多東西。是人都以為殭屍真祖將臣修為通天,可是卻不知道這世上大能往往比平常人還無奈!」再次灌了一口酒,將臣依舊笑意盎然。
「有些事情,逃避永遠不是辦法,一定要面對。」安可食指豎起,對著將臣點了點說道。「是啊,我也是時候面對現實了!」將臣笑意緩緩消散,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紅嬋和那黑衣女人此時也是一臉驚訝,他們從來都是不知道任何事情。在他們心中將臣無所不能,可是沒想到竟然連將臣都有逃不脫的責任。
說完,將臣嘴角微翹,轉頭再次看向安可道:「你很好,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希望你也能早點面對你的責任,逃避真的不是辦法!」
將臣突然出現這具莫名其妙的話讓安可頓時一愣,即便是紅嬋等人也是一愣。本來將臣請安可一個聚魂境界的小傢伙來通天閣已經讓他們很驚訝,可是現在將臣竟然說出這句話,讓他們更加訝異。將臣這句話,那是把安可當做平等對待的人啊!
「原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安可不笨,殭屍王將臣那是名震寰宇的大能,那種等級的存在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今天將臣將自己請到通天閣,安可本來就很疑惑,現在將臣說出這句話後安可便更加疑惑了。
自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是有關於那個夢,還有原罪當年選中自己的事安可一直耿耿於懷。將臣的話猶如一把劍,再次挑開了安可心中的那根刺。讓安可不得不再次想起當年的事,也不得不向原罪問清楚。
沉寂許久,原罪終於緩緩開口:「呵呵呵,看來,將臣已經知道了審判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