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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歸宿 文 / 浣城歌

    蕭飛不會想到,在自己閉上眼睛的那一霎那,孟珂的身影會如此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儼然如本人一般。

    蕭飛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容易移情別戀的人,即便自己現在與韓秋已經沒有了瓜葛,但自己與孟珂的關係也只是那來來往往的幾次書信,至於兩人的關係一直如一層窗戶紙,若即若離,但卻誰也不願首先去捅破彼此間的這一絲阻礙。

    下課之後,蕭飛與天亮從外面回來的路上,與正欲出去的孟珂不期而遇。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去給對方空出一個可以方便行走的地方。

    幾次的彼此退讓卻讓對方都難以真正通行,萬不得已之下,一旁的天亮搶在蕭飛的前頭,逕直走了過去,方才使得跟在天亮身後的蕭飛和一旁的孟珂得以正常通行。

    盛夏的陽光,明媚,灼熱,像是這些新近入校的學生們心中充滿希望的火。曾經這也是蕭飛這波人的感覺,初入校園,對待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一各種各樣美好的幻想。

    當然,蕭飛除外,自打進入這個學校開始,蕭飛就認為自己像是被鎖進了一個可以自由行動,但卻不能自由出入的監獄,天天跟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獄友苦捱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頭的日子。

    雖然已經過了一年,蕭飛對學校的想法有所改變,但總得來說,自己依舊像是在監獄裡一般。

    刻意地讓自己暫時不去捲入這種自己都無法解決的糾葛之種,自己還小,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自己看過的許多小說,此時高中的愛情都是開花之後青澀的果,苦的滋味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品嚐得到的。

    擠著眉頭,如甩水一般地,將腦子裡這種雜亂的想法甩出去之後,稍稍有些清新過來的蕭飛自顧自地坐在了教室外面的走廊邊的欄杆上。

    這種剛剛到蕭飛大腿根的鐵質柵欄,對於一向有恐高症的蕭飛來說,很少會靠近這裡,更不用說去坐上去了。

    而今天的蕭飛滿腦子裡都是雲霧一般,繚繞著自己本就不多的清晰理智。而在這灼熱地讓人難以接受的陽光下面,更是讓這種感覺如變了質的奶油一般發酵或者乾脆如泥一般糊住了自己的神經。

    天亮遞過來了一根煙,蕭飛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摸出火機,想要點燃卻被天亮制止。

    「只是讓你聞聞,提提神,看你一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再這麼下去,一會兒從這上面掉下去都沒有人知道。」

    蕭飛楞了一下,又看著天亮揚了揚頭,視線轉移向蕭飛左側不遠的老師辦公室門口。此時的班主任正捧著一杯水坐在辦公室的門口,那一片稀有的陰涼下,品一口茶,然後悠然自得地往遠處看去。

    「如果真讓老班把你揪進去,雖然罰得不會太厲害,不過,我想回去以後你姐肯定不會輕饒了你。」天亮笑著,把煙叼在嘴裡。

    蕭飛笑了笑,把煙橫著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一口,乾枯的煙焦味道,瞬間揪醒了自己大部分蟄伏著的神經。

    「最後一節課後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該怎麼打算還怎麼打算唄,日子不是每天都這樣過麼。」天亮雙手插兜,一臉懶洋洋的樣子。「對於我來說,即便回來,也只是為了跟你們一樣混個學歷。讓我真正去學?」天亮停頓了一下,將煙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嗅了一下,抬起臉來一副滿足的樣子「那還不如要了我的老命呢。」

    「你和你對像現在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你也看到了,每天都那個樣子唄。」

    正在這個時候,彭傑悄無聲息地站在兩人的身後,從蕭飛的手裡猛然將煙抽了出去,然後手法熟練地從口袋裡摸出火機,啪!地一聲,然後便看到縷縷青煙從彭傑的口中飄了出來。

    「這小子是嫌活得時間長了。」天亮說著,伸手便要去搶彭傑手裡的煙,但彭傑手腳卻是利落地躲過了天亮的進攻,在兩人面前一個華麗地轉身之後,又一次靠在柱子邊兒,悠哉游哉地又抽了一口。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已經進行過敵我偵查了。要是不把老班他們的行蹤摸清楚,你真當我敢在這兒抽煙嗎?」說著,彭傑又抽了一口,緩緩地在兩人的面前吐出一個煙圈。

    「剛才在我上來的時候,老班和另外兩個老師下去開會去了。還讓我通知這最後一節課是自習。」彭傑說話的時候,臉上一幅馬上就要面對自由的樣子。

    「我~去,你大爺的,老班剛才還在來著。」說著,天亮又探頭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此時,辦公室雖然開著,但門口剛才那個站著的班主任已經不知所蹤,而沒過多久,班主任的身影與另位兩個老師同時出現在一樓通往會議室的大門口。

    「可算是自由了,解放了。」天亮長長地出了口氣,將手裡攥得有些變形的煙叼在嘴裡,然後點上,慢慢悠悠學著彭傑的樣子抽了一口。

    「你們兩個煙鬼,我看差不多這東西就戒了吧,抽多了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蕭飛用一種鄙夷的眼光來回掃視著兩個人,然後從口袋裡摸出半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抽了一口。

    「咱們誰也別說誰,一條船上的海匪,一個繩上的螞蚱。」

    「這比喻我喜歡,夏天的時候這螞蚱就是最活泛的時候。」沒等天亮把話說完,彭傑就緊接著說道。

    「我看還是找個別的吧,這螞蚱到了秋天,就蹦噠不了幾天了。而過了秋天還有冬天,冬天以後還有春天,咱們還有一年多要過呢,這過了秋天就不打算過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關於螞蚱這個比喻對三個人的可存在性,而不遠處,韓秋站在教室前面的門口,不時地往蕭飛的方向瞥上一眼。

    上課之後,剛剛落坐的蕭飛,突然間發現在自己的書本中間又新多了一張被折疊地整齊的信紙。

    而在信紙的開頭處,那幾個字上,蕭飛的心又咯登一下。

    韓秋的第二封來信。

    飛:

    見字如面,你我自中斷彼此來信已數月有餘,雖可終日於教室相見,然自此只是形同陌路一般,我本不願再打擾你的生活,但無奈於心中牽掛,如絲如線一般。

    每日夜夜沉寂,卻不能寐。回思你我相見,自初至今,如畫一般從眼前演繹一般而過。數次夢中驚醒,淚沾衣枕。

    望窗外殘月如勾,如鐮劃破我心,滴滴鮮血,化為筆墨,滴於紙間,化為心語。雖不能奢盼重歸於初,但望能相見如賓,雖不能再彼此執手以相扶共老。但求能彼此思念,長久不絕。

    信的內容,越往後,越讓蕭飛讀得吃力。自恃認為自己雖然不算是飽讀詩書,但對於文言文一類的文體還算可以理解通透,但韓秋的這一篇時白時古的信,硬是讓蕭飛讀了近半節課的時間。

    雖然最後明白了內容,但蕭飛剛剛被掃清的雲霧又一次遮了過來。對於韓秋和孟珂之間,自己或許應該有一個明確的選擇,哪怕是以後不會走到一起,但這樣選擇下來,最起碼可以讓自己的心靜下來,自己的世界靜下來。

    自己該怎麼選擇,蕭飛舉起筆來,看著桌上韓秋剛剛寫過來的信。轉過臉去盼望著可以從良子那裡找到一點兒答案,但當蕭飛轉過臉去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堵冰冷的牆。

    這個時候方才想起,這個無恥的良子為了可以讓自己睡得更安心,索性請了病假,在宿舍裡蒙頭大睡呢。

    而另一旁,天亮在和自己的親愛的信紙間甜蜜,看著一個紙團從桌子上跳過,天亮麻利地搶到手裡,然後貪婪地打開信紙,臉上充滿著的全是幸福和滿足。

    坐在天亮一旁的彭傑,捧著一本書,看似認真地看著,但一本薄薄的技能書的後面那本厚厚的小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一本書所能遮擋得住的。

    舉筆躊躇,雙眉緊鎖,對於韓秋自己心裡雖依舊還有愛意,但過於的必竟是過於,裂開了的,再怎麼彌補也不會恢復如初。雖然現在兩人有著重歸於好的想法,但誰也不能擔保以後這種感覺過後,會不會再有新的裂痕產生。

    而在那個時候,如果新的裂痕產生,好的結果是兩人大不了從此不相往來,而如果有更惡劣的結果,不僅僅會傷了兩人的感情,或許連最最普通的同學都不可能再做了。

    雖然孟珂始終不願首先提起這個事情,但有些時候這些問題必須由自己率先來提及,如果自己這一次的嘗試能夠獲得成功,那麼或許對自己,對孟珂,甚至於對韓秋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選擇。

    咬著筆停頓了一會兒,蕭飛終於還是從書堆中找出一張看上去還算乾淨平整的信紙,鋪到桌上,反覆鋪平了數次之後,在紙上寫下了那個名字:孟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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