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跳舞風波 文 / 鴻澤滄海
司馬朗為人和善，少與人有爭執，故而深受後背弟子喜愛。今夜亦是由他安排起居之所，果然不偏不倚。由於空置的房間很多，每個人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不小屋子，也算是挺好的福利。
誅日山莊中亦有不少女弟子，男女弟子之間有一片高大樹林隔開。至於石剛、司馬朗等一眾二代弟子，由於僅有十多人，各有一小院或是閣樓。
「你們今日暫且住下，明日師父會親自召見。」司馬朗安排好一切，自行退去。
段義心下明白，明日召見的並非掌門人墨竹笛，而是千雲叟。
按理說，每有新弟子入門，當由掌門人親自召見，勉勵一番才是。只可惜，這墨竹笛生性放浪形骸，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多時並不在門中。即便是他的唯一弟子，石剛，亦不知多久沒見過他一面。
沒人知道他在何處，他這個掌門似乎也成了可有可無。一切日常事宜，皆由千雲叟打點。亦正因此，近幾年來，千雲叟的威望與日俱增。
不過並沒有人認為千雲叟回去爭奪掌門之位，因為墨竹笛的修為比他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些段義都是從早入門的弟子口中聽來的。對於新入門的師弟師妹，這些人抱著極大的熱情。
不知是誰組織的，男女弟子住處交界處樹林外的一片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火焰照耀四方，亮堂堂一片，便是天際的黑暗也悄然退去。新老弟子齊聚於此，有說有笑，場面甚是熱鬧。
「咦，主人好像很好玩的樣子，要不咱們也過去吧？」小銀躍躍欲試道，「不得了，還有人烤肉，太香了！唔，半天沒吃飯，好餓……」
段義所居之處，乃是所有男弟子房間最高之處，篝火遠在百十丈外。他居高臨下，六識又異常靈敏，瞧得明白，聽得清楚。
有人烤肉，有人還跳起舞來，有人對喜歡的女子表達愛慕，還有人講起了自己的光輝事跡，令一眾新弟子雙目放光。
「嘿嘿，果然是年輕人，泡妞的手段不少。主人，下面似乎有很多美女，你不過去看看麼？」小銀一個勁慫恿道。
段義搖了搖頭，道，「站在上面不一樣看得清楚麼？」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一年的時光逝去，他也十八歲了。對很多人來說，十七歲方才修煉，經脈定型，已然晚了。可他憑著一股子毅力，後發先至，有了今天的成就。可他並不滿足，更明白前途困難重重。
最大的一道坎，便是重塑經脈的後遺症。
這幾日，他明顯感覺到，那種疼痛在加劇。金萱兒果然沒有騙他，這一關已然迫在眉睫。其實這後遺症還來的稍晚，想必是他服用陰陽雙生果後經脈強度有所提升，這才又多撐了些時日。
但他很清楚，在自己修為徹底復原，也就是三個月內，一定要找到重塑經脈的方法。否則一旦洶湧澎湃的真元湧入，經脈立時摧毀，他焉有命在。
這種方法金萱兒並未言明，可段義不會放棄。
思緒如潮，他望著遠方，目光深邃。
突然重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粗聲粗氣，驚詫的聲音響起，「咦，段兄弟，你為何不下去？」
段義被驚醒，回頭一看，才見是石剛。他淡淡道，「我比較喜歡清靜。」
石剛先是一愣，旋即嘿然道，「你倒是和師尊很像，他也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呵，不過大夥兒都是同門，段兄弟也當和大家認識認識。來吧，一起去。」說著，不由分說的便拉起段義。
段義無奈，道，「好吧。不過明天之後，你我便輩分相差，你還是不要叫我段兄弟的好。」
石剛臉色一板，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今日如不是你，我誅日山莊還不知要被張傲之輩何等羞辱！我石剛敬佩你的膽氣，才叫你一聲段兄弟。換了旁人，我還懶得叫哩。不管你我何等輩分，皆是一樣，否則便是看不起我石剛。」
「呵，倒是條好漢子。這樣也好，免得小銀我見人矮一輩，人生豈不無趣。」小銀頗為讚許石剛。
然而一年中，段義歷經磨練，見過了太多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更深深體會到什麼叫人心隔肚皮。古墓之行，他被青竹幫、程府、落馬寨三方利用，後又被金萱兒利用感情，現在想來，甚至李堇兒也許亦是利用他。
他的心傷透了，豈敢輕信任何人。但見石剛目光炯炯，神色肅然，全然不似作偽，既不能不信，亦不可全信，只得點頭。
石剛見狀，甚是欣喜。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人群聚集之處。熊熊的篝火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龐，更令有些清冷的夜，多了幾分溫暖。
見石剛來到，眾人紛紛行禮，「見過石師叔！」
腦海中，小銀道，「主人，你瞧當師叔多威風，多安逸。不行，你一定要當師叔，讓我也享受一下當長輩的感覺。」
段義不理小銀的慫恿，便欲找個角落自信坐下。卻不想，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掃了過來，竊竊私語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這小子就是段義，你可是不知道，他今天出盡了風頭。聽說魄刀門的張楚和無雙派的楚軍南被氣得吐血。嘿，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說的是，他一個新人如此出風頭，咱們這些個當師兄的臉往哪擱？」
說這番話的，自然是對段義頗有微詞，心懷不滿之輩。段義尚未入門便令誅日山莊「揚眉吐氣」了一把，豈不是顯得他們這些師兄無能？就譬如我表現懦弱，你一副很有骨氣的樣子，兩相對比，我豈不更加難堪？
懷此番念頭者，著實不在少數。當然也不是所有人，至少許多女弟子便對段義產生了濃厚興趣。
「他就是段義啊！想不到還挺英俊的！而且聽說他很有骨氣，對魄刀門和無雙派不屑一顧。」同樣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便是兩種概念。
「是啊，你看那一頭銀髮，再配上他冷厲的面容，真是……真是……哎，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反正就是很特別。」的確，段義算不上美男子，但他身上有一種旁人都不具備的氣質。他便彷彿離弦之箭，透著森冷的殺氣，令人不敢親近。
可亦正是這樣的氣質，才更加迷人。
「嘿嘿，師姐，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去，死一邊去。死妮子，是不是討打。」
「師妹，你們怎麼會看上段義那小子哩？他有那點比得上俺。俺高大威猛，英俊不凡，你們不喜歡我，天理不容啊！」
「嘔！」一陣乾嘔聲傳來，二女齊聲喝道，「你最好離我們遠點，否則本姑娘的箭可不是……嘔嘔……還不快滾！」
那自認英俊的傢伙落荒而逃，惹得哄笑一片。更多的女弟子，目光都在打量著段義，目中掩不住的火熱。
一時間，不論男女，似乎都對這個新入門方才幾個時辰的師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轉眼間，老母雞變鴨，主人想不到你也成了名人。呵呵，風靡萬千少女的重任就落地你的肩上了，一定要將他們從魔爪下拯救出來，收入自己的懷抱。」小銀「恬不知恥」哈哈大笑。
段義最是不習慣這種場合，暗自皺眉，忍不住暗喝道，「小銀，閉上你的臭嘴！」
小銀抱怨道，「我又沒吃臭豆腐，嘴一點不臭。」不過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石剛頗為讚許的看了看段義，忽的就見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朝這邊射來，他心下一凜，順著望去，竟是荊鳳。他當下冷哼一聲，放開段義，走了過去。
「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兩個不會又要打起來吧。」小銀壞笑道。
段義哪管那麼多，如釋重負，趕緊找了個角落坐下。
不一會兒，場中有人跳起舞來。對於這種舞蹈段義倒也不陌生。十日國崇拜太陽，此舞便是祭祀之時用以祈福。小時候，段義見過村中巫師跳過。那時候年幼不懂事，背著大人還偷學一番。只不過他並無舞蹈天賦，自然也就跳得亂七八糟。
顯然，此下跳舞並非祭祀。他們的舞蹈經過改編，舞姿少了祭祀時充滿征戰意味，剛毅之氣，而多了柔美的動作和男女互動，意味自然變了。更多的，想必是男子取悅女子，亦或是女子向心怡的女子求愛。
不一會兒，圍著篝火跳舞的人愈來愈多，男女一對，歡歌笑語，好不熱鬧。
「主人，你猜會不會有人來請你跳舞？」小銀道。
段義道，「千萬不要，要我練箭術可以，跳舞實在不行。」
能有女子邀請跳舞多少人求之不得，然而他卻不屑一顧，如是被別的男弟子知道，便是不打死他，也將被唾棄而亡……
然而段義的祈禱似乎並未奏效，有人來了。眼前的女子不算美，臉上還有幾粒小雀斑，與金萱兒、李堇兒、火鳳凰之輩顯然不在一個檔次。但她便如鄰家小妹一般，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可以麼？」她向段義伸出了手。
段義站了起來，有些尷尬，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抗拒，道，「多謝美意，不用了。」
女子臉上掩不住的失望神色，悄然退去，引起噓聲一片。
「這小子好高的眼光，他竟然看不上！」
「他果然不拘一格，比那些個色迷迷的臭男人好多了。」
「師姐，你這麼有魅力，要不去試試。」
「去就去，誰怕誰。」
又一個頗具姿色的女弟子走來，然而又黯然而退。但這並未阻止女人們的熱情，你方唱罷，我登場。這已經不是一場單純的邀請的，而是女人之間的比拚。段義儼然已成了一枚試金石，誰能請得動他，似乎誰便更有魅力。
說來可笑，但女人天生愛美，豈不豈不樂此不疲？
轉眼間，段義竟拒絕了七八人。一時間，女人們固然熱情高漲，圍觀的男弟子更是火冒三丈！咱們平常求之不得機會，他竟如此「作踐」，豈不可惡！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什麼東西！老子實在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