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章 真正的箭術 文 / 鴻澤滄海
「主人，人怕出名豬怕壯，終於有人看你不順眼了。」小銀道。他與段義心意相通，如何不明白段義心中所想。
李堇兒為了接近段飛雲，故而對段義極好。這讓段義受寵若驚，繼而暗戀上了她。那時的段義，少不更事，十七歲的年紀，不過是初戀的美好。當他明白李堇兒是在騙他時，他不敢相信。他不想毀了美好的初戀，於是選擇的繼續相信。
自然而然的，他們定下了三年之約。然而後來的經歷，讓段義脫胎換骨，也明白了許多不願明白的事情。他對李堇兒有些死心，那是對初戀的痛。
而真正令他體會到愛一個的痛苦，是金萱兒。那個魔教妖女，本該是自己的死敵，然而陰差陽錯之下，他竟不可抑制的愛上了她。
後來的事實證明，金萱兒為了破除心魔，乃是利用他的感情。雖然如此，他依舊玩不了金萱兒，雖然只是埋在心底。
他深愛的女子，都騙了他。
心死了，他只想努力修煉，不想其他。這才是他抗拒與女子親近的真正原因，並非高傲狂妄。
但旁人又如何能理解他的苦楚，特別是一眾男弟子怒氣勃發。如今有人出頭，他們更是高聲狂呼，為之加油。而女弟子也想看看段義如何應對，因為誰也不想自己鍾情的男人，其實是個繡花大枕頭。
一時間，段義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段義從來不缺乏誤解，甚至是誣陷。他心下一冷，根本不願這些人解釋，朝來人望去。來人大方臉，一臉大鬍子，濃眉大眼，目露凶光，顯然算不上什麼美男子。不過身形高大，臂上肌肉虯扎，孔武有力。
不是美男，是猛男，或許如此形容更好。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當然也有人喜歡這樣頗為「粗狂」的男子。
當然小銀是毫無興趣，道，「拜託，大哥你先去把鬍子刮了，整理下儀容，再出來和我主人爭風吃醋吧。」
便在此時，那人大步來到段義跟前，喝道，「小子，臭屁的很！你當以為，誅日山莊沒別的男人了麼？老子就不明白，就你這細胳膊細腿，哪點比得上老子！」
噓聲四起，眾人惡汗不已，暗道，「老兄你充其量算得上長得頗有味道，和人家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一眾女子更是火了，嬌嗔道，「這大塊頭真不害臊，是否就是司馬師叔門下的大狗熊鐵璀？哼，果然是他，長得難看，臉皮還真厚。」很快，鐵璀的老底就被一眾女弟子抖摟得乾乾淨淨，罵聲一片。
「鐵璀？鐵錘！」小銀愕然道，「以我之見，鐵錘不像，倒像挨鐵錘的。主人你瞧著傢伙引起多大的憤怨，需得好好教訓一番，才可重新做人啦。」
對於這種毫無自知之明的人，段義向來是懶得理的，但對方實在要湊上來，他也不會客氣。
耳聽得嬌聲嬌氣的罵聲，鐵璀非但不怒，反而當做一種享受一般，哈哈大笑，「長得好看有屁用，男人就要拳頭硬！」他忽指著段義，公然挑戰道，「小子，有本事出來和師兄比劃比劃。害怕了，認個慫，師兄便不計較。」
此言一出，更是罵成一片。這鐵璀已入門一年多，已是一天九境巔峰修為。而段義不過入門幾個時辰，聽說就是力氣比常人大，修為不過是可憐巴巴的一天二境。老弟子挑戰新弟子已是無恥，更何況欺負比自己修為低的人。
然而鐵璀這老兄似乎臉皮極厚，滿不在乎，反而臉上帶著戲謔，瞧著段義。似乎已經認定，段義根本不敢接受挑戰。
按常理來說，段義可以不接受，旁人倒也不會笑話。畢竟雙方差距太大，沒有任何意義。
遠處，石剛、司馬朗、荊鳳三人聚在一起，將這一切看得分外清楚。
石剛當下怒道，「司馬朗，你的人也太不像話了吧！以大欺小，算什麼！」
司馬朗頗為尷尬，道，「大狗熊這小子愈來愈不像話了，大師兄你等著，我這就去教訓他。」
不過他方才踏出兩步，就被荊鳳擋了下來，後者冷冷道「不許去！這小子對我們女子不屑一顧，極是不敬，讓他吃些苦頭也好。」她便如那高傲的鳳凰，又豈能容得別人比她更高傲。
「荊鳳，你太過分了吧！」石剛怒道，「你莫忘了，白日之事可是段義幫了大忙！」
荊鳳淡然道，「我自然明白，不用你教。這也是對他考驗，他如若怕了，可以不接受，也不會有人笑話他。」
「你！」石剛語塞，他本不善於言辭，又如何說得過荊鳳。
司馬朗夾在中間，很不好做人，最後見荊鳳那銳利如刀的目光，只好站在原地。
而場中，見段義默然不語，鐵璀很是不耐煩，「小子，到底敢不敢，給句痛快話！」無論段義接受與否，他的目的都達到了，更何況段義的修為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便在此時，段義冷哼一聲，道，「你要自取其辱，我樂意奉陪！」
此言一出，只聽得場中驚呼聲四起，眾人只覺聽到了最不敢置信的一句話。一個一天二境的新入門弟子，竟然覺得比自己修為高了七個境界的師兄自取其辱。這樣荒誕的事情，便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依舊不敢相信。
眾人更不禁紛紛猜測，「他到底是有所依仗，還是太過狂妄？」隱隱，後者佔了上風，畢竟有「前科之鑒」。
不管旁人怎麼想，最氣怒的當屬鐵璀。他在門中也頗有些威名，何時如此受人輕視過。當下怒極而笑，道，「好大的口氣，老子倒要看看，誰自取其辱！」
腦海中，小銀以一副憐憫的口氣道，「大塊頭，見軟柿子捏也是要運氣的。我主人又臭又硬，小心廢了手。嘿嘿，主人我是說你有堅毅又威猛。」
段義不理小銀，心下冷然。他雖修為大減，但十載箭術的底子還在，身法眼界亦不可小覷。區區一天九境的修為，他倒也不放在眼裡。
這時，鐵璀已經取下弓箭，道，「你的弓箭呢？沒有便老子替你借，免得人說老子弓箭佔了便宜。」他手中長弓乃是以深海寒鐵鑄造的鐵胎弓，勁力極大，在門中也是有名的，尋常弓箭定然比不了。
「段師弟，我的枯木弓借你。」便聽有人道。
然而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不知何時段義手中已經到了一張銀光閃閃的銀弓。銀弓一出，光華滿目，璀璨奪目，一看便不知凡品。
眾人皆是暗自驚詫，想不到段義竟有如此良弓。弓箭對於弓箭手來說，比性命還要重要。弓的強度越高，所需力道愈大，威力自然也更強。段義的修為每增長一個境界，銀弓的強度亦隨之而增。
此時，沒有千鈞之力，根本不要想拉開銀弓。而鐵璀等人的弓，至多百鈞強度，段義又何須借弓。
見段義手中銀弓不凡，鐵璀心下暗凜，目光定格在銀弓上，口中卻滿不在乎，道，「想要怎麼辦，劃下道來吧。」
段義淡然道，「你說。」
話音未落，眾人又是一陣唏噓。鐵璀明顯礙於身份想要讓段義一步，卻不想後者根本不領情。「難道他真的有把握戰勝鐵璀？」眾人的心不禁有些期待，這個從入門開始便不同尋常的師弟，到底還能帶來怎樣的驚喜。
不過段義此舉更加激怒了鐵璀，怒叱道，「看見四十丈外的那顆樹了沒有，咱們就以它為比試！」
說著猛地拉開鐵胎弓，只聽得一聲尖嘯，箭矢準確無誤的射中大樹中段正中。頓時場中一片叫好聲，四十丈外命中目標，在三代弟子中也算是不俗了。當然對於段義，更是鮮有人看好了。
鐵璀露出得意神色，示威xing的盯著段義，道，「就以箭矢為箭靶，五箭決勝負！」
他本以為能從段義臉上看到一絲慌張，卻不想後者風輕雲淡，只回了一句，「出箭吧。」心中的憤恨到了極點，他冷哼一聲，抬起弓箭，嗖的便是一箭。
砰！箭矢偏了半寸，並未命中靶心。他顯然還不能做到箭無虛發，但亦是了得。鐵璀當下更不由於，連連開弓，一口氣射完五箭。
一時間，大樹被箭矢上蘊含的勁力震得劇烈搖晃，沙沙作響。待得大樹靜止，眾人這才見五箭皆中，相差不過一寸，更有一箭直接穿過靶心。
不得不說，鐵璀還是有些本事的，箭矢上的力道強勁，準確度也很高。如此驕人的成績自然又引來一片喝彩聲，支持者固然心花怒放，亦不乏有人替段義暗自擔憂。
但不論如何，段義站在了**線上。他深吸一口氣，運起凝神心法，六識大開。一時間，場中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洞察。箭術之要，需得內外相合。外得計算風速、距離，內需拿捏角度和力度。四十丈的距離，他並不放在心上。
但旁人卻不這般認為，幸災樂禍等看笑話有之，心急如焚更是不乏少數。
就在此時，但聽得一陣弓弦猛顫之聲，眼前一道道寒光極速閃過，繼而又歸於平靜。太快了，不及眨眼的剎那，眾人根本來來不及反應，一切便已結束。
短暫的死寂之後，百餘人炸開了鍋。
「你剛才看清楚了麼？他到底射箭了沒有？」
「我也沒看清，好像……好像是五箭連珠，一口氣射完……」
「嘶！你們快看樹幹！」
一經人提醒，眾人紛紛細看，這才見靶心出已經破開一枚圓洞，竟被射穿了！段義的五枚箭矢無一枚能夠在樹上找到，如不是射偏了，便是……便是從洞中射出！顯然，後者才是真正的答案！
頓時，倒吸冷氣聲不絕於耳，眾人只覺心中如遭重擊，驚駭欲死。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眾人都明白，段義五箭擊中同一點，射穿大樹！他的箭不論是速度、力道、準確度，皆非鐵璀可比。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盯著段義，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才是真正的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