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他是你們的師叔 文 / 鴻澤滄海
五箭連珠，雖算不上絕技，但在誅日山莊年輕弟子中來說，絕對令人瞠目結舌。需得手法快，判斷准，力道足，缺一不可。
如此高明的箭術，即便是石剛等二代弟子施展起來也頗為勉強。想不到幾日竟在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手中信手拈來，這份震撼可想而知。
非但一眾三代弟子震驚萬分，即便是石剛、司馬朗二人亦驚呼失色，就連一向高傲的荊鳳也露出訝色。
「哈哈，咱們撿到寶啦！」石剛哈哈大笑，道，「段兄弟的箭術之高，實則和我們已經不相上下。他所欠缺的，僅是修為而已。」
司馬朗亦喜於形色，道，「大師兄說的不錯，我看他不過十七八歲，但箭術至少有十年的火候。算起來，我等練箭亦不過十餘載。但實話實說，我的箭術是比不上他的。只要他修為上來了，成就定在你我之上。」
「雖然你們有些誇張，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很厲害。」荊鳳道。
別看她平平淡淡一句，實則已經是很高的讚譽了。她一向自視甚高，從不誇人，這還是首次露出動容之色。
三人都沒再說話，靜謐的空氣中，心卻是火熱，似乎看到了……希望！
突然三人異口同聲，迫不及待喝道，「他歸我！」旋即又同時喝道，「不行！」
石剛大聲道，「我身為大師兄，門下弟子最少，不論怎樣，他必須由我來教導！」
荊鳳當下不同意，道，「你的箭術還不見得有人家高，你教導個屁！誰也不准搶，他是老娘的！」為了爭人，她瞬間恢復了彪悍之氣。
「小師妹，你門下弟子哪個不是出類拔萃。只苦了我，沒一個爭氣的。不論如何，你們這次得讓我！」一向和氣生財的司馬朗也急了。
修煉界中，名師固然難求，但資質好的徒弟更是罕有。到了此時，三人誰也不肯放手，你爭我吵，決不讓步，氣氛更是愈來愈激烈。
突然一聲怒吼從場中傳來，三人皆是一驚，趕緊朝場中望去。
只見鐵璀臉色鐵青一片，顯然是憤怒異常。他瘋狂大吼，「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有如此高的箭術！老子不信，不信！」
他驚怒之下，亂了分寸，大吼一聲，鐵拳一揮，便朝段義轟擊而去。段義那了得他會突然出手，更加之鐵璀練過拳腳功夫，出拳極快，眼見鐵拳便已到了眼前。
「王八犢子，竟然玩陰的！」小銀破口大罵。
段義更是驚怒異常，不及多想，腳下一滑，身子猛側。拳風烈烈，到了跟前，砰地一聲打在右肩上。好在他身法迅捷，躲開了大部分力道，拳鋒及體之時，力道已衰，不過仍是一陣疼痛，氣緊不已。
光噹一聲，一物從段義懷中掉出，不過誰也沒發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在當場！誰也想不到鐵璀箭術輸了，竟悍然偷襲。
片刻的驚愕，憤怒呵斥之聲打破了平靜。
「好不要臉！還是堂堂男子漢，竟出手偷襲！」
「呃……這……鐵師兄做的實在過分了。輸便輸了，大夥兒都瞧在眼裡，又何必行此卑鄙之聲。」
「他娘的，老子以前還以為大狗熊是條漢子。現在看來，呸！什麼東西，枉老子和他相交一場。」
一時間，群情激奮，無一例外倒向段義一邊。
眾人的憤怒徹底淹沒了鐵璀，他發熱的腦子也徹底冷靜了下來，懊悔不已。其實他並非卑鄙之人，只不過當時輸得太徹底，太出乎意料，腦子蒙了，衝動行事。現下冷靜下來，他懊悔不已，見段義的東西掉了，趕緊撿起來，歉意道，「段師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哎，你的笛子掉了。」
「現在服軟，已經晚了。告訴你，我主人饒了你，天不饒你。天饒了你，我小銀不饒你！」小銀憤慨道。
段義心下亦是憤怒，心想，「哪有這麼容易算了！」忽的就見鐵璀手中一隻碧綠的竹笛，這才想起，剛才閃避之時，竹笛了出去。這竹笛是落日城外的老前輩送的，老前輩救他一命，故而甚是珍稀，當下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竹笛，便欲揣進懷中。
突然，一聲驚呼，「慢著！讓我看看！」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卻是石剛閃身搶到跟前，臉色激動異常，神光顫抖從鐵璀手中取過竹笛。他輕輕的撫摸著竹笛，便彷彿是世上最貴重的珍寶，更是雙目含淚。
「呃……一支竹笛，至於這麼誇張麼？」小銀愕然道，「難道這傢伙也喜歡吹笛子？」
段義亦是愕然，但相比喜愛音律之人，發現喜愛的樂器，便是這幅神色。他當下試探著問道，「你喜歡吹笛？」
石剛還沒來得及答話，荊鳳和司馬朗一同到了，前者不屑道，「他五音不全，對音律一竅不通，還敢吹笛！臭石頭，你抱著一支笛子發什麼瘋！」
如是從前，荊鳳敢這麼說話，石剛必定出言反擊，可這一次他出奇的沒有反駁，只是捧著竹笛，激動道，「看，快看，竹笛，竹笛！」
眾人心下愕然，均想，「竹笛世上千萬，有什麼好稀奇的。石師叔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突然發作了吧。」
卻不想，當荊鳳和司馬朗見了竹笛之時，已是渾身巨震，向後跌了幾步，臉上駭然色變，失聲驚呼，「竹笛，竹笛！」
這一下，眾人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瞧出事情有異。石剛已然發瘋還可以理解，司馬朗失常亦可理解，但荊鳳亦是一般便非同尋常。
突然，石剛將竹笛高高舉起，大吼道，「你們看竹笛，竹笛！」
眾人的目光隨之望去，竹笛被他高高舉起，映著熊熊的火光，翠綠如玉的竹笛抹上了一層光輝，更是好看。突然，眾人瞳孔緊縮，彷彿遇到極震撼的事情，齊齊倒吸涼氣之後，又異口同聲驚呼，「竹笛，竹笛！」
試想一下，先是一個人驚呼竹笛，而後三個，最後變成百餘人。
場面詭異無比，彷彿百餘人同時中邪一般。
「一群土豹子，連竹笛都沒見過。」小銀又是驚愕，又是無語道，「誅日山莊的人都與世隔絕麼，被一支竹笛嚇成這樣。要是知道有我小銀這般強大的存在，他們豈不是要嚇得跳海自殺？」
段義自然不理他胡言亂語，卻也瞧出這支竹笛定然非比尋常。
他正想出言相詢，忽的就聽石剛大吼道，「師父，真的是您！」他發狂一般，哈哈大笑，然而指著段義道，「他，是你們的師叔！」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齊齊跪地，朗聲山呼，「見過段師叔！」
石剛、司馬朗、荊鳳三人更是激動異常，圍著段義，大笑不止，「哈哈，段師弟，原來是段師弟，哈哈哈……」
陡然間的變化令段義措手不及，他甚至不明白這些到底在幹什麼。如不是眼前的一切真真切切，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而且夢中還遇到了一群瘋子。
「師弟！天，有沒有搞錯！我主人和誅日山莊素無瓜葛，怎麼成了師弟？」小銀愕然道，「師叔？你們確定不是死豬！雖然讀音一樣，但也不能罵人嘛！」
瘋狂而詭異的場面，足足持續了三息之久。半晌之後，眾人才從那股狂熱中回過神來。許是不好意思了，眾弟子低下了頭，石剛老臉通紅，司馬朗一臉尷尬，唯有荊鳳很是淡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想必誰要是揭了她的傷疤，她定會殺人。
「你們……你們沒事吧？」素來膽大的段義，以忍不住心生冷意。如若一直以來，都和一群瘋子相處，那想必是不美妙的。
「大師兄，你臉皮厚你說吧。」司馬朗戳了石剛一下。
石剛向後一跳，怒道，「司馬師弟，平時看你老老實實想不到這般無恥。嗯，荊鳳師妹，你一向口才好，還是你說吧。」
荊鳳又驚又怒，道，「你是大師兄，當然由你說，怎麼賴上小師妹。」
石剛沒好氣道，「你和我抬槓的時候，可從來不把自己當小師妹，又何曾認我這個大師兄？不行，絕對不行。」
「大師兄，此事非你莫屬，你就不要推辭了。」司馬朗和荊鳳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石剛又驚又怒，想不到二人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剛想反駁，卻覺屁股劇痛，同時傳來一股大力，他不防之下，一個踉蹌便撲到段義跟前。好在他修為深厚，自然而然的穩住身形，否則就得摔個狗吃屎。
顯然是二人將他踢了出來，他又驚又怒，回頭望去，卻見二人瞪著眼，似有不從命便要你命的架勢。他心下一寒，不敢在反抗，只得硬著頭皮，擺出個自以為最和善的笑容，道，「段義師弟，剛才呢，嘿嘿，咱們的反應固然過了點，但其中是有原因的。」
他將竹笛遞到段義手中，繼續道，「想必你也猜到，這支竹笛來歷不凡。不錯，竹笛本是一對，一隻在我的手中，一隻在我師傅墨竹笛手中。」
「這竹笛乃是最普通不過的樂器，你是如何確定是你師父之物？」段義問道。不過他隱隱明白，想必在落日城外隱居的那位老前輩，便是誅日山莊掌門人，墨竹笛。他酷愛吹笛，技藝非凡，更合竹笛之名。
石剛訕訕一笑，道，「段師弟有所不知，你看此竹笛翠綠欲滴，比鮮竹還要艷麗，普天之下除了師父他老人家絕無第二人知此秘法。師父曾有言，他隱居在外，乃是為了培養一名極優秀的弟子。日後但有拿著竹笛來拜師者，便是他的關門弟子，亦是咱們的小師弟。」
段義見他目光誠懇，不似作偽，顯然所言屬實。但他一身無師自通，又怎麼會是墨竹笛所教呢？
「呵！死老頭，果然沒安好心，好奸的詭計！竟然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天才徒弟。我主人可是我小銀教導出來的，功勞豈能被你搶去！」小銀憤憤不平道。
「石……石大哥，想必你是弄錯了吧？我與尊師素不相識，我……」段義還欲分辯。
石剛卻一副肯定無比之色，道，「段師弟你就不要推辭了，否則小小年紀，一身精湛的箭術怎麼解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叫師叔！」
「見過師叔！」眾人再此山呼。
段義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