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 震驚四座 文 / 鴻澤滄海
秋風蕭蕭，吹來了雨後泥土的芳香，沖淡了方才因殺伐而帶來的血腥味。李堇兒雪白的臉蛋，迎著風兒，吹彈可破，好不誘人。從前的她那般清冷，可現在只有莫名其妙的對段義的依賴。
「你去哪裡了？」段義忍不住問道。
李堇兒微微一笑，從雪白的袖中取出兩枚山桃。那山桃不過半個拳頭大小，渾身是毛，最是普通不過。一般在秋季成熟，山野之際倒是不少。
她將山桃遞到段義跟前，笑道，「我見你一夜沒吃東西，想必是餓了，便摘了桃子回來。想不到路上遇到他們三個壞人，還好有哥哥將他們打跑。」
那一刻，段義的心莫名的一酸，竟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許久了，他以為自己的心當如萬年寒冰一般被封凍，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感動。可是當看見李堇兒手中那兩枚不值一提的山桃時，他忽的動容了。
霎時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七歲，回到了那時的小村中。李堇兒化名為晴兒，與銀爺爺一起住在村中，為村民們看病。那時候義父段飛雲的身子不好，他經常去拿藥。一來二往，便於「晴兒」熟絡起來。
「晴兒」對他很是照顧，甚至有些好的過分。當時他並不知道她別有所圖，又是感激又是自慚形穢。他不過是窮小子一個，又如何配得上美若天仙的「晴兒」。
於是乎，那一份看似美好，令人刻骨銘心卻又不敢表露的愛意，便被他瘋狂的埋在了心底。
當時的他，無疑是自卑的。而那種初戀，也成了暗戀，苦澀而沒有結果。
可是現在，李堇兒再次對他關心備至，卻又不帶有一丁點的功利之心，叫他如何不感動。可是他明白，這不過是假象。當她恢復成真正的「李堇兒」時，他段義在她心中或許根本佔不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段義不禁想，「如若她一輩子也不能恢復，那麼……那麼她是否一生如此待我？」這個念頭方起，便被他迅速掐滅。
想法雖然誘人，但他段義根本不屑為之。
這一切說來複雜，實則變幻如風雲，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瞬間。
小銀與主人所想一切，又如何不知，歎道，「主人，當年的你太自卑了。現在，哎……算了，多想無益，順其自然吧。」
自卑！這個詞語或許在很多人心中都曾經出現過。他不知從而來，又會何時離去。
「哥哥，你怎麼了，不喜歡吃桃麼？」李堇兒見段義不言不語，不由得問道。
段義被她生生拉回現實，結果山桃，道，「當然不是。」
便在此時，忽的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只要是你送的，他有什麼不喜歡的！」
「嘿嘿，主人，這丫頭又來了，你自求多福吧。」小銀嘿嘿自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段義便是不回頭，也知道是古霏霜來了。他頓感頭痛，眼下之局，他也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回過身去，勉強道，「你來了。」
古霏霜小嘴一撅，翻身下馬，走到跟前，道，「我不請自來，又礙了你的好事吧。」
「嘿嘿，這丫頭又開始吃飛醋啦。」小銀笑道。
段義卻是淡然道，「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一語雙關，既是要古霏霜莫要胡思亂想，更是勸她早日抽身，免得難以自拔。
可古霏霜極為倔強，冷然道，「本姑娘就喜歡自討苦吃，你管得著麼？」
「苦？苦有什麼好吃的？」李堇兒不解道，「妹子，不如吃桃吧，一點也不苦。」
「哈哈哈……」小銀噴笑不止，捶胸頓足，道，「我本以為自己風趣幽默，乃是一絕。想不到她比我技高一籌，嘿嘿，小銀是服啦。」
其實何止是他，即便是古霏霜、段義已被她天真無邪的話語逗樂了。如是旁人這般說，二人必定以為是出言奚落。但李堇兒現下心底純潔如水，顯然是率性而言，又如何能令人惱怒呢。
立時，方纔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古霏霜嬌笑一聲，道，「算了，你的桃子還是給這塊木頭吃吧。」旋即正色道，「段義，我有要事對你講。」
「咦，你這丫頭除了纏著我家主人還有什麼要事？」小銀不解道。
段義卻知她定有急事，趕緊道，「你說。」
古霏霜道，「我聽姐姐說，馮無雙和張狂天他們一夥兒人聯合起來想要對付你。似乎想了個辦法，要讓你根本沒有參加秋獵的資格。」
馮無雙，無雙派掌門。張狂天，魄刀門門主。這兩個人段義自然是聽說過。至於二人聯手，亦不足為奇。畢竟墨竹笛數年之後重新出現，表現得太過強勢，令二人不得不聯合起來。更何況，想必他們還籠絡了不少世家門閥。
「嘿嘿，原來是這兩個老傢伙！」小銀嘿嘿冷笑，「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段義神色更是冷然，道，「他們便是聯手又如何，我段義何懼！」
古霏霜一愣，顯然想不到段義根本不將二人放在眼中，道，「你可小心，這些人詭計多端，十分狠毒。只可惜，姐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否則也根本不用怕。」
「哼。」小銀冷笑道，「有我小銀在，他們的陰謀休想得逞。」
小銀不怕，段義更是無懼，道，「多謝你趕來報信，我自有分寸。」
古霏霜俏臉一紅，又狠狠瞪了段義一眼，這才道，「跟我還這般客氣。好啦，你繼續風花雪月，本姑娘不奉陪啦！」
言罷，策動白馬，旋風一般離去。
第二日，段義終於知道古霏霜所謂的陰謀，到底是什麼了。只不過，這陰謀在三天之前或許能令段義敗北，可現下不過是個大笑話。
清晨，秋日的陽光從光禿禿的樹林見射將下來，留下一片斑駁的影子。遠方，一馬平川，蒼茫一片。在天地的盡頭，是淡藍色光芒，隱隱的可聽見波濤的聲音。
再有五十里，已然是青州陸地的盡頭，對方是一片汪洋大海。段義從未見過大海的樣子，但聽得那驚濤拍岸的聲音，便亦能領略到大海的雄壯。
不遠處便是琅邪山，雄姿可見。而此時，秋獵大軍整裝待發，做著最後的準備。
古戰登上臨時搭建起了的高台，朗聲道，「兒郎們，前面便是琅邪山，亦是此次秋獵的目的地。自古英雄出少年，本王望你們奮勇爭先，為自己，為師門，為家族贏得榮譽！而本王亦不會吝嗇，定重賞勇士。」
眾人聞言，皆是精神大振，奮聲高呼。人生在世，自然當建功立業，揚名立萬。這一場秋獵已然不是簡單的狩獵，而是關乎自己、師門、家族的榮譽。
為了榮譽，無人可退卻。
古戰示意眾人靜下，這才續道，「但本王與各派掌門長老，各大家族族長名宿一番商議，均覺琅邪山危機重重，故而……」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目光竟定格在段義身上，這才道，「故而凡修為不及三重天之人，不得參加秋獵，免得徒傷性命。」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眾人之中，有不少人實力並不及三重天。原本以為可一顯身手，現下看來是沒有機會了。這些人，自然是不太甘心。但那些實力已然高過三重天之輩，卻是暗自竊喜，畢竟少了這許多競爭對手。
「嘿嘿，我這些傢伙能想出什麼招式，原來是這等蠢招。」小銀不屑道，「哎，看來畜生的智慧，與我小銀實在是差的太遠啦。」
其實這些人的計謀不可謂不高明，明知段義雖然實力高強，但修為不及三重天，只需用這一項條件，便可直接卡死他。只不過他們沒料到的是，段義現下修為遠超三重天。
便此時，段義猛地就感覺到有不少幸災樂禍的表情射在自己身上。他便是不用看，也知道這些人是誰。
「義兒，是否覺得為師高瞻遠矚。哼，和老夫鬥，還差的太遠！」墨竹笛嘿嘿冷笑，很是神氣。
小銀直冒冷汗，道，「墨老頭的厚臉皮功，又有精進啦。」
而段義面無表情，不喜不怒。石剛三人卻是臉有異色，想笑又笑不出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忽的就聽古戰朗聲道，「不過本王覺得此舉未免有失公允，故而絕對凡是實力可與三重天抗衡者，皆可參加秋獵。」
話音未落，又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一眾青年才俊固然有喜有憂，而針對段義之人，更是驚怒十分。顯然明白，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再也奈何不得段義。
因為誰都明白，憑借段義的實力，綽綽有餘。
「咦，老丈人果然還是幫助女婿啊。嘿，主人，古戰是在向你示好哩。」小銀道。
段義卻沒他那麼樂觀，淡然道，「他是在向墨竹笛示好。」
的確，段義雖然不俗，但顯然遠遠比不上墨竹笛。而墨竹笛顯然亦是明白其中咎裡，臉色露出深思之色。
便在這當間，有人抬出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放在眾人之前。眾人皆是認得，這便是有名的試煉石。只需將攻擊它，試煉石便會發出程度不同的光芒，從而判斷出人的實力強弱。
規矩很簡單，修為在三重天之上，直接施展護體罡氣。不足者，便須借助這試煉石。只要力量足夠，一樣有資格參加秋獵。
「蒙氏蒙雲，出列！」侍者高唱一人名字。蒙氏家族的人，與段義自然大有過節，今後怕是少不了一番爭鬥。
話音未落，人群中步出一虎步熊腰少年，朗聲道，「蒙雲在！」話音未落，低吼一聲，雙足一頓，身上便迅速出現氣罩護體。
「護體罡氣，嘿，果然是三重天高手！」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
這蒙童自然是過關了，侍者又繼續念下一個的名字。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喊道，「誅日山莊，段義。」
段義神色不該，走上前去。
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義身上。認識他的固然暗自心驚，不認識他的亦是被他身上冷峻的氣勢鎮服。眾人見段義來到試煉石前，均忍不住有些期待，「他修為不及三重天，但實力卻是極強，今日便可窺知一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段義要攻擊試煉石時，他的一個舉動登時震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