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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黑暗中的人影 文 / 鴻澤滄海

    侯沖的辦法最是公正,一人補償一顆四品魂珠,倒也無人有異議。分配完畢,眾人疲憊不堪,也顧不得許多,各覓佳地休息。

    黑夜是沉寂的,即便是在妖獸出沒的琅邪山也不例外。許是白日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嚇到了山中妖獸,原本該在夜**沒的妖獸也龜縮在窩裡。

    這樣難怪,鐵背地龍是這一帶山脈的霸主。連這樣強大的妖獸都被殺了,其餘妖獸哪還敢出來找死。

    四人倒也難得清靜,在山坳中好好休息一晚。

    過的三個多時辰,到了後半夜,人人熟睡。

    段義卻越來越興奮,雖然依舊靜靜躺在那,可心早已按捺不住。他歷經磨練,終於要得到鐵背地龍的獸血,實在難以壓抑心情。

    小銀老氣橫秋道,「主人,要鎮定,鎮定。要學我一樣,處變不驚,泰然自若。」

    「哼!」段義暗暗冷哼一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他一個咕嚕翻起來,便欲返回原地去取獸血。

    小銀大呼小叫道,「現在的年輕人,咋就這麼衝動呢?主人你即便是取獸血,能不能不要這麼囂張,這麼明目張膽。好歹你也要蒙上面巾啊!」

    段義一愣,道,「蒙面作甚?」

    小銀道,「難道你不知,但凡飛賊大盜,都要蒙面的麼?」

    蒙面大盜,那是怕人認出來。他段義又是飛賊,何須蒙面。段義的臉鐵青一片,顯然處於爆發的邊緣。

    小銀嘿嘿一笑,道,「主人你雖然不是蒙面大盜,但此事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再說了,你不覺得蒙面,很有品味麼?」

    歪理就是歪理,不可理喻。不過段義倒也覺得一切小心為妙,畢竟沒錯。闖蕩江湖,沒有夜行衣當然是不行的。他倒也不用太麻煩,蒙上面,裹住標誌性的白髮,倒也不怕人認出。

    準備妥當,他的目光又朝侯沖三人投去。只見三人安詳而眠,已然熟睡。

    段義當然不會驚動三人,身形一展,便如黑蝙蝠一般投入夜空之中。他生怕到手的獸血又不翼而飛,當下全速掠行。

    頓時,只見得夜空中一條淡影閃電般在山巒見馳過,遇山高飛,遇水登萍,當真是快到了極致。

    十餘里,不一會兒便已到了。

    只見黑暗中,一尊龐然大物躺在地上,正是鐵背地龍的屍體。

    段義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沒有白費功夫。」他不敢想像,當他辛辛苦苦誅殺鐵背地龍之後,它的屍體卻不見了,會是何等心情。那就好比,你拼盡全力,眼看就要成功,卻功虧一簣。

    果真那樣,許是會崩潰吧。

    小銀卻滿不在意道,「主人,我就說過叫你不要胡思亂想。鐵背地龍這一堆肉,少說也有好幾萬斤,哪個蠢豬會來偷。再說了,它一身鋼筋鐵骨,便是偷去了,又怎麼下口?嘿,不崩壞門牙才怪。」

    小銀說的不錯,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他當下摒除雜念,問道,「要如何取血?」

    小銀臭屁一笑,道,「你還不是要請教博學多才的小銀。哼,笨蛋主人,你當真以為我要你多等幾個時辰是要故意耍你麼?嘿,要知道,小銀一舉一動,皆有深意。這鐵背地龍也不知有多少獸血,卻不見得都有用。唯有精血,才有起效。」

    「精血?」段義為之一怔。

    小銀道,「那是當然。世人皆以為鐵背地龍的魂珠最珍貴,豈不知它的精血才是無價之寶。它的精血能夠強筋壯骨,令人的身體更加堅韌,幾近洗精伐髓之功,豈是魂珠能比。」

    原來鐵背地龍的精血還有如此神效,當真是出人意料。相比而言,魂珠雖然珍貴,倒也不及精血。

    段義自是不知其中奧秘,趕忙問道,「如何?」

    「鐵背地龍死去三個時辰之後,精血會聚集於心尖,這也是小銀我飛要主人多等上一等。」小銀正色道。

    段義這才恍然,亦大為動容。小銀顯然將每一個細節都考慮清楚,反倒是自己太過急躁了。他從不會掩飾自己的錯誤,正色道,「小銀,是我錯怪你了。」

    小銀哈哈一笑,道,「主人你也太矯情了,我小銀可是個大度君子,不會和你置氣的。不過你非要表達自己的歉意,不如出去之後多拯救幾個漂亮娘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段義額頭直冒黑線,還能說什麼。

    段義召喚出銀弓,變換形態,幻出鋒利的弓刺。然後以弓刺挑開鐵背地龍胸膛處堅硬的鱗甲,然後又以弓刃割開肌肉筋骨。

    不得不說,鐵背地龍的確是鋼筋鐵骨。即便是了死了,段義依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將其開膛。

    當撥開肌肉,看到它那可足有水缸大的心臟時,段義已是汗流浹背。

    「乖乖,便是這顆心臟怕是得有好幾百斤吧!」小銀瞠目結舌,愕然道,「主人我深深覺得咱們準備的小玉瓶實在太小,怕是裝不下!唔,那可太他娘的浪費了。」

    原來主僕二人在進山之前,便已準備了兩隻小玉瓶來裝獸血。不過此時見了這般龐大的心臟,那小玉瓶實在是太小了些。

    不過木已成舟,段義又沒有旁的容器,只能用小玉瓶。他在鐵背地龍心尖處輕輕刺了一下,便見一滴鐵黑色,閃著幽光的精血從創口中滴出。

    這可是寶貝,段義忙不迭以小玉瓶接住。

    精血流的很慢,半晌才有一滴,倒是讓人好等。

    一滴一滴又一滴,才三滴精血,小玉瓶便已滿了。

    小銀怒道,「他娘的,這就像尿不盡一樣,太能憋了!要將所有精血接完,也不知到了猴年馬月。」

    實在太慢了,就連段義都有些不耐煩。不過一瓶已滿,段義只好換另外一瓶。不一會兒,第二隻小玉瓶已經接了兩滴精血,再又一滴便滿了。

    然而就是這最後一滴,卻偏偏等死也等不來。

    「這……這……」段義愕然,「難道沒了?」

    倒也不是他貪心,可鐵背地龍如此龐大的身軀,數百斤中的心臟,居然才滴出五滴精血,著實令人難以接受。

    小銀捶足頓胸,大呼小叫,道,「騙子!騙子!她果然是個騙子,才這麼點精血,我主人怎麼夠用!」

    段義先是一愣,心中陡然大驚,暗喝道,「什麼騙子?誰是騙子!小銀,你老老實實說,到底是誰告訴你淬煉經脈之法?」他越說越激動,語氣越來越淒厲,神色愈來愈可怖,身軀卻是顫抖不休。

    「呃……」小銀大驚,乾笑一聲,道,「不是說了麼,只因我小銀覺醒了記憶,才知曉這辦法。」

    段義顯然不信,還想問什麼,猛地就聽背後掌風襲來,同時一股開山裂石的掌力壓來,竟令他氣息為之一凝。

    很顯然,有高手悍然襲擊,而段義方才心神大亂之下,竟不曾察覺。

    危急時刻,段義哪有功夫計較其他。也虧得他反應奇快,倏地一個旋身,朝左側依開了去,避開了襲來一掌。

    「咦?」那人一掌落空,頗為驚詫,卻也不再進攻。

    段義大怒,這才見尋丈外,黑夜中一道人影卓立。那人一身夜行衣,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炯炯冷光的眸子露在外。

    很顯然,他和段義一樣小心謹慎,不願暴露身份。

    小銀卻恨不得抱著對方狠狠親上幾口,暗喜不已道,「烏龜王八蛋,雖然你偷襲我主人大大的該死,可總算是給老子解了圍,也算是大功一件。你放心,老子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必定會在主人面前給你求情的。」念及此,小銀大吼道,「王八蛋,竟敢偷襲我主人!是可忍,你叔叔可忍不住!主人,不宰了他,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小銀果然是個恩怨分明之人,這就是他的「求情」。

    段義亦想不到又被偷襲,胸中無名火起。他下意識的以為是蒙童,畢竟此人有非殺段義不可的理由。不過從身形上看,又不大像。

    「什麼人,藏頭露尾!」段義冷然道。

    對方亦是冷笑回敬,「你又是什麼人?」

    段義怒火更盛,一言不發,腳踏奇步,倏地衝了上去。對方顯然沒想不到段義竟然說打就打,卻是大驚。

    便在這片刻,段義已經搶到那人跟前,二話不說,呼嘯兩掌劈去。段義雖然修習箭術,但天下武功皆有相通之處。故而掌力在真元加持之下,足可裂虎撕象,不可小覷。

    那人眼見兩掌劈來,怒喝一聲,呼呼兩掌迎上。

    蓬蓬!

    兩掌相擊,掌力如山般朝對方湧去,卻又偏偏勢均力敵,相持不下。

    蓬!

    又是一聲震響,一股震力襲來,二人再也把持不住,登登登各退三步。

    「好功夫!」那人雙目在黑夜中熠熠生輝,讚歎道。

    段義一言不發,神色更冷。

    小銀怒道,「龜孫子,蒙面便也罷了,居然連本身武技都不敢使出來!」

    原來那人為了掩飾身份,竟然不使本身功夫,而是以掌對掌。其實段義又何嘗不是,棄用弓箭,掩飾身份。只不過小銀便是在大膽,也不敢罵他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段義冷冰冰道。來人很顯然不是蒙童,因為他要殺自己,根本不用遮遮掩掩。

    那人淡淡一笑,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我可知道你是誰。嘿,想不到墨竹笛的弟子,名震王都的段義,居然幹起這般偷偷摸摸的勾當!」

    段義暗驚不已,對方驚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當下冷哼一聲,卻不作答。

    那人道,「段公子想必是不服氣,言道此獸是我獵殺,何來偷偷摸摸之說。嘿嘿,只不過這鐵背地龍可不是公子一人的戰利品,那精血更是珍貴無比,豈能由公子一人獨吞。」

    「他!他連精血也曉得!」小銀驚駭不已。

    段義卻知對方多費口舌,言語威脅,不過是也想得到精血罷了。當下也不多言,扔給他一隻小玉瓶,喝道,「滾!否則,殺無赦!」

    那人接住玉瓶揣入懷中,哈哈一笑,道,「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在下佩服,後會有期!」

    一言方絕,飛掠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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