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魁首 文 / 鴻澤滄海
張傲天的話，便如一顆巨石，墜入原本平靜如鏡的湖面。霎時間，湖中掀起驚濤駭浪，似乎要將所有人吞沒。
震撼、驚駭，種種神色匯聚在眾人臉上，難以消散。
「唔，這些人中邪了麼？還是因姓張的長得太醜，嚇傻了？」小銀愕然道。
其實非但是他們，便是段義亦是驚愕。
那二十枚三品魂珠便也罷了，五枚四品魂珠才是令人震撼的根源。即便能獵到一枚四品魂珠，那也足以名列前茅。五枚之多，卻令人產生不真實感。
「張傲天雖然實力不俗，但似乎要獵到五枚四品魂珠還有些困難？」段義心生疑竇，隱隱覺得事情絕不簡單。
其實和他抱相同想法的，顯然不止一人。
甚至有人大吼道，「姓張的，你唬誰呢！就憑你一己之力，焉能獵殺五頭四重天實力妖獸？哼，你把大夥兒當傻子了麼！」
「就是，你他娘的騙誰呢！」頓時，無數人附和，罵聲一片。
張傲天卻也不動怒，反而冷笑道，「入山之時，我身上並無魂珠，當時是王上親自檢查，難道還有錯！嘿，這些魂珠難道不是我獵殺，莫非還有人好心相送不成！」
眾人被他一番反駁，弄得啞口無言。
畢竟誰也不是傻瓜，又豈會將寶貴的魂珠送給他。
「哼，怎麼會沒人送！」小銀卻是冷笑道，「你他娘的刀架人脖子上，我才不信沒人送。嘿嘿，說不定還會迫不及待的送給你。」
小銀口中的送，那自然是強取豪奪了。這等事，在琅邪山中倒也見怪不怪，王山、武六奇二人便是最好的見證。
不過段義搖頭，斷然道，「絕不可能。」
小銀沒好氣道，「主人，你什麼意思，是懷疑我小銀通天的智慧麼？」
「能夠獵殺四重天妖獸的人，哪一個不是三重天頂尖修為的高手。張傲天便是再強勢，又如何能從這些人手中奪得魂珠？」段義不理小銀cha科打諢，正色道。
小銀嘿嘿一笑，頗為不好意思，道，「說的也是。嘿嘿，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小銀雖然智慧通天，但畢竟有小小失誤之時。但又所謂，愚者千慮亦有一得。主人雖然腦中不太靈光，智慧遠不及我小銀，但絞盡腦汁，也終有收穫嘛。唔，古人誠不欺余也。」
段義恨不得將小銀的嘴巴封上，這傢伙簡直就是典型的無賴。說來說去，反而又無形間太高自己，遍地了段義。
此時，張傲天臉色更為神氣，站在高台上，趾高氣昂。
禮官被他搶白，頗為惱怒。但礙於他背後的勢力，又只能將忍氣吞聲。禮官將目光投向鑒別三人，問道，「三位大人，可否屬實？」
顯然，他倒是希望張傲天是虛報。
但事實令他失望了，大將軍侯良道，「屬實無誤，五枚四品魂珠品質皆是不低。」
墨竹笛捻了捻長鬚，淡然笑道，「嗯，年輕人不錯，有些手段。」
他不說「本事」反而說手段，其中意味，怕是只有他自己明白。
倒是馮無雙頗為讚許道，「想不到張賢侄如此好本事，看來這魁首怕是非你莫屬了。」
「前輩過獎了。」張傲天雖然表面上謙虛，可他臉上得意洋洋的神氣很明顯的告訴所有人，「這魁首就是老子的囊中之物。」
其實非但是張傲天本人這般想，不少人亦是一般認為。不管願不願意承認，能夠獵到五枚四品魂珠，幾乎是這一幫青年才俊的極限了。如要更強，那只有四重天高手。不過，四重天高手一來年紀不小，自然稱不上青年才俊，二來他們也沒有資格參加秋獵。
一時間，支持張傲天如魄刀門弟子固然神色欣喜，但其餘人明顯臉色陰沉，顯然不大好受。
「主人我看這傢伙是勢在必得，好像很臭屁的樣子！」小銀怒道，「主人一出，誰與爭鋒，你小子張狂不了多久！」
然而段義卻是暗自搖頭，他不知那五枚四品魂珠到底是何等品質。如果每顆都能與鐵背地龍的魂珠想媲美，那麼他還真的必敗無疑。
其實不止段義信心大減，即便是侯沖亦是目沉如水。
「侯兄，怎麼會這樣！」蒙朝歌沉聲道，「難道真的讓這小子奪了魁首！」
侯沖沉聲道，「他明顯是有備而來，現下還很難說。不過我總覺得，段義才是我真正的對手。」
蒙朝歌詫異道，「不可能吧？難道他還能獵殺到比鐵背地龍更強大的妖獸？」
鐵背地龍，在四重天妖獸中雖然算不上最強大的存在，但亦是中上實力。但憑段義一人，是幾乎無法獵殺的。
侯沖也深知這一點，但心緒依舊不寧，道，「或許吧。哎，此次秋獵生出這許多變故，當真是出人意料。」他語氣轉冷，冷哼道，「不過憑張傲天這種人，也敢向我挑戰，不自量力！」
便在二人說話當間，張傲天下得台來，卻喊到了無雙派大弟子楚軍南。不過楚軍南的成績並不如人意，十餘枚三品魂珠，一枚四品魂珠，倒是與石剛不相上下了。
「嗯！」小銀忽然一驚，道，「主人，有鬼！」
段義沒好氣道，「大白天，哪來的鬼！」
小銀白了他一眼，氣沖沖道，「笨蛋主人，我說的不是死鬼的鬼，而是心裡有鬼的鬼。難道你忘了麼，小猴子說過無雙派與魄刀門已經結盟。」
段義當即一驚，駭然驚覺，小銀的話歪打正著，還真是有人送他魂珠。
很顯然，是楚軍南將自己的魂珠送於張傲天。否則，前者的成績不會這邊差，後者的成績也不會這般駭人。
然而明白了這一點，段義非但沒有豁然開朗，反而心中疑竇更盛。
按理說，兩派雖然走得很近，但也不至於犧牲一派利益成全另一派。畢竟秋獵事關本門容易，按常理都會盡力爭取。而兩派如此合作，顯然是有一種東西值得他們去犧牲。到底是什麼利益，讓兩派趨之若鶩？
這些人拚死拚活爭奪魁首，難道真的就是為了一個虛名麼？
不可能，一定還有更為深沉的願意，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霎時間，段義心潮起伏，眸子中的凝重之色愈來愈深。
小銀從旁勸慰道，「主人你就不必絞盡腦汁啦，答案很快就會見分曉的。」
段義目沉如水，心念再次變得堅定。不管這些人有什麼陰謀，但膽敢傷及他要保護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兩百餘名青年子弟，一個個接連上去，又接連下台，真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然而在張傲天驕人的光環下，這些人反而顯得無足重輕了。
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按部就班，亦令人昏昏欲睡。
不過唯一令段義稍稍提**精神的是，荊鳳和司馬朗居然同時獵到了兩枚四品魂珠，又給誅日山莊長了一臉。特別是荊鳳，年紀輕輕便實力不凡。然而段義更加詫異的卻是司馬朗，卻是不曾料到他如此了得。
二人成績不可謂不驕人，立時便將石剛這個大師兄比下去了。石剛哭喪著臉，不時瞟墨竹笛兩眼，顯然是怕他責罵。
這一場鑒定足足持續了個把時辰，終於要接近尾聲了。而下一個上場的，正是侯沖。
頓時，所有人心中大為凜然，紛紛盯著侯沖。侯沖是秋獵奪魁的最大熱門，雖然半路殺出個張傲天，但也不影響眾人火熱的心情。
侯沖仍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表情，淡然走上台去，將魂珠恭恭敬敬盛放在三位監審面前。
「三品魂珠二十枚，四品魂珠四枚。」禮官一邊高唱，一邊記錄。
「嘶！」話音未落，眾人已然表情豐富多彩，不一而足。
四枚四品魂珠已然極多，如沒有張傲天，奪魁定是無虞的。可眼下，以前都變了。這個奪魁的大熱門，似乎注定要敗北於此。支持者固然惋惜，敵對卻是暗自冷笑，顯然等著看侯沖的笑話。
然而侯衝倒也沉得住氣，一言不發，又退了下來。
「下一位，誅日山莊段義。」
終於輪到了段義，亦是最後一個。
「哈哈，主人又是你發sao上場的時候到了。」小銀笑道，「一定要抬頭挺胸，緊腰收腹，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上去。」
段義顯然是沒有小銀那般臭屁的，神色淡然，走上高台，呈上魂珠。
但他雖然已然十分不搶眼，可是眾人的目光就是離不開他。只因這個白髮少年，墨竹笛的得意弟子，出現不過短短三月，卻讓王都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創造了太多不可能的奇跡，然而這一次，眾人有理由期待。
「三品魂珠二十枚，四品魂珠四枚。」禮官高唱，然而連他的聲音都輕微顫抖，無法抑制心中震撼。
轟！
平地一聲驚雷落在人群之中，人人如遭電擊，駭然色變。更有甚者，呆若木雞，吃驚的瞪著段義。
雖然段義與侯沖幾乎是相同的成績，可是眾人的反應是截然相反。
侯沖聲名在外，取得如此成績雖然驕人，但也可謂意料之中。惟獨段義，此前名不見經傳，三月突飛猛進，畢竟是後起之秀，本該不足以與侯沖抗衡。可就是這個少年，竟然取得與侯沖相同的戰果。
這叫人，如何不震驚。
「哎，可惜，實在可惜。」亦有人頗為惋惜，不論是侯沖還是段義距那魁首只差一步。然而就是那一小步，卻因張傲天而止步。
說到底，張傲天才是此次秋獵的最大黑馬，實在是出人意料。
很顯然，前三甲不言而喻，魁首當是非張傲天莫屬。
魄刀門弟子一個興奮異常，紛紛向張傲天提前道喜。對於旁的門派、高門大族，那可是極盡嘲諷之能。此種行徑顯然得罪了大部分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便是憤怒又能如何，也只能在心中咒罵兩聲，聊以慰藉。
便在此時，禮官呈上一份名單給古戰。古戰打開一看，微微吃驚，細細有空又恍然大悟，半晌才站將起來，朗聲道，「想不到此次秋獵競爭如此激烈，倒是出乎本王意料之外。」
眾人心中一緊，顯然知道宣佈魁首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