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求援 文 / 鴻澤滄海
貪狼主殺,被段義灌注殺氣之後,更是令人心寒。特別是當貪狼那血紅的眸子掃過眾人之時,皆不由得一個冷戰。
「箭化物象!小師叔果然以臻至三重天修為!」眾人大驚。
三重天高手能夠以真元幻化物象,增強招式威力。而段義的貪狼箭,更是將真元化像運用到了極致。
「不!小師叔的真元雄渾程度怕是已經不輸於王師叔!」眼力更高者,更是發現了這一點。
如此說來,段義的修為便遠遠不止三天一境。
一瞬間,眾人心中的震撼到了極致,無與倫比。場中更是寂靜,唯餘氣場罡風呼嘯之聲。
「哈哈,王聰那小子害怕了哩!」小銀笑道,「主人你也真是,人家說好的三箭定勝負,你咋的才第一箭便讓人落敗哩?」
段義神色清冷,一如那貪狼物象,卻將王聰的表情盡收眼底。
正如小銀所言,王聰心生恐懼了。他本就心志不堅,此時眼見段義的箭技有如此氣勢,殘存的鬥志更是土崩瓦解。
箭化物象,他並非不能,可是要做到段義這般先聲奪人,他自愧不如。更何況,凡是凝聚活物物象的箭技比之凝聚死物更加高明。這一點,即便是石剛等人亦不見得做得到。
霎時間,王聰心中天人交戰。他深知即便是自己勉強接下段義這一箭,也必定落得重傷。他恨不得此間只有他與段義兩人,那便可認輸投降。可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他如若如此敗退,那麼這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怎麼辦,怎麼辦……」眼見段義的箭技氣勢越來越強,他心急如焚,額頭斗大汗珠滾滾而下。
此時,更有人煽風點火,吼道,「嘿,王聰你莫不是怕了吧!不如你認輸投降,大夥兒絕不會笑話你!」
說是不笑話,但他話音未落便帶頭笑了起來,且笑得最大聲。
眾人哄笑一片,震盪耳畔。
霎時間,王聰的臉刷的白了,羞怒萬分。他再也無法退縮,只能咆哮一聲,猛地激盪真元。他猛地拉開勁弓,硬著頭皮接戰。
「嘿,這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的。」小銀冷笑。
出奇的,段義神色起了變化,似乎有些憤怒。不過那種異樣神色很快退卻,他又冷然道,「準備好了麼?」
此時他一身氣勢已經聚集到頂峰,貪狼物像已然暴漲到三丈巨大。方圓十餘丈內,產生一股森冷氣場,催人心志。貪狼箭非但威力無窮,氣場中的龐大殺氣,更是足以影響任何自以為心志堅定之輩。
下意識的,所有人又退開十來丈,遠離那種氣息。
「來吧!你……你以為我怕你了麼!」雖然極力掩飾,王聰內心的恐懼已然暴露無遺。
眾人暗自搖頭,以這種狀態,王聰根本毫無勝算,甚至可能賠上性命。
「嘿,你這傢伙就是愛撒謊。話都說不清楚,還說不怕我主人。」小銀笑道。
段義卻倏地收斂一身氣勢,氣機鎖定王聰。
霎時間,王聰慘然色變,眾人亦色變不已。誰都明白,下一刻便是箭矢離弦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的就聽一聲長歎響起,「罷了,王師弟,你不是小師弟的對手,認輸吧。」
眾人大為詫異,循聲望去,赫然是鄧騰宇。也不知鄧騰宇是何時進入場中,拍了拍王聰的肩膀。
「咦,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小銀詫異道,「此事不由他挑起的麼,為何又突然裝好人?」
段義從丁俊口中得知,王聰之所以針對自己,皆因這鄧騰宇在背後操縱。今日之戰,怕是亦與此人脫不了干係。然而詭異的是,鄧騰宇竟然勸王聰認輸,那與向段義認輸實在並無何詫異。
其實驚詫的何止段義,王聰更是大惑不解,「鄧師兄,你……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看不起我麼?」
鄧騰宇淡然道,「師弟這是什麼話,我絕無此意。只不過小師弟實在比你高明的多,這一戰不比也罷。」
「師兄,你……」王聰詫異,說不話來。
鄧騰宇淡然道,「敗了就是敗了,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才是最可怕。即便是鄧某,也自認不及小師弟。」
話音未落,眾人嘩然,一時間摸不準他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圖謀。
「主人,這傢伙到底搗什麼鬼?」小銀詫異道。
段義收斂真元,貪狼物象轟然碎裂,強大的其實消於彌行。他望著鄧騰宇,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心思。
「我敗了。」王聰亦知自己不是段義的對手,就此認輸,「哈哈,王某微末本事,也敢出來丟人現眼,還有什麼臉留在門中!好,我這就下山,永不再踏入誅日山莊半步!」
眾人又是驚駭,又是惋惜。深知王聰受不了這等打擊,只能自行破出師門。雖然王聰一直為人不佳,但畢竟是同門,眾人不免心中黯然。
王聰又是悲憤,又是羞辱,憤然離去。
剛剛走了兩步,忽然只聽一聲冷喝,「站住!」卻是出自段義之口。
王聰憤然瞪著段義,怒極而笑道,「怎麼,你勝了還不甘心,還要羞辱王某麼!」
「哼,真是見識短淺,以己度人,還以為我主人和你一般小人得志呢!」小銀冷然道。
段義卻彷彿沒有看見他的憤怒,冷然道,「如果你就此離去,只能說明你是一個懦夫!」
「你!」王聰渾身一震,如遭電擊。
段義朗聲道,「不可否認,我段義之所以拿你開刀正有立威之意。可是我段義絕非為了一己私利,而是為了本門復興大計!值此生死存亡之際,本門弟子卻仍舊各自為戰,勾心鬥角。段義以為,敵人打不垮我們,而是我們自己打垮了自己!如果我們再不團結一心,誅日山莊必將在九州除名!」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顯然被觸動內心。
這時,段義語氣愈加凌厲,雙目神光熠熠盯著王聰凝聲道,「你王聰身為二代弟子,品行不端便也罷了,卻連男人的勇氣沒有!堂堂男兒,當經得起風浪,區區失敗又算的了什麼。怕的就是你畏懼失敗,從此一蹶不振。我段義敢斷言,你下山之後,這一生修為必定寸步難進!」
言之鑿鑿,鏗鏘有力,令人無法質疑。
「我……」終於,王聰臉上有了動容神色。
而眾人聞言,亦是與王聰一般震撼無異。段義這一番發人深省的話,更如當頭棒喝,將眾人震醒。漸漸地,內心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起,越來越不安分,瞬間佔據整個心房。
他們忽然明白,原來那種東西是被自己深埋依舊,今日終於被再次激發。
鬥志,勇氣!
吼啊!
不知是誰帶頭,整個練武場暴起震天吼聲。雖然僅僅是兩百餘人,但其聲勢實在不亞於萬軍嘶吼。
這一刻,所有人的鬥志被徹底激發。從此他們不再渾渾噩噩,他們鬥志昂揚。而他們對於段義的敬意,亦達到了一個巔峰。
「哈哈,想不到主人你也學會了這套蠱惑人心的辦法。」小銀嘿嘿一笑,忽改口道,「嘿嘿,不是蠱惑人心,是振奮人心。從此以後,這些人必定對主人感激涕零,敬仰之情更如大江滔滔,連綿不絕……」
對於小銀,段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其實他方才說出那一番話,實在是有感而發,此前他只不過是殺雞儆猴,單純的立威。可是當聽到門中弟子嘲諷王聰時,段義突然明白,單純的立威根本無法凝聚人心。
或許他們會畏懼段義的實力,表面言聽計從。然而實質上,他們依舊毫無鬥志。一個人失去了鬥志不可怕,所有人都失去了鬥志,那麼這個門派也真的無藥可救了。
然而段義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門派一步步滑向深淵,故而這才慷慨激昂了一把。
不過他的「當頭棒喝」也真的起了作用,真正的振奮人心。
但段義也明白,僅僅是這樣是不夠的。一方面,他要在外不斷樹立門派威望。另一方面,他更需迫切提高門中弟子修為。前者,自然需要他不斷努力修煉,為本門「打江山」。至於提升本門弟子修為,也需要他繼續干苦力,多多煉製丹藥。
有了丹藥的輔助,誅日山莊的弟子絕不比旁人差。
霎時間,他心中有了定計,彷彿看到了門派重新聲震九州的那一天。
山風習習,涼徹骨髓。段義站在誅日山的頂峰,眺望遠方。
忽的身後腳步聲起,一個聲音道,「小師弟,原來你在這裡,讓我好找。」
「咦,他來作甚?」小銀詫異道。
段義並未回頭,卻知來人是鄧騰宇,道,「有事?」
鄧騰宇來到段義身畔,學他一般眺望遠方,道,「小師弟以為,鄧某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你鬍子渣渣一大把,自然是個公的。以後這種白癡型的問題,千萬不要再來考我主人,那會顯得你更白癡!」小銀道。
段義卻知他必有後,故而並非答話。
果然,就聽鄧騰宇洒然一笑,道,「或許在小師弟眼裡,我不過是個紈褲子弟。嘿,想我鄧騰宇七歲便拜入門中,如今已有十餘載。有些師兄弟更早,皆是幼年入門。我們當初入門時,哪一個不是想著振興本門,幹出一番轟隆隆的事業。可是現實是殘酷的,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我們能做的,只有隱忍。」
「隱忍?」段義大感詫異。
鄧騰宇道,「不錯,隱忍。師父告訴我們,時機未到,我們必須忍。只有等到那個能夠帶領本門走向復興的人出現,我們便無需再忍!」
言及此,他雙目僅僅盯著段義,神光灼灼。言外之意很明顯,段義就是那個人。
小銀大笑不止,道,「我就說,主人是天生不凡,霸氣側漏嘛!哈哈,看來我小銀已經是相人的大宗師啦!」
段義顯然不會如小銀那般自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到底什麼意思,他想說什麼!」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道出心中疑問,就見丁俊氣喘吁吁狂奔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師叔,有人……向你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