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奸詐狡猾 文 / 鴻澤滄海
丁俊很快就帶著一人過來,想必是那報訊之人。但見他身形不高,走路時頭埋得很低,一臉謙卑,卻是做家僕打扮。
「咦,莫非是他家小姐被色狼非禮,聽聞主人你的盛名,來請你去拯救她於危難之中?」小銀立時又發揮了他的豐富想像,嘖嘖道,「哎,其實你家小姐也真是瞎了眼,請我主人去,那不是引狼入室麼?」
段義暗自狠狠瞪了小銀一眼,這才打量著那家僕。
「這便是我小師叔,段義,有什麼話這下可以說了吧。」丁俊催促道。
原來此人雖然前來求援,但不見到段義絕不吐露半個字,倒是讓丁俊好生惱怒。
那家僕微微抬起頭,看了段義一眼,旋即狂喜,「一頭白髮,形容冷峻,沒錯,一定是段公子了!」不過喜悅轉眼即逝,他又驚慌跪地磕頭,道,「段公子,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少主啊!」
「哈,主人想不到你不但威名遠播,連這冷酷的長相也成了標誌啦。」小銀打趣道。
段義亦是微微詫異,不過他更關心的還是對方來歷,問道,「你家少主是?」
此時,那家僕已經淚流滿面,悲慼道,「我家少主就是武六奇,武少爺啊!」
轟!
晴天霹靂,段義如遭電擊。
武六奇兩兄弟出事了!
他再也保持不了鎮定,駭然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
那家僕見段義一副駭人樣,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定神,道,「今晨一群蒙面人襲擊我家少主好友,王山王公子。王公子受了重傷,逃到府中避難。哪想那群蒙面人又來到府中,言明要找老主人。老主人正在療傷關鍵之時,少主哪肯,那些人便攻擊府邸。少主率眾抵抗,卻是不敵,生生為小人殺出一條血路,讓小人來向段公子求援啦!」
言及此,想是覺得少主凶多吉少,不禁嚎啕大哭。
段義聞言,早已神色震怒!他哪裡想得到,王武兩兄弟才剛剛回到王都不及十日,便被人襲擊。情況竟然危急如斯,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嘿,以我小銀的通天智慧算來,定然是兩兄弟交不出他們要的靈藥,又識破了對方的陰謀,對方才悍然下手,要殺人滅口。」小銀搖頭晃腦道。
段義亦是深以為然。王武二人受好兄弟欺騙,進琅邪山採取靈藥。兩兄弟在段義與朱丹的幫助下識破對方陰謀,非但不曾帶回靈藥,反而找到醫治武父的辦法。如此一來,對方必然警覺,為了不讓陰謀暴露,當然要殺人滅口。
想清楚這一切,段義更是又驚又怒,喝道,「救人要緊,前面帶路!」
那家僕聞言喜不自禁,連連磕頭,感激涕零。
然而段義現下心急如焚,早已飛掠而起,朝山下飛奔而去。
「小師叔,要不我等隨你一起去,也多個照應!」丁俊早已將段義的坐騎小毛驢牽來,交到段義手中。
段義翻身上得毛驢,沉聲道,「不用,我一人足矣!」
話音未落,段義已然消失不見。
丁俊望著段義的背影,忍不住長歎一身,心中更是隱隱有些不安。他當然知道段義是不明敵人情況,故而不願讓他們一同赴險,這才拒絕他的請求。可是段義孤身一人闖敵陣,這等勇氣,又令他熱血賁張。
段義雖然外表冷酷,可對親近之人實在大仁大義,令人佩服。而他大無畏的勇氣,更非常人能及。
跟著這樣的人,絕對沒錯。
一瞬間,丁俊的信心堅定到了極致。
卻說策動小毛驢一路狂奔,那速度當真是風馳電掣,快到極致。不過他並不認得武府的路,自然還須那家僕帶路。那家僕雖然有一匹駿馬,可有哪裡及得上小毛驢。
「哎喲,段公子,您等等小人啊!」那家僕在小毛驢尾後吃了一肚子灰塵,大呼小叫道,「您的坐騎真的是毛驢麼?小人的馬兒可跟不上啊!」
小銀得意洋洋道,「我主人的坐騎,那可是頭驢精。驢精你知道麼,就是毛驢成精。嘿嘿,你們這些凡駒俗馬豈能及得上?」
段義卻是惱火,救人如救火,他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只可惜那家僕的坐騎實在太慢。其實那家僕的馬兒本是良駿,只因小毛驢實在太快,這才拍馬也及不上。不過他可管不了那麼多,倏地向後疾掠而去,如鷂子一般大爪一探,將那家僕凌空提起,然後在馬背上一點,身形陡然加速前掠,眨眼間回到小毛驢背上。
說時遲,那時快。驢馬相距近十丈,但從段義掠起,到重新落在毛驢背上,一切當真只是兔起鶻落之間。
那家僕何時見過這等本事,嚇得魂飛魄散,老半晌才暴起震天彩聲,「哎喲,段公子好高的本事!怪不得少主要讓小人來請公子,您如此厲害,少主有救啦!」
言語時,眉宇間,說不出的興奮。
「嘿嘿,我嚴重懷疑這小子本來就是王山的僕人,後來送給武六奇的。」小銀嘿然道。
段義大感詫異,道,「怎麼說?」
小銀哈哈一笑,道,「他油嘴滑舌,拍馬屁的模樣活脫脫與王山一個樣。所謂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下人,小銀的眼光定是不會錯的。嘿,當然,凡事有例外。比如咱們主僕,那就掉個啦。主人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皆因我小銀英明神武的領導,孜孜不倦的教誨。」
「哼,你倒是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段義冷哼一聲,不理他,策驢狂奔。
那家僕自然聽不到段義主僕二人的對話,只覺小毛驢如騰雲駕霧般。前一刻還在十丈外,還不及眨眼便已奔過。小毛驢本就速度快極,此時馱著兩人,竟依舊速度不減,直叫那家僕瞠目結舌,駭然不已。
武六奇家族曾顯赫一時,故而府邸在王都中心地帶。生活在哪裡的,皆是高門大族,非富即貴。
經那僕人指路,段義正飛快的接近中。
忽的,段義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那家僕駭異道,「人也不多,就十來個,可個個都是高手啊!」
小銀沒好氣道,「十來個高手,還不多,下館子都能吃霸王餐了!嘿,主人我看敵人勢大,我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將你的徒子徒孫都叫上,一窩蜂**丫的。」
小銀明顯是小流氓打架,一窩蜂上,要的就是人多勢眾。
但此危急時刻,多延誤一分,王武二人便多一分危險。再說,在段義的意識裡,就沒有退縮二字。
「你家老主人怎麼樣了?」路上,段義又問道。
那家僕答道,「多虧了朱丹公子給的藥方,老主人中毒已深,服藥之後卻康復的很快。今日更是到了關鍵時刻,卻不想敵人殺至,也不知老主人現下如何了……」
言及此,他又摸下兩滴眼淚,神色慘然。
小銀沉聲道,「看來對方是早有預謀,看準了時機出手。」
段義冷冷一笑,道,「他們當然是早有預謀!」
便在此時,來到一條長街,長達百丈。本已繁華的街道,卻似乎受到那肅殺之氣的感染,空無一人,如同鬼域。大街的盡頭出現一座頗為宏大的府邸,正是武府。武府不愧顯赫一時,雖然門庭衰舊,但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盛況。
此時武府大門緊閉,悄無聲息,顯得十分詭異。
「咦,那些黑衣人哩,難道他們已經遭了毒手?主人,好像有些不對頭,你可得小心啦。若為小命故,義氣皆可拋啊!」小銀詫異萬分道。
然而段義彷彿是沒有聽到小銀的話,面沉如水,雙目卻隱約又駭人精光閃動。
吁!
突然,段義勒住馬韁,小毛驢倏地停住腳步佇立在長街之上。
「公子……怎麼了?前面就是武府了。」那家僕駭然。
段義淡然道,「倒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對。」
那家僕顫聲道,「小人也覺得不對勁。那些黑衣人來時氣勢洶洶,揚言要要殺的府中雞犬不留。可眼下府中死寂一片,不見半個人影。啊!難道……難道少主他們……」
突然,他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看來府中一定有埋伏!公子,我們……我們怎麼辦?」
「狗東西,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小銀被他嚇得半死,「我主人何等聰明,難道不知道裡面有埋伏!你這般鬼吼鬼叫,我主人沒被敵人殺死,也被你這傢伙嚇死啦!」
此時,段義冷峻的眸子掃視著長街,忽而問道,「你會武功麼?」
那家僕微微一怔,道,「小人不過是一介下人,就兩膀子力氣,卻不懂武功。」
話音未落,段義倏地回過頭來,盯著那僕人,冷冷道,「是麼?」
那家僕嚇了一跳,道,「公子你……你怎麼了……」
段義雙目猛地暴起嗤嗤精光,厲聲道,「情況何等危險,你家少主豈會派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前來求救!你家老主人中毒和朱丹大哥之事何等隱秘,你區區一個下人又是如何得知!」
登!
那家僕聞言大駭,惶恐道,「公子,你說什麼……小人……小人不明白。」
「他奶奶的,你敢裝模作樣!」小銀怒火中燒,喝道,「我就說你這傢伙鬼鬼祟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他娘的真是演技一流,差點連小爺也騙了。」
其實那是差點,如不是段義警覺高,小銀此時還蒙在鼓裡。不過此人實在偽裝的太好,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如不是段義身經百戰培養出來的警覺,多問了兩句,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
段義一生最恨人欺騙,暴喝道,「好你個狡詐奸猾之徒,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麼!哼,便是你出賣武六奇兩兄弟!」
原來此人赫然是被武六奇與王山視為兄弟,然後騙二人進琅邪山採藥的那人。亦只有他,才能將武府的情況瞭解的清清楚楚。
事已至此,那人亦撕破臉皮,冷喝一聲,「知道又如何,死吧!」
話音未落,他手中多出一道藍光閃閃的匕首,猛地朝段義背心刺去。很顯然,匕首有毒,而他亦是準備已久。
嗤!
匕首入肉聲起,那人凌空一個觔斗翻起,落在十餘丈外。
「你真的很精明!只可惜,你和他們一樣,都活不過今天!」那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