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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餘波 文 / 鴻澤滄海

    這一變故,實在太過出乎意料,莫說是叛軍,即便是勤王軍亦是駭異不堪。秋長髮於此時斬殺張傲天,自然有以此邀功,向古戰宣誓效忠的意思。

    自古以來,如若敵人陣營有人獻上敵酋,那便是向你效忠之意。

    血淋淋的人頭,尚有餘溫,張傲天死前的那一刻表情還清晰可見。只不過他似乎並未經歷多大的痛苦,雙目緊閉,還有些安詳的意味。

    一個人死前很安詳,那意味著什麼,的確耐人尋味。

    「我的乖乖,秋長髮這老小子真是心狠手辣,當真殺人不眨眼啦。」腦海中,小銀咋舌道。

    段義亦是愕然,卻很是不解秋長髮的作為。按理說,秋長髮是個忠於門派的人,否則當日在琅邪山中便不會不顧一切悍然向自己出手。但他竟以此手段來向古戰效忠,又實在讓人不敢置信。

    但不管他如何驚疑,事實便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天兒!」而張狂天眼見愛子慘遭毒手,悲憤不堪,有心殺了秋長髮洩憤,但奈何千雲叟的勁箭如附骨之疽,他根本無法分身。

    「秋長髮,你這個叛徒!」

    「畜生,少主帶你不薄,你竟如此狼心狗肺!」

    霎時間,百餘名死忠分子,悲憤不堪,對秋長髮口誅筆伐,極盡唾棄。

    而秋長髮仿若不聞,冷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不過是做出了正確選擇。哼,老夫勸爾等莫要冥頑不靈,做無謂的犧牲!」

    百餘死士聞言大怒,暴喝道,「殺了他,為少主報仇!」

    百餘高手,人潮湧動,紛紛殺向秋長髮,一副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凶狠模樣。

    「王上,叛賊冥頑不靈,我等是否出兵剿滅。」這時,大將軍侯良面無表情,朗聲道。

    古戰神色冷然,做了個手勢,那意思很明顯,殺無赦。

    「殺!」

    侯良一聲令下,萬餘大軍如潮水般湧去,殺聲震天。百餘人不過是滄海一粟,很快便被湮滅。

    鮮血,殺戮,人命在這一刻混合,變成一曲慘烈的樂章。

    「嘖嘖,這些傢伙還真有些本事,實力還挺不錯。」腦海中,小銀對戰事評頭論足。

    段義冷眼盯著戰場,心中卻亦是頗為佩服。那百餘人皆是魄刀門的精銳弟子,個個修為不凡,即便是面對萬餘大軍圍攻,亦是陣型不亂。他們同仇敵愾,以一當十,一時間竟撲滅不了。

    戰鬥異常慘烈,戰圈不斷縮小,圈內的屍山更是越積越高。腳下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終於,百餘人戰至最後一人,亦是滿身是血,根本看不清本來面目。他站在屍山上,望著黑壓壓的人頭,狂笑道,「來吧!老子不怕!」

    「殺!」

    最後的抵抗,終於被撲滅,眾軍退去。

    廣闊的廣場上,屍山堆積,血流成河。區區百人,竟殺傷五百餘人,實力之強著實令人震撼。

    而段義見狀,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論是一個人,一個門派,一支軍隊,如果有了這種血戰到底的精神,那將是可怕的。而誅日山莊要在這亂世中屹立不倒,要得就是這種精神。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即便是功敗垂成,亦無怨無悔。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為了自己的理想,生命不止,戰鬥不息,那是一種可貴的品質。雖然段義並不同情他們,卻敬佩他們。無論成敗如何,他們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而他段義又何嘗不是,,前途之艱險,九死一生。可是為了自己的理想,他亦不息戰至最後一滴血。

    「嘿,主人想不到你悟性挺高的,竟然從一件小事中悟出如此深刻的道理。」小銀笑嘻嘻,道,「不過主人你放心,雖然這世上想要害你的壞蛋數不勝數,但有我小銀這智慧通天,本領高絕的人在,主人必定能夠逢凶化吉,將一切牛鬼蛇神打倒在地,最終完成我們拯救天下少女的崇高理想。」

    「……」段義額頭只冒黑線。

    對於小銀的意志,段義並不懷疑,他能夠與段義同生死共患難。只不過他所謂的理想,並不是段義理想,而且這個理想絕對稱不上崇高。

    就在主僕二人感慨唏噓之際,場中只剩下張狂天一人尚且與千雲叟激鬥。

    馮無雙大喝道,「張狂天,你的人已全軍覆沒,你還要頑抗!」

    「呸!」張狂天一刀迫開千雲叟,落在一處宮牆上,破口大罵道,「馮無雙,你這卑鄙小人!你以為投靠侯良,便能高枕無憂麼?哈哈哈,蠢貨,你壞了天宮的大事,你和你的徒子徒孫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你!」馮無雙老臉鐵青,顯然因被張狂天言中要害。

    此事天宮已謀劃十餘載,今日之敗,他脫不了干係。而天宮之人更是呲牙必報,他和無雙派的下場可想而知。

    「張狂天,你不用危言聳聽,有大將軍在,天宮休想在我十日國內放肆!」蒙氏家主,蒙放怒道。

    「姓蒙的,你還真是天真。」張狂天冷笑道,「你以為侯良是什麼好東西。如老夫沒有猜錯,魔教的人與他脫不了干係。他為了自己的權勢,不擇手段,莫說是魔教,便腳踏兩船,同時勾結魔教與天宮又如何!」

    「住口!放肆!」侯良與古戰同時怒叱。

    至於蒙放,雖然心底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張狂天的反間計,但卻又不由的心生疑竇,下意識的朝侯良望去。

    「嘿嘿,義兒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十日國,這就是王都,這就是人心。」墨竹笛與這一切冷眼旁觀,神色中充滿了不屑於鄙夷。

    小銀更是感慨道,「人心險惡,這些權貴之間的爭鬥,真是***。哼,眼前這一戰雖然看似侯良與古戰贏了,但張狂天亦扳回一局。」

    段義深以為然,暗自點頭。張狂天三言兩語,便讓古戰、侯家、蒙家三方互生間隙,心機不可謂不深。今夜他雖然必死無疑,但卻為日後三方的決裂埋下了種子。總有一天,這顆種子會生根發芽,到時候必有一番惡鬥,其慘烈局面,必然遠勝今日。

    張狂天顯然不願就此罷手,嘲弄的望著古戰,冷冷道,「古戰,你今日雖然逃過一劫,但來日必定不長!嘿嘿,你眼前的這些人沒一個會忠心與你,而你也不配得到效忠。自你繼位以來,十日國四分五裂,不復盛況。而你古戰連區區一個王都都治理不好,又有什麼資格高坐王位。」

    他根本不給眾人喘氣的機會,憤怒的目光盯著侯良,森然道,「侯良,你的手段,張某算是領教了。敗在你手裡,老夫也心服口服。不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自以為能夠操縱各方勢力,可卻是在玩火**。你侯家的敗亡,就要來啦!」

    「主人,看樣子該你了。」小銀嘿然道,「這傢伙數落了所有人,肯定該你和你的便宜師父了。」

    果然,張狂天的目光移到墨竹笛身上,「墨老,張某不得不佩服,你的隱忍力遠超所有人。你十餘載的蟄伏,怕就是為了等此子吧。」

    只聽他稱墨竹笛為墨老,便可知對於後者乃是真正敬佩,而非是出言譏諷。

    墨竹笛微微一笑,既不肯定,亦不否認,淡然道,「張掌門過獎,老夫本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只不過別人咄咄相bi,嘿,老夫又不是屠刀下的蠢豬,總不能真的任人宰割。」

    他這幾句話說得頗為俏皮,亦有自嘲之意,本不和一派掌門的身份。然而在眾人聽來,卻是暗含深意,甚至大有警告之意。

    唯獨小銀不屑道,「墨老頭就是愛裝模作樣,本來是個老不修的混蛋,卻偏偏要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但不管小銀對墨竹笛是否有成見,但段義卻隱約覺得張狂天的話不無道理。

    突然,張狂天最後的目光定格在段義身上,彷彿打量著什麼藝術品一般,嘖嘖稱奇道,「好一個少年郎,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哈哈,成也此子,敗也此子啊!」

    「他瘋了麼,倒是在胡說什麼?」小銀愕然道,「主人你確定他在與你說話麼?」

    段義亦是大感詫異,也不知張狂天胡言亂語,倒是是何意思。

    莫說是他,即便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莫名其妙,不由得竊竊私語,猜測他的用意。

    「哈哈哈……」張狂天狂笑不止,一臉決然。

    突然,墨竹笛冷笑一聲,喝道,「你的後事也交代完畢了,老夫這就送你上路!」

    言罷,凌空掠起,朝張狂天撲去。

    「哈,墨老何必如此心急,張某更無需你動手!」張狂天一邊言道,臉上卻紅光大盛,轉而身子急速膨脹,似乎充氣一般。

    「不好,他要自爆!」侯良駭然色變,驚呼道。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自爆乃是修煉者催發自己所有的力量,發動的一種自殺式攻擊。一旦自爆成功,將產生遠超他本身修為的威力。而張狂天已是五重天高手,果真自爆,那麼足可波及方圓數百丈的範圍。而在場之人,更是無人能倖免,非死即傷。

    只不過,此種方式太過慘烈,除非是bi上絕路,絕不會有人使用。

    但顯然,張狂天已經上了絕路。

    「我的媽呀,主人,快點叫你的便宜師父保護你啊!」小銀大呼小叫。

    不過亦不用他說,墨竹笛已經怒叱一聲,渾身氣勁勃發,雙掌托天而起。只見以他掌心為中心,一道巨大的罡氣罩飛漲不已,很快就籠罩方圓千丈範圍,將萬餘大軍完全護在其中。

    而就在墨竹笛罡氣罩撐起之時,張狂天的身體膨脹到了極點。

    轟!

    一聲巨響,足可震天撼地,摧山倒岳。只見張狂天的身子四分五裂,眨眼間化作齏粉,應聲爆炸。緊接著,爆炸的中心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如一顆小太陽,瞬間放出萬丈強光。

    啵!

    浩大而沉悶的響聲,隨著強光激射,一股威勢無匹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蕩散開去。所過之處,高大的宮牆轟然倒塌,化作齏粉。雄偉的宮殿,亦不可倖免。

    唯獨遇到罡氣罩,才停下腳步。

    咚咚咚!

    如同重錘撼鼓,衝擊波如潮水一**衝擊著罡氣罩,綿綿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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