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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兩難抉擇 文 / 鴻澤滄海

    山中無日月,世上已千年。這句話雖然有點誇張,但湧來形容段義、李堇兒、小三人的狀態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李堇兒坐守陰陽相濟之位,段義坐陽位,小坐陰位。段義與李堇兒雙掌相對,小雙掌抵住李堇兒背心。

    三人至此連為一體,身體變成了陰陽交融的通道。

    天地間最純正的陽氣從進入段義體內,又自行導入李堇兒體內,再進入小體內。而陰氣亦是一般。

    陰陽二氣,週而復始,運轉不休。

    此時人已不是人,而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融匯陰陽。

    眼下,顯然是對段義最為有利。他體內的純陰純陽真元自行運轉,凝煉,根本無需段義操心。而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在一種奇妙氣機的牽引下,他體內的純陰純陽真元甚至有開始融合的跡象。

    雖然那種跡象微乎其徽,幾可忽略。

    然而卻意義非凡,因為他預示著段義依舊窺及天下間最強大力量的法門。只要按照這個方向走下去,段義必定能夠成功。

    如若段義能夠張開眼的話,必然能夠發現在藥池四周的玄奧花紋,竟如同活過來一般。彷彿每一道紋路中都被注入了一道鮮活的生命,它們亦不再是死物,而成立有意識的活物。它們發著淡淡的光芒,按照某種特定而難以捉摸的規律,開始自行運轉起來。

    此時若是有陣法高手在此,必定要驚呼駭異。

    因為眼前的陣法,乃是佈陣最高明的層次,自主陣法。所謂自主陣法,不同於尋常陣法,不需要激活手段,它能夠自行運轉,且根據天地陰陽,風雨雷電,四季法則而自行變化。而此陣法一經布下,除非是陣法損毀,亦或是天地毀滅,否則它便不會停止。

    說起來,此間的陣法比之琅邪山中的鎮妖大陣還要高明一籌。

    也不知是何方高人,為何要在此布下如此陣法。

    不過這一切段義根本不知道,因為眼下他們三人皆陷入了一種忘我而意識潛伏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莫說是外界事物,便是他們的自我意識亦失去。

    一切順其自然。

    時間點滴逝去,轉眼便是三日光景,而墨竹笛與青檀婆婆便在松林外整整守了三日。

    望著從松林間沖天而起的淡淡光華,二人的神色亦露出焦慮之色。雖然在段義面前他們故作輕鬆,實則並無多大的把握。

    「到底是誰,掌握了此種邪法!」許是覺得無聊,墨竹笛沉聲道。

    青檀婆婆道,「此法失傳已有近百年之久,如今竟重出江湖,想必又有邪派妖人要興風作浪。你這個徒兒是否的罪過什麼厲害的邪派人物?」

    墨竹笛搖頭道,「誰說邪法便只有邪派人物能用?傳聞,當年最後一個會此邪法之人,便是被天宮剿滅。亦是因此,原本籍籍無名的天宮,才能一夜間為天下人知曉,今日更自詡為正道領袖,超然與世人之人。」

    他雖語氣無甚波動,但青檀婆婆明顯聽得出他對天宮的厭惡與諷刺。她很想問問,他到底與天宮有何過節。不過她早已不是口無遮攔的少女,念頭方起便被壓下去,轉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天宮自詡正道之首,絕不會做此等自毀城牆之事。更何況,我看李姑娘在天宮中地位不低,絕非什麼人都敢動她。」

    墨竹笛亦不過是說氣話,亦知此事另有人作祟,且是要針對他的愛徒與天宮,來一石二鳥之計。

    他暗自發誓,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亦絕不容許任何人動段義。

    一時間,二人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言語。

    不過這種沉默並未維持多久,很快就被打破。

    「讓開,我要見段義,你們憑什麼攔住我!」只聽一道嬌蠻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便有幾分弟子的痛吟聲與驚呼聲傳來,亂成一團。

    墨竹笛苦笑一聲,哪裡不知來人是誰,朗聲道,「算了,讓這丫頭上來吧,你們攔不住她的。」

    外圍負責守衛的弟子如蒙大赦,紛紛讓開。

    不一會兒,一道倩影衝上山來,除了刁蠻任性的古霏霜還有誰。只見她俏臉氣沖沖,秀眉微微豎起,顯然很不高興。

    「臭老頭,你又有什麼事瞞著我,不許我見他!」古霏霜一面嬌喝一面快步過來。

    墨竹笛苦笑盯著青檀婆婆,道,「這丫頭,太難纏了。」

    青檀婆婆面無表情,顯然知道古霏霜是何許人也,冷笑道,「你的寶貝徒兒還真是有本事,身邊的美女數不勝數,眼下又多出一個王族公主來。嘿,墨竹笛,和當年的你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墨竹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嘿然道,「哪裡哪裡,愧不敢當。即便是當年的老夫,也愧不如義兒。」

    「我是在誇你麼!」青檀婆婆大怒,喝道,「我告訴你,叫你徒兒少來招惹小,否則,否則……」

    她否則了半晌,也不曾想出一個正兒八經的威脅之言。

    墨竹笛更是一副吃定她的表情,淡然道,「否則怎樣?青檀,你還是如當年般愛無理取鬧。你自己也看見了的,我徒兒從未主動招惹小。反而小那丫頭非要,嘿,非要接近我徒兒。」

    「你!」青檀婆婆一雙杏目瞪得斗大,卻無言以對。

    畢竟,墨竹笛說的是事實。

    這時,古霏霜已經來到二人跟前,亦將二人的話聽得清楚。出於女人敏感的直覺,她知道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小」將是一名勁敵。僅僅是一個李堇兒已經夠讓她頭疼,眼下再多出一個,豈不是要了親命。

    她臉色耍的就沉了下來,怒道,「什麼小,到底怎麼回事,臭老頭你說清楚了!」

    墨竹笛淡然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你問她吧。」

    古霏霜這才將目光移向青檀婆婆,下一刻又驚又喜,道,「婆婆,竟然是你!」

    青檀婆婆淡淡一笑,道,「小霜兒,咱們又見面了。」

    原來青檀婆婆每年都要來太行山,八卦宗的駐地,好像是要拜會八卦宗某位高人。古霏霜入門三年,自然認得青檀婆婆,亦知她身邊總是跟著個漂亮小姑娘。

    不過一想起那小姑娘,她臉色可不大好看。因為那小姑娘非但容貌不輸於她,修為氣度皆是一點不差。更可氣的是,那小姑娘平素最愛與她作對,凡是她看上的對方一定不會放過。故而每年青檀婆婆上山來在八卦宗停留的十餘日,便是她最痛苦的日子。

    古霏霜忽的心中一驚,暗道,「那個臭丫頭,不會就是他們口中小吧!」

    這一想不要緊,她心中又驚又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她並不知那小姑娘的名字,但眼下看來,必定是小無疑。

    青檀婆婆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道,「你放心,小是絕不會喜歡沾花惹草的男人。」

    古霏霜聞言,頓時不悅,道,「婆婆此言差矣,段義不是你口中那種人。」

    青檀婆婆冷冷一笑,道,「若非如此,他身邊為何總是飛蝶繞身!」說著狠狠瞪了墨竹笛一眼,那樣子倒似乎不是說段義,而是指墨竹笛。

    墨竹笛嚇一跳,道,「看我作甚,老夫可是潔身自好。」

    「呸!」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皆是啐了一口,顯然鄙視墨竹笛。

    墨竹笛滿臉委屈,哭喪著臉,就差額頭上寫著怨婦二字了。

    青檀婆婆顯是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道,「已經三日了,他們能成功麼?」

    古霏霜自也知道李堇兒療傷之事,亦是神色緊張。

    墨竹笛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很難說,唯有七日之後見分曉。」

    三人同時抬起頭,望著松林中越來越盛的光芒,心中更是忐忑。

    此種七上八下的心情,足足持續了四日之久,到得第七日清晨,松林上方已經形成一道方圓十餘丈的陰陽圖,懸浮在半空中旋轉不休。

    成敗關鍵,就在近日朝夕之間,三人的心更加緊張。

    百無聊賴,古霏霜問道,「他們到底是如何療傷,還須三人一道。」

    青檀婆婆別過頭去,一言不發,那意思很明顯,是要墨竹笛自己說。

    墨竹笛乾笑一聲,道,「要是老夫說他們赤條條在藥池中泡澡,你信不信哩?」

    刷!

    古霏霜俏臉欲滴血,罵道,「老不修!」不過他甚至墨竹笛為人,荒誕不經,所說肯定是不差。要說她不吃醋那是不可能,但她更知此時已經到了關鍵之刻,自有強忍著一巴掌拍死墨竹笛的念頭。

    這時,許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青檀婆婆道,「如果他們成功了,我們不得不考慮接下來的步驟。其他都還好說,但不知到何處去找那七彩靈芝。」

    墨竹笛眉頭一皺,顯然知曉七彩靈芝珍貴,更是可遇不可求。

    「七彩靈芝!」古霏霜聞言,反應更是出乎意料,彷彿遇到了什麼驚恐之事一般。

    二人很是疑惑,不由得問道,「怎麼了,難道你有此靈藥的下落。」

    登!

    彷彿突然一道霹靂臨身,古霏霜臉無人色,蒼白無比,痛苦不堪。

    二人更是驚訝,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使勁搖著頭,淚水撲簌而下,淒然道,「你們不明白,我要等他親口說!」

    便在此時,天際的陰陽圖悄然消逝,便如從不曾來過。不一會兒,松林中有了輕微的響動,顯然是段義三人出來了。

    墨竹笛與青檀婆婆立時迎了上去,為李堇兒診脈,不一會兒喜笑顏開,齊聲道,「成了!他體內那股邪惡力量已經被大幅削減!」

    段義神色淡然,因為他早就至此結果,不過當瞧見哭成淚人的古霏霜卻是一驚。

    小銀愕然道,「這丫頭,怎麼了,我主人雖然又多出一個追求者,但也不用哭得死去活來吧?」

    段義當然不理小銀胡說,問道,「怎麼了。」

    「你們要找的七彩靈芝,就在侯沖府上!」古霏霜語出驚人。

    「什麼七彩靈芝?」段義顯然還不明所以,不過當墨竹笛解釋之後,他只覺腦子轟的炸開了。

    小銀更是悲呼,「老天爺,你要玩死人麼!」

    誰都明白,這無異於要讓段義古霏霜與李堇兒中做出抉擇,兩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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