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九章 精神力的突破 文 / 鴻澤滄海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過了今夜，便開始淬煉七彩靈芝，到時候便可為李堇兒療傷了。
段義坐在屋外的草地上，望著天上的月亮，也不知在想什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為癡迷於皎潔的月光。他總覺得，清冷的月光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吸引力，讓他深陷其中。
到底是為什麼，他不明白，不過他卻想起了青檀婆婆的交代。
雖然有七彩靈芝，她和墨竹笛皆無把握令李堇兒痊癒。最好的結果，便是能夠助李堇兒恢復修為。至於記憶，那並非旁人能夠幫助，全看李堇兒本人的意志力。如果李堇兒意志堅定，用不了多久便可擺脫禁錮。
可如若她不願醒來，那麼此生都將如此。
一切，皆在一念之間。
段義並沒有失望，因為他早就明白會是這樣的結果。當日朱丹便有言在先，至多能夠助李堇兒恢復修為。
但不論怎麼說，總算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那便亦意味著有了希望。
忽的，她感覺到有人接近。以他眼下的修為，便是不用眼，依舊知道是誰。
古霏霜在他身旁坐下，嬌軀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為何還不睡，明天開始你可就七日不能休息了。」
七彩靈芝的淬煉，七日不可中斷，這期間沒人可以休息。
段義明白她的心意，淡然道，「一會兒就睡。」
古霏霜垂下頭，道，「對不起，我真沒用，什麼忙也幫不上。」
腦海中，小銀笑道，「這丫頭，都快是我主人的女人了，還這般見外，知道啥叫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
段義哪裡理會小銀，正視古霏霜，道，「你千萬不要這般想，如不是你我連到何處找七彩靈芝都不知道。」
「如果……」古霏霜欲言又止，忐忑道，「如若侯沖以七彩靈芝要挾你，你會怎麼辦？」
她其實想問，你會犧牲我麼？
段義如何不知，堅定道，「不論是燒殺搶奪，我段義一定要得到七彩靈芝，卻不是犧牲你！」
那一刻，古霏霜徹底動容了。淚兒如那決堤的洪水，再也不受大腦的控制，嘩啦啦流淌。
古霏霜從小嬌生慣養，從前可以說一切皆以自我為中心。可當她遇到段義之後，忽如換了一個人。從此她的心中住了另一個人，而她為那個人的著想遠勝過自己。
她的默默付出，她的情義，段義如何不明白。
最難消受美人恩，她的好，段義用盡這一生也償還不完。
古霏霜似乎亦感受到了什麼，依偎在他肩上，默然不語。她深知段義是怎樣一個人，他從不願將自己的感情暴露在外，更不會說出一些甜言蜜語的情話。可當他真正愛上一個人之時，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堅如磐石的深情。
這樣的人，比之那些滿口抹蜜的花花公子，好了不知千萬倍。
一時間，她心中的天地再也沒了旁物，只剩下自己與段義。什麼李堇兒、小都與她沒有干係，只有他。她不禁覺得，自己會和他一直這般依偎在黑夜中，直到天荒地老。
時間亦沒了意義，只有化不開的情誼。
一夜無話，旭日初升。
墨竹笛、青檀婆婆、段義來到煉丹房外，準備為淬煉七彩靈芝。
四週一片靜悄悄，除了清冷的山風再無旁物。段義更是暗自奇怪，一直住在此的那個光頭老者竟亦不見了蹤影。
「嘿，可能是墨竹笛想和老情人單獨待會兒，就把那老頭支走了。」小銀不懷好意猜想道。
不過事實顯然不是如此，否則段義亦是同樣的命運。而且段義能夠感覺到，墨竹笛與青檀婆婆的過往，遠非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時，就聽青檀婆婆道，「此次淬煉，需一氣呵成，中途不可中斷，否則七彩靈芝將失去靈性，變成毫無所用的凡物。」
顯然，她這番話是說給段義聽的。以她和墨竹笛的修為，自然可堅持七天七夜無虞。怕的是段義年紀尚輕，修為且淺，支持不住。
小銀當即不悅，道，「都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果然不假。我主人堅忍不拔，七天七夜不睡覺簡直就是小兒科。」
自從段義開始煉丹一來，他就極少睡覺。因為只要他感到疲倦了，一曲笛聲後，便可恢復。此次雖然要支持七日，但亦非難事。不過他知道青檀婆婆乃是為自己好，並不生氣，點頭表示明白。
墨竹笛哈哈一笑，道，「青檀，你就放心吧，你信不過義兒，難道還信不過老夫麼？義兒的水準，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因為他是我墨竹笛的弟子，哈哈。」
青檀婆婆冷哼一聲，雖沒說話，那意思已經很明顯。
看來她是寧願相信段義，亦不會信墨竹笛的鬼話。
說話間，三人進得煉丹房。熱浪依舊，灼熱不堪，但顯然不被三人放在心上。
青檀婆婆雙眸放出詫異的光芒，似乎有些驚異煉丹房的佈置。她心中湧起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推開段義常煉丹的那間石屋的房門，墨竹笛收起了嬉笑，沉聲道，「老夫已讓師弟及全體弟子戒嚴，這七日不會有任何干擾。」
有千雲叟坐鎮，當可無憂。
「開始吧！」青檀婆婆說著，將七彩靈芝投入丹爐中，隨即催發真元，注入丹爐中。
亦在同時，墨竹笛師徒分開站立，亦催發真元注入其中。
於是乎，但見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三股截然不同的真元將偌大的丹爐籠罩。有了真元的注入，煉丹爐中的溫度陡然增高，無形火焰不斷地鍛燒著七彩靈芝。
其實淬煉七彩靈芝並不需多麼強大的真元，反而需要三人協調一致，如細水長流一般十二時辰不間斷維持那種平衡。其任何一人皆不可出現差池，否則平衡被打破，七彩靈芝變也算是廢了。
此事對墨竹笛與青檀婆婆說來自然不難，因二人真元雄渾無比，經得起消耗。
但對於一個三天五境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積少成多，且七日不眠不休，尋常人根本堅持不下來。
也只有段義，真元與精神力要超同階之人。
時間流逝，三人便如三根木樁子，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第一日，七彩靈芝呈現赤色，光芒充斥斗室。
第二日，七彩靈芝變作橙色，如旭日東昇，渲染石室。
第三日，金黃之色……
「這小子，好生邪門，真元竟如此雄渾！」青檀婆婆暗驚不已。
這已經第三日上下，段義催發的真元竟不曾有絲毫減弱，實在令人駭異。更可怕的是，段義的精神力異乎常人的強大。她能夠明顯感覺到，丹爐中屬於段義的精神力依舊旺盛不已。她當然明白精神力對於一個煉丹師的重要性，是最基本亦是最重要的。
段義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強悍的精神力，她自愧不如。
然而她的震撼遠不及此，第四日、第五日，段義的狀態似乎依舊保持在巔峰狀態。特別是精神力，竟然不曾有絲毫衰竭。
她哪裡知道，段義已經掌握了靈魂分割之術，這才能經久不衰。
終於，七日過去，七彩靈芝亦放過了七道彩芒。
「凝丹！」陡然間，墨竹笛大喝一聲，精神力與真元皆是暴漲，化作長江大浪湧向丹爐中的七彩靈芝。
青檀婆婆與段義皆是一震，從入定中驚醒。
與此同時，丹爐中七彩光芒如彩虹一般變幻不定，急速閃過。過來片刻，猛地就聽啵的一聲，丹爐頂蓋大開，一團絢爛奪目的光芒從丹爐中暴起，似乎要逃逸出這片天地。
霎時間，段義只覺置身七彩世界，種種莫名其妙的心緒不由自主的湧起，變幻不定。
「好邪門，這玩意竟能影響人的心緒！」腦海中，小銀驚歎不已，亦是給段義提醒。
段義亦是渾身一震，情知由七彩靈芝幻化的七彩光芒能夠奪人心智。他心中一凜，凝神心法自動運轉，種種情緒潮水般退去，段義又恢復了平靜。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
青檀婆婆卻是大為震驚，驚駭盯著段義，愕然道，「你……你竟能不受那七彩光芒的影響！要知道……」
她一句話未說完，忽的就聽墨竹笛暴喝一聲，右手吐出一道爪影，虛空抓向那團彩光。爪影硬生生嵌入光芒中，一把將其捏住，彩光如長鯨吸水般退去。
待得一切平靜，墨竹笛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彩光流轉的丹藥。
「成了。」墨竹笛臉上展開笑顏。
段義亦是難得微笑，道，「終於完成了。」
言罷，忽覺疲倦如潮水湧來，竟比與人大戰三天三夜還要疲憊。他畢竟修為尚淺，雖然勉強堅持七日，亦實在到了身體極限。
「事不宜遲，我們立馬為李姑娘療傷。」青檀婆婆亦是佩服段義的毅力，為了安他心，道。
墨竹笛道，「義兒，接下來便交給為師，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可此時，段義怎麼有心休息。如不見到李堇兒平安，他又如何能夠安心。墨竹笛與青檀婆婆為李堇兒療傷，段義便守在屋外。
他取出墨竹笛送給他的竹笛，橫在嘴邊。
突然，他心間深埋的感情不可抑制的爆發，根本不受控制。他亦不加控制，讓自己的思緒隨著情感漂流。情緒催動氣流，氣流注入竹笛，竹笛躍動十指，十指化作音符。
他的心空明，他的笛聲空明，他的世界空明，一切空明。
他就那麼面對懸崖，迎著風，吹笛，銀髮亂舞。
也不知過了多久，笛聲戛然而止，他感覺精神忽然回到了身體，就如同游離的魂魄又突然回到了**。
「恭喜主人，你的精神力又有了一個質的突破！」腦海中，喜不自禁。
段義先是一愣，旋即狂喜，明白方七日的不眠不休，再加上方纔的空明狀態，讓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精神力的突破不如修為，玄之又玄，更需契機的到來。
而今日，段義的契機終於到了。
不過他尚未來得及細細體會個中玄妙，猛地就聽一聲悶哼聲傳來，兀自清澈。